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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求生

花苞——应该说是爱颐耷拉着脑袋,皱着小脸,表情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也难为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学会了很好的控制身体,若不是田嫂在发呆,指定会大呼小叫,抱着她去给夫人献宝!可是现在,任凭爱颐翻白了眼皮,田嫂都没什么举动!

好饿!堂堂的盛家七小姐简直是欲哭无泪,听说过有人受了打击后会有种种的反常,可谁来告诉她,这奶水也会反常的?别不相信,七小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说先前她可以勉强装嫩,回归自己婴儿的身份去吸奶,可是现在,叔可忍婶不可忍!没错,七小姐是不打算再忍了!她恨不得摇醒田嫂,再一口吐掉嘴里的X头,仰天大吼

“XX的,老娘要人权,好歹换个敬业点儿的奶妈过来!”

田嫂一副要死不活的死德性倒也罢了,可是她的奶水,用苦涩都形容不出,真是要多难喝有多难喝!从前的花苞——现在的盛爱颐自认不是多挑食的人,可好歹这生也算是豪门的娇小姐吧?那娇小姐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可自己却要饿肚子,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田嫂兀自失神呆愣,怀中的婴儿神情阴晴不定,基本上处于崩溃的边缘!决定了,七小姐握紧了小拳头,她以后有两大不能忍,一是睡觉,二是饿肚子,谁要是敢犯,姐当场就报了!我咬!我使劲的咬!气愤的某人已经丧失了理智,完全忘记了她一个“无齿之徒”,哪儿来的杀伤力呢?

呜呜,好饿,真的受不了了!襁褓中的婴儿瘪嘴大哭,终于成功的拉回了田嫂的注意力!这是怎么了?田嫂影响里的七小姐一向乖巧懂事,最是好哄,可这会儿哭声大作,让田嫂急的是手忙脚乱

“我的好小姐,不哭,不哭吖,乖,哦哦哦!哦哦哦!”

田嫂嘴里念念有声,两手却轻轻的摇晃着婴儿,好晕!无奈之下七小姐只得小声的抽噎,田嫂松了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奶娃,喃喃自语道

“小姐饿了、哭了有桂芬哄着,可怜我那孩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我那当家的,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可怎么办哪?”

她说着眼泪哗哗直流,有几滴落在了婴儿的小脸上,忙小心翼翼的伸手擦了。抱着小主子,田嫂嘴里恨恨说道

“那些天杀的奴才最会作践人,若不是我有幸伺候小姐,只怕也被关到了柴房!我的小姐,你要是再大点该多好,那样奶娘还能请你去跟夫人求求情,可是现在,呜呜,我那当家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七小姐沉默了,田嫂的担忧让她平静下来,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饿了!是啊,该怎么办才好?花苞沉思着,惊马一事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她可以肯定田大是清白的,可是马驹是他选的,又是他牵的,虽说是因马蜂而起,可田大无论如何都会被牵连!

至于田大救了小霸王,那是份内之事,谁让他是奴才呢?这一点,连田嫂都是这么认为的!

花苞深知,若是盛宝没被踢伤,那田大可算是有功,可是现在却正好相反,救了小霸王,长房的小少爷却伤了,两下相较,田大不但得不到功劳,反而会被人记恨,要真是那样,田嫂,只怕也、!花苞不敢再想,心里却渐渐有了思量!

脚步声响起,田嫂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她忐忑不安的放下了襁褓,看着进门的王妈嬷,怯怯的说道

“妈嬷可是来看小姐?小姐好好的,刚刚已经吃过奶了!”

王妈嬷同情的看着田嫂,招手让她坐了,方开口说道

“来,桂芬,你听我跟你说,你们两口子是我接近府的,心性为人我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回祸闯大了,妈嬷我、我恐怕是保不了你们了!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妈嬷!”田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一下一下的磕头,嘴里泣声道

“求妈嬷慈悲,给田大一条生路吧!妈嬷,求您了,桂芬给你磕头!”

王妈嬷于心不忍,可是现在却无计可施,她闭上眼后说道

“桂芬,别怪妈嬷狠心,你不想想自己,也要多想想孩子,你家田大,听天由命吧!”

田嫂一下子懵了,王妈嬷也不多话,自顾的抱起了七小姐,对着田嫂说道

“走吧,夫人要传唤事发时在场的众人,桂芬,你可要想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总要有个分寸!孩子我托人照顾着、他好好的,你放心吧!”

花苞听得是心惊肉跳,她没想到王妈嬷居然拿田嫂的孩子来拿捏田嫂,田嫂仿佛是傻了般,木木的跟在她身后;花苞明白,王妈嬷这是不想让田嫂去跟求情,再怎么说也是田大救了小霸王,如果田嫂拿这事儿讨人情,庄夫人不能不顾及!七小姐攥紧了小拳头,深知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厅里,柳姨娘惊惧之下没了言语,庄夫人讥讽的看着她,气势骇人

“柳姨娘,你倒是说清楚,哪个又是相干的人?你要是知道什么尽管说,我和大少爷都有赏!”

盛昌颐闻言也看了过去,柳姨娘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她结巴着回道

“夫、夫人,奴婢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做不得真的!”

庄夫人冷哼一声道

“那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一边儿去,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柳姨娘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应了,指甲却掐进了肉里!

众人沉默着,不多时正厅里便跪满了人。见人齐了,盛昌颐摆了摆手,一张软榻抬了出来,庄夫人侧身问道

“宝儿可还好?这厅里太乱,怕是影响他休息吧?”

“不妨事、不妨事,宝儿最是爱看热闹,今儿个可少不了他!”

大少爷的每句话都带刺儿,庄夫人索性不再理会,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沉声说道

“各房先挑个主事儿的出来,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再说上一遍!”

于是,两位姨娘房里的于妈和李妈都站了出来,两人不慌不忙的回了话,都说是回去的半道上被四少爷传话,说是带少爷和小姐去花园。

一旁,刘姨娘担心的看了看五少爷盛重颐,见他紧拉着妹妹的手,便放下心来;柳姨娘气闷的看着六小姐静颐,往日里只觉得乖巧的女儿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小家子气,更别提小七了,还是个奶娃,她这个做娘亲的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神才能拉扯大儿女!

短短时日,小霸王却像是变了个人,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真心悔改。总之庄夫人见了他的这副摸样后很是欣慰,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好好的安慰安慰儿子,估计吓着了,也不知道儿子吃好、睡好没有,庄夫人不住思量着!

两位姨娘身边的妈妈回了话,庄夫人听了不置可否,盛昌颐也按捺着没有出声,只听庄夫人又开口说道

“既然都提到四少爷,也罢,有些话是要问问!小四儿,娘亲问你,你为什么要派人请弟弟妹妹们过去,还有小宝儿,你打得什么鬼主意?”

问了一遍,没人回答,庄夫人高声重复了一遍,还是没回话,王妈嬷见状后忙上前拉了小霸王的手,小霸王这才抬头,庄夫人一见之下便心疼不已,眼前双颊肿得跟馒头样儿的是自己的儿子?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小霸王忿忿的甩开了王妈嬷的手,上前几步,站到了盛昌颐跟前,叉腰说道

“大哥,好汉做事好汉当,祸是我闯的,宝儿伤了我也很难过,你有什么手段朝我使,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盛昌颐本该是发火的,可是见了小霸王的这副摸样后却冷静了下来,他眉头一挑,沉声说道

“四弟跟谁学的市井俚语?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见!”

他说完后瞪了小霸王一眼,小霸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嘴里兀自念道

“大哥欺负人,弟弟又不是成心的,都是马儿的错,我也吃了苦头,大哥还想怎样?”

庄夫人气得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

“小四儿,你个混账,还不给我滚过来!”

小霸王瘪嘴,眼圈通红,嘴里念道

“不滚、不滚,就是不滚,娘亲不疼小四儿,要打只管打好了!”

他的胡搅蛮缠让盛昌颐陷入了沉思,庄夫人似乎没看见,又拍了下桌子,小霸王哭出声儿来,他满地打滚,嘴里不停的念道

“娘亲要打死小四儿,爹爹,你快看看哪,娘亲要打死小四儿!”

庄夫人气得胸腔都要爆裂,她忍着怒气说道

“小四儿,快起来,别犯浑了,你大哥还等着娘亲问话呢,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什么好事,还有脸耍赖?起来,弟弟妹妹们都看着呢!”

小霸王狼狈的坐在了地上,满脸的鼻涕眼泪,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冲着盛昌颐说道

“大哥,弟弟只说一句,马儿是弟弟命人牵的,可那马蜂不是弟弟招来的!”

盛昌颐脑中一闪,追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霸王晃着脑袋回道

“弟弟是命人牵马了,可那马蜂!”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盛昌颐站了起来,他看向了庄夫人,对方神情平静,盛昌颐一愣,意识到了什么,一言不发的又坐下了。

正座上,庄夫人目光犀利的看向了众人,两位姨娘安分的站着,不远处便是盛樨惠!再往下,各房的少爷和小姐,丫头、婆子等一干下人,她一个个都看了一遍!

细数起来,最狼狈的便是田大了,他挨了板子,只得趴在地上,后背和胫骨更是一片模糊,血块儿混着衣裳,呈现出大片大片的褐色!

庄夫人微微的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

“田大,你可有话要说?”

田大深深的看了一眼田嫂,咬牙回道

“小人不察,致使马驹伤了主子,实在是无话可说,单凭夫人处置!”

庄夫人闻言看了眼盛昌颐,后者低下头,沉默不言。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庄夫人拿定主意,正要开口,却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了!众人诧异的看了过去,王妈嬷的怀中,小小的婴儿扯着嗓子大哭不止,慢慢的,让众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婴儿费力的伸出面团般的小手,一个劲儿的朝着庄夫人啼哭!

庄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幺女,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接过了襁褓中的幼女,嘴里连连念道

“不哭,囡囡乖!不哭,娘亲抱,我们不哭啊!”

幼女的哭声让庄夫人的心慢慢的变软,鬼使神差的,她抱着幼女走到了盛昌颐的跟前,柔声劝道

“昌颐,菩萨慈悲,宝儿此番能逃过大难,也算是他的福分!唉,我们都是做父母的,谁不想看到儿女成人?你恐怕不知,那田大也有个儿子,乳名也唤作小宝儿!这些人,你、你看着处置吧!”

她说完后便抱着幼女坐回了位置,一声一声的哄着娇女,厅下的众人却是再也不管不顾!

田嫂在庄夫人问话的时候便瘫软在地,此时又听到了庄夫人的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跪着挪到了盛昌颐的面前,连连叩首,嘴里说道

“大少爷,求您发发慈悲,饶了奴婢那口子的性命吧!大少爷,求您了,奴婢给你磕头,求您发发慈悲吧!”

关乎着一家人的生死关头,一声声的叩头声不绝于耳,田大扭过头不看那妇人,头上鲜血淋漓!盛昌颐硬着心肠不予理会,身旁却传来了一声低语

“父、父亲,她家也有个小宝儿吗?”

盛昌颐惊喜的抬头,却是娇儿张开了眼睛,他连声追问道

“宝儿,你怎么样,痛吗?”

盛宝点点头,好奇的看向了田嫂,盛昌颐叹了口气,命人抬起了软榻,他自己走到了田大的跟前,冷声说道

“你那儿子,最好还是换个名字!”

田大一愣,随即狂喜的磕头不已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小的这就改,这就改!”

“哼!”

盛昌颐转身离开了,庄夫人抱着幼女,脸上绽开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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