海棠歪了小脑袋,苦恼道:“下月初八是皇祖母的寿诞,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海棠都很苦恼啊,不知道要送什么样的礼物给皇祖母,她才会更高兴。”
杨婉兮笑道:“其实长辈最看重的,不是东西的贵贱,只要你的心意到了,我想,无论你送什么她都会很高兴的。”
海棠道:“我娘亲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海棠想了许多礼物,都觉得不好,不如夫子帮我想一想吧。”
杨婉兮想了想,爽快道:“当然可以。这点小忙,夫子还是很乐于帮的。”
海棠听了,喜笑颜开,她想:既然夫子愿意帮忙,那自然是没有不成的。
杨婉兮又逗着海棠说了一会儿话,便催着海棠回宫去,海棠本磨磨蹭蹭地不想走,被杨婉兮威胁了一通,便也只好乖乖地回宫去了。临走前,杨婉兮又嘱咐她,不要急着上学,先以养病为要。
安于洛商走时曾告诉她,海棠的课倒也不打紧,能上则上,若是不能上的话就暂且歇着,反正来日方长呢。
来日方长?她听了这话只觉哭笑不得。自己有没有来日还是个未知呢,看皇帝的意思,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个病人,竟然还自顾自地做着这么“长远”的打算。
但对此,她只有无奈。
不过,一来是皇帝有话在先,二来或许是蛊毒活跃的缘故,自己近来总是犯困。既然如此,那就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吧。
于是,舒宁宫的淑妃很无奈地发现,海棠越来越喜欢呆在善教宫了,即便是休息的日子,也不例外。
而其他几宫的人则是注意到,皇上到善教宫的次数渐渐少了。只不过却常常着人送了一些稀罕的药来。杨婉兮既是感激,又觉得有些不安。不过好在安于洛商倒也不常来,而且到了善教宫后却也只是跟她闲谈一会儿,便匆匆离去,因此两人倒也相安无事,颇有些“淡如水”的味道。
匆匆又是十多日的时光过去了。
其间杨婉兮曾设法和杨夫人传递了一次信息,得知虽然杨夫人竭尽全力,然而百年雪莲依然是踪影全无。猜到母亲此时必然是心急如焚,她便让传信的人告诉母亲,此事已然禀明皇上,皇上也在派人寻药。且又听说父亲将要回京了,这才略微有些放心。
不过母亲所说的那个伊娜,她倒是也找了宫里的老人打听过,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好在一来她所担心的蛊毒,倒也没有更加恶化,当然,这都要感谢安于洛商的灵药。只是,她并不知道,为了给她寻这些药,安于洛商倒也没少花心思。但这种举动,却自然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这其中,便有一个太后。
慈宁宫中,太后浅酌着一碗上好的碧螺春,良久,嘴角扯了一抹笑意,对身边的春娇嬷嬷道:“皇上倒也是一个有心人,不想竟为了杨家的丫头费这样的心思。”
“是啊!奴婢可没见过皇上对其他妃嫔这样用心过呢。也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呢!”春娇嬷嬷道。
“那个杨婉兮——她倒也值得皇上这样做。”太后道。
春娇嬷嬷不解道:“奴婢愚钝,杨婉兮虽然有才,可是那容貌——虽然是蛊毒所致,但此生若想解毒,恐怕是——镜中望花了。”
太后笑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杨靖远的女儿,这个还不足够吗?”
春娇嬷嬷想了想,便有些明白了,心道:原来太后是想用杨婉兮来拉拢杨靖远。不过若是那杨婉兮是个短命的,太后的心思岂不要白费?
这样想着,便道:“唉!希望她能找到解毒之法吧!若能如愿,倒也证明她是一个有福之人。否则——皇上岂不白忙一场?”
太后又笑道:“皇上那样精明的人,怎会白忙?只是你不了解他的用心罢了。不过这一次,哀家倒是很赞成他的做法,就随他去罢。”说罢,便继续喝茶。
春娇嬷嬷见太后说得含含糊糊,知是另有隐情。但太后不说,她自然不敢追问。但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有些变了,不知为何,竟有些隐隐地为杨婉兮担忧起来。
永芳宫中,田妃恨恨地对云妃道:“妹妹也看到了,皇上现在是被那个杨婉兮迷住了。也不知她使了什么狐媚的招数,竟然绊住了皇上的脚?”
云妃冷冷道:“那又怎样,不过是刹那的荣光罢了,皇上现在不是不往她那边去了吗?我就不信,她一个小小的教习,连个妃子都没封,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田妃道:“妹妹可别这么想,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她暗地里做什么手脚呢?万一皇上真个封她一个妃嫔,那她岂不是要和我们平起平坐了吗?”
云妃皱眉道:“那个丑八怪?她?皇上难道疯了,竟然会封她为妃。”
田妃叹口气道:“这也正是姐姐担心的,妹妹想想,她的父亲是谁?”
云妃变色道:“她父亲是杨大将军!皇上他——”
田妃又道:“若是让她成了气候,将来再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你想,皇上再疼你我,也终究会给她几分面子,到了那时,我们岂不是处境凄凉?”
云妃点头道:“姐姐所言极是,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田妃道:“唉!你知道我们自己都是没什么靠山的,所以只能靠自己了。若是不想将来难过,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让她断了进宫的念想。”
云妃又道:“如何让她断了进宫的念想?”
田妃笑道:“这就要我们姐妹好好合计一番了。”
云妃也娇笑道:“是要好好合计一番,说实话,这段日子皇上不来,妹妹我正觉得无聊呢,正巧拿她开开心。”
两人一面说笑,一面却搜刮枯肠地想着对付杨婉兮的计策。这样计划了半日,这才散了。
善教宫中,杨婉兮正和海棠讨论送给太后的礼物。因为海棠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麻烦了。这几天给她提了许多的“建议”——既然是送给太后的嘛!当然一要材质用得尽量昂贵一些,样子尽量要漂亮些,东西最好新鲜些,而且,最好是能够保存很久的,最后,当然要充分地体现她的心意才好。
杨婉兮反复地想了几日,这才有了一点头绪,现在正在和海棠讨论细节。
“什么,要我自己动手?”海棠苦着脸道。
“是啊!只有自己做的,才能够体现你的心意啊。”杨婉兮道。
“可是,夫子说的东西海棠都没听说过啊,一定很难做吧?海棠肯定做不来。”海棠退缩道。
“是你说要别人没见过的,新奇的东西啊?”杨婉兮道。
“那——夫子可以帮忙一起做吗?”海棠问。
杨婉兮道:“当然不能了,是你要送太后礼物诶!怎么这会儿又打退堂鼓了?要不,干脆我们随便送一件得了。”
“不行不行。”海棠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那海棠就听夫子的话,自己去做好了。可是——这个材料,我这里好像不足啊。而且我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要做什么,万一被他们猜到了,做了和我差不多的怎么办。”
杨婉兮心道:二十一世纪流行的东西,若是这里有人猜到,那就新鲜了。不过想了想却说道:“你若是不放心,过两天等我放月假的时候,到外面给你买来就是了。反正我们时间还充足的很。”
海棠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下次夫子再回来的时候,要多给我买糖葫芦哦!”
杨婉兮笑道:“你呀!可真够馋的。”
海棠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间,忽听外面一声吆喝:“田妃云妃二位娘娘驾到——”。
海棠听到二人名字,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高兴道:“怎么她们又来了?”
杨婉兮倒是也听过二位妃子的名头,知是宫里姿色出众的,且很受皇帝的宠爱。而且,这个田妃,听着怎么那么耳熟?难道——就是那个和自己的父亲产生过冲突的田御史的侄女吗?她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