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人的脚力,不可能长时间贴身跟住一辆疾弛中的马车。即使最初跟得上,一段距离后,也会因为剧烈运动造成的疲劳导致身体爆发力和行动力迅速下降。接着,人与马车之间的距离从此拉锯开,再也赶不上。用人类的双脚和骏马的四只脚比拼奔跑,那是超人的专利,伊夏也做不到。所以伊夏才决心在马车刚离开拍卖会馆之际立即动手拦截马车。因为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惜的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破坏了他这个唯一的机会。而这个小小的意外,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如果,那个“皮甲”稍微胆小一点又或者有自知之明一点的话。
这还真让他生气。
于是乎“皮甲”冷冰冰地躺在了地上。
当处理完这个小小的意外后。伊夏发现,自己想要再追赶那辆数百米开外的那点黑夜里的白光已经近乎于一种幻想。可能性当然还有,只不过它低得跟指望中国足球队不靠贿赂裁判足委会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差不多。
确切来说,只有一种状况出现,伊夏能追上那辆马车。
——马车驾驶员眼瞎撞到房屋或者其他什么立着的建筑上。
这种状况会出现吗?
当然不会。
悲剧的伊夏这整个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幸运这一词语出现过。“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是他的座右铭。很快他就再一次尝到名叫悲剧写作“杯具”的苦楚滋味。
一条宽阔平坦原本应该一通到底的大街道居然硬生生被一栋别墅式的违章建筑切割成了两半。要到另一边,人得绕路走。
这世界难道没有拆迁办吗?伊夏急了。
这个拐角直接导致他丢失了最重要的马车视野。当他绕过拐角,到达违章建筑的另一面时,前面出现了三叉口,
路有三条。
到了这种时候,一般人通常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目标,回家睡个好觉,等到明早醒来再来想其它办法;一是在三条路之间随便选一条赌那三分之一的机会。
但于伊夏,却有第三个选项。在这四通八达的街路上,车夫选择的路线一定是最简短最方便的路线,马车最初离去的方向一定是其目的地所在的方向。伊夏果断选择了中间这条路。
接下来,但凡见分叉口,伊夏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直线方向轴上的那条路。
夜色迷离,人不迷茫,忠于自己判断和感觉跑了几里路后,伊夏终于重新找回了指示正确路线的标尺。那道犹如黑夜中萤火虫般渺小却又异常鲜明的白光,它正沿着远处的丘陵一圈一圈往上绕。而那丘陵的最顶端,绽放着更明亮更瞩目的光芒是一座体现主人身份与地位的黑色城堡。
它确实象花得起2000W买下一条项链和一个女人的有钱人住的地方。伊夏不用怀疑,那,就是他的终点。
......
半个小时后,伊夏来到了丘陵之上城堡外围。这时候,正是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还未散去的时候。
如果这是在拍一部电影,观众所看到的伊夏,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一定是帅气。但事实上,伊夏现在脸上毫无疑问写着两个大字——“阴沉”。
大叔最后发给他的一次短信,很朴实,只写着一句话。
“总会有机会的,不要去送死。”
当昨天大叔从伊夏发给他的短信里看出伊夏这种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的高手居然对自己的营救计划没有半点把握时,大叔明白了一点,他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伊夏。他清楚,当伊夏说没把握时,那就一定是凶多吉少。
但他阻止不了,少年去赴死。拨打多少次电话,伊夏的手机永远在关机状态。伊夏把它留在了古曦房间里的木桌上。
是什么原因让伊夏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也要去救一个与自己可以说毫不相关的人。这份心情,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解。
“连自己也放弃的话,这个世界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去拯救她了。她一生悲剧,我一生愧疚,活得如此沉重,决计要不得。”再一次自言自语重复一遍自己的理由后,伊夏突然变得很坦然。
再怎么说,他是一名剑客。剑客不一定都有高超的剑艺,但一定都有不怕死的决心。抱着绝对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的念头与人决斗的剑客,注定入不了剑道的门槛。
想着想着,伊夏把抢来的那把长剑绑在背后,纶起袖子,准备爬墙。
没错,是爬墙。
这不是贪生怕死,伊夏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斗,提高营救计划的成功率。偏偏老天爷容不得他抢偷鸡摸狗盗贼的活干。突然间,犬吠滔天。不是一两只,而是一群猎犬,从四面八方树林里冒了出来,一会工夫就围成圈圈团团包围了他。
如果换成别人,恐怕当场就傻了眼。养十几条样子比藏獒还凶残的猎犬的有钱人你伤不起,有木有。一条猎犬往身上咬上一口,十几条分摊下来一个完整人马上只剩一副骨头,有木有。
幸亏伊夏还有一把长剑。
二话不说,伊夏把剑一挥,一个弯身弧型半月斩,三只猎犬横身飞了出去,鲜红的血液向雨点般划破空气向四处飞溅。也溅到了伊夏身上,脸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飞溅而至的鲜血染红,伊夏的双眼顿时变得充血。
长剑不比武士刀,只有双手持握才能运用自如。但伊夏并没有那么做。他仍然采用和他平时单手持刀一样的姿势挥动身重几倍的长剑,而用另一只手保持平衡。这显然需要极大的臂力。
他这样做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因为那些猎犬。那些经人训练过的猎犬有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永远只盯着目标的手臂发动攻击。这同时成为它们最大的弱点。
当它们尝试冲刺后一跃而起去撕咬伊夏任何一只手时。这时候,伊夏会迅速把被攻击的那只手臂举开,然后用另一只手去反击。即使那只手并没有握剑,他也能一拳把猎犬打趴。
猎犬并非人类,思想单纯很多,虽然动作比起普通人快上不少,但没有佯攻意识的它们每每在起势阶段动作就被伊夏看破。
比如,有两只猎犬,从左右两方向伊夏袭来。
伊夏先是斜身躲开左手边那只猎犬的跳跃撕咬攻击,让其从自己后背上方掠过。顺势兼顾右方那只地面直冲过来的猎犬,用回身砍刀的动作将它阻杀在张开血嘴之前。等自己转身的惯性消失,再发力从先前那只落空的猎犬身背发起攻势,后脚往地上一瞪,一个箭步往前追击,将它一击毙命。转眼之间,染红的草地上又多了两条猎犬的尸体。
这套动作伊夏平素训练时已演练过数千遍,所以此刻运用起来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滞。
如此,原本敌众我寡数只猎犬围攻伊夏的战斗竟慢慢演变成伊夏单方面对猎犬的屠杀。他身上沾的血,全来至于猎犬的伤口。到最后,除去几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苟活的三只猎犬退到伊夏7、8米外,再也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