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泛白,田嫂就开始紧张的忙碌,花苞默数了下,光喂自己喝奶就喂了三次,中途掀了自己的襁褓五次,一再确认自己小屁屁下有没有尿湿或者是便便。大事件,一定有大事件发生,花苞很想狗腿的跟田嫂聊一下八卦,只可惜,田嫂忙着换衣服,她只能寂寞的躺在床上,无聊的吹着泡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田嫂弄完一切后就抱起了花苞,一个人坐在床边开始发愣。看她表情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傻笑,花苞一下子泄了气,看情形田嫂是在想老公和儿子,从上一次王妈嬷说起到现在,估摸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唉,人家两口子见面,又不****屁事,害她乱期待一把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口一有响动,田嫂立马窜了起来,只把花苞晃得是一个头昏眼花。终于,王妈嬷嬷走了进来,后头跟着一个汉子,田嫂这会儿也不激动了,只听王妈嬷说道
“桂芬哪,我已经带田大跟夫人请过安了。夫人说了,虽然是内宅,可是你们两口子都是信得过的,也就免了那些虚礼和客套,小姐身边一刻儿离都不开人,你们两个人就在这儿好好的说会儿话。桂芬,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行了,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小小姐,妈嬷带你出去玩!”
眼看手都伸过来了,花苞无奈的只好放声大哭,王妈嬷慌了,左右哄不住,田嫂忙接了过去,花苞适时的抽噎起来。王妈嬷一怔一怔的,田大见自己的妇人小声的哄着婴儿,便张口说道
“王妈嬷,不碍事的,您要是放心就把小姐留下,我跟桂芬也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劳您歇会儿,我交代几句就走!”
“那哪儿成啊,得得得,我先回去了,有事儿言语一声!”
田大恭敬的送走了王妈嬷,复把两扇门都打开了,听到动静后王妈嬷心中暗赞,这才真正的放心。不是花苞想当电灯泡,实在是资源有限,为了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果然,田嫂不敢松手,抱着花苞跟田大坐下了
“当家的,咱们小宝呢,你怎么不带他过来!”
“放心吧,儿子好着呢,王妈嬷给我安排了个住地儿,住的一溜儿的都是府里的下人。小宝我托给了一个婶子,整好她家媳妇儿也坐月子,给了点钱儿答应帮咱们奶小宝!”
“那就好,可怜我的儿子,没吃几天亲娘的、、”
“小声点儿!咱们已经算是烧高香了,现在你照顾小姐,我也有了差事,要我说,既然在一个府里,要见面机会多的是。桂芬,你一定要伺候好小姐,我听妈嬷说了,逢到节庆就有恩典,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
“好好好,我听你的,当家的,你瘦多了!”
田大憨厚的一笑,早在他进来的时候花苞就瞅见了他脑袋后的长辫,再看看前半截剃的光光儿的头皮,花苞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是清朝,可是她所见的很多用具都很接近现代的生活了,老天保佑,千万别是清末!
“当家的,王妈嬷说让你去马厩,要我说那也太脏、太累了,要不我去跟夫人说说、、”
“桂芬!”
田大的嗓门吼得桂芬一惊,成功的也把花苞给震回神儿。他双眼瞪得老大,脊梁挺得笔直
“你这妇人,才几天的功夫心气儿就高了?你莫忘了,要不是夫人慈悲,咱们一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有小宝,他能安安稳稳的到现在?桂芬,记住了,这话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念头都不要在想!”
“我、我就是随后这么一说!当家的,你别气,我不说了还不成!”
“唉,到底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桂芬,亏你还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你以为盛府是什么人家?好,先不说常州那边儿你我都知道的事儿,就说现在吧,我进府前问了一下,老爷现在的官儿是正三品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少卿。记得以前衙门口审案的吧,据说到老爷那儿就是最高的衙门!你想想,咱们现在投在这样的府第,可不得万事小心?”
田嫂也是一阵儿后怕,她嘴里嗫嚅着
“我、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从常州那边过来后也不敢多问。当家的,你说的对,我以后一门心思伺候好小姐,旁的什么也不理!”
“你呀你,真是个死脑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有很多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桂芬,你记好了,老爷官再大,咱们这些小人物只能远远的供着,小心的做好差事。可这后院儿,你有时候不想那事儿都会临到你头上,到时候怎么弄?”
田嫂下意识的看了眼怀抱中的婴儿,抬头对上面带忧容的田大,嘴里不解的说道
“我只是一个奶妈子,就是伺候小姐的,我能有什么事儿?”
田大苦笑出声,低声问道
“就知道你认死理,小姐现在起名了吗?”
“我也正纳闷呢,这高门大户的规矩不是比咱们小户人家多吗?可小姐到现在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儿,都不如咱家小宝,还在我肚子里你就念叨上了,什么文哪、武啊,想了几十个。”
提起儿子,两人都是一脸的甜蜜,一旁的花苞愤愤不平的同时,心里也有了几分的担忧:莫非自己真的不讨喜,不然为嘛到现在还是无名氏?
田大也想不通,只是觉得怪,可有一点他很明白,他夫妇二人想在府里呆的长久,那一定是跟庄夫人一起的。是以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只是一条:好好的做好手头上的事儿,一切听从夫人的差遣,紧紧的绑在王妈嬷这棵大树上,力求让一家三口早点过上团圆、美满的生活。
与此同时,王妈嬷正在跟庄夫人汇报情况,她详细的说了对田大的安排,强调已经把庄夫人的原话通传了,连田大送她出门口时的小动作都强调了一遍
“照妈嬷这么说,倒是个稳妥的,只是不知道脾性怎么样!”
王妈嬷想了想才回道
“小姐,要不再看看,人刚进府,说不得准!”
见庄夫人没有反对,王妈嬷站过一旁,墨兰接着上前
“夫人,那边已经得信儿了,还没有回音!”
庄夫人起身,秋菊动作麻利的在她背后垫了个靠垫,她闭眼沉思,声音平平
“老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以后收了房就是恭人,你们见了要记得改称呼。妈嬷提过,她原姓萧,先前那名儿就不要再提了!”
墨兰秋菊连连称是,王妈嬷尤自愤愤不平,
“不过是个丫头,夫人恁般看重她,她要是不知恩图报,看我不撕了她!”
话说完后觑见庄夫人神色不喜,王妈嬷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小姐,你可得劝着点老爷,有些事儿不能全托给四丫头,这后宅终归是有规矩和章法的,下人们都看着,东家西家的可不就乱套了吗?”
庄夫人眉头一拧,迟疑的问道
“有闲话?”
王妈嬷正要接着讲,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李管家求见。听到这句话,庄夫人倒还好,几个丫头并着王妈嬷都是眉开眼笑,墨兰得令后去引李管家去偏厅了,秋菊伺候着庄夫人起身,王妈嬷乐滋滋的说道
“天老爷,日盼夜盼可算有信了,咱们小小姐的喜日子到了!夫人,让秋菊伺候着你换上上那套东珠的首饰,正好配那套新做的裙裳!”
庄夫人想了想,也就应了,丫头们麻利的动作,梳头、选衣,井然有序。
做为盛府的大管家,经李朴臣手的事儿委实不少,此番他请见庄夫人,虽说是奉了老爷的吩咐,可是私地下,也是无奈之举。坐在偏厅的椅子上,他斟酌着说辞,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乡绅。脚步声传来,李朴臣规矩的迎上前,等庄夫人坐下后,他利索的打了个千,口念
“请夫人大安!”
庄夫人一脸的笑意,示意他起身落坐后说道
“舟车劳顿,李管家辛苦了,墨兰,给李管家端杯参茶!”
“谢夫人赏!夫人,这封信是老爷吩咐小人带给您的!”
王妈嬷紧张的递给了庄夫人,庄夫人打开后,就见上书“爱颐”两字,庄夫人一愣,半天没有言语。王妈嬷见了心一慌,有心要问出口,可是自知时机不合,不防李朴臣开口说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喜从何来?”
庄夫人目光灼灼,李朴臣扬声回道
“老爷曾有言,“颐”字辈不再领取他名,小姐之名择一个“爱”字,自是因为夫人人品贵重,而小姐乃老爷和夫人的幺女,当是掌中之宝,心头之爱!”
庄夫人的面色和缓,深深的看了李朴臣一眼
“但愿如李管家所言,妈嬷,赏李管家纹银一百两!院里伺候的下人一人赏二两白银”
丫头们跪下谢恩,王妈嬷则死盯着庄夫人手中的信纸,庄夫人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传我的话下去,七小姐以后名爱颐。墨兰、秋菊,还有丫头们,李管家的原话你们都牢、记牢,要是让我知道谁把这话传了出去,哼,别怪我家法无情!”
李朴臣听到后心中苦笑,耳边传来庄夫人的声音
“李管家,老爷可有其他吩咐?”
“这、夫人,老爷说宗老们传讯,想见一见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