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沐和小辙已经从杭州回来好几天了，欧阳要谈的事也没有谈，只是通知她他已经进了七企。羽沐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杂志社好好的突然间要进七企，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搞他钟爱的摄影反而又回过头去弄传媒，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欧阳了。难道这三年已经塑造了另一个欧阳？又或者是她根本没有看清过？司南和小辙也是奇奇怪怪的，有时候明明在说话，她一出现，两个人就开始调转话题。人们这都是怎么了？
季凡那边，他说已经有答案了，却要等等再说，那么，这个答案应该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羽沐并不知道，季凡所谓的“等”有太多太多的原因。他不仅仅要专心搞定企划案的事，还有司南曾经的一句话让他并不能确定羽沐的意思。“她心里有人了，那个人连欧阳都比不上。”那她为什么还要追求他呢？而且用一种看似玩笑却又不是玩笑的方式。
季凡怎么可能看得透这个习惯掩藏自己的女人呢？羽沐对季凡是有感觉的，却总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只是个游戏，所以她表现出来的感情总是模棱两可。如果她真的能只把它当作游戏，便更能洒脱一些吧？
司南则注意到，从杭州回来以后，季凡和羽沐单独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这个翻身的紧急当口，季凡总是隔几天就专门腾出时间来陪羽沐吃饭。这不羽沐又拎着包要出门了。
“又跟季凡去吃饭？”司南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香格里拉，看看夜景吃饭没那么无聊。”
“约会会无聊吗？”
“约会？”羽沐愣了一下，“是约会呢。他老这么约我出去，你再不行动就得去瑞士抓肖杰了。”
“我倒是希望他能发现我的存在呢，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司南回头望了羽沐一眼，眼睛里居然有哀怨。
羽沐心里抽了一下，道：“你不会真的对他……”
司南勉强地笑了笑，道：“别想太多，为男人伤心我有经验。”
羽沐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司南赶紧催她出门了。看着羽沐上了车，窗户边的小辙道：“你在误导她。怎么？怕我抢不到季凡？”
司南又回复了正常的模样，笑道：“没有人能抢到季凡，只可能搞破坏。你是从季凡那里下手，而我从羽沐这里下手，双管齐下总比单枪匹马搞破坏有成效。”
“你很有见地啊！”小辙叹道，“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你们是好姐妹呢？”
“欧阳更适合她，这一点你也很清楚。”
“爱情和适合无关，和心有关。你和欧阳并不适合，你还不是照样很爱他？”
“爱又怎么样？我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司南看出小辙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一丝怀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得不到自己爱的人，也不让羽沐能够两情相悦。但你别忘了，一开始我是想撮合他们的。”
小辙想了想，还是有些闷，便坐在司南旁边，道：“虽然我想要破坏季凡和羽沐姐，但我对季凡并没有什么感觉。你的那种爱情，我真的不懂。你爱得太压抑了，看着你我宁可不要爱情。”
“其实你没有那么恨羽沐，对吧？”司南想到她刚才的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恨她，只是讨厌生活在她的羽翼下面。所有新鲜的空气都被隔绝在外面，所有迷人的景色都被隔绝在外面，所有有意思的朋友都被隔绝在外面，我觉得自己的生活特别枯燥。我特想让她突然惊醒，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也许某一天，突然惊醒的是你。”
司南的意味深长，让小辙有些心惊，她竟不敢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于是，她调转话题，道：“琪雅那边，我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来什么，还是找个时机翻翻她的手机或Ipad吧，她习惯用这些记事。”
“你最近对乔氏这么感兴趣，琪雅听不出来不对劲吗？”
“她以为我喜欢季凡，要不然上次季凡出差的细节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透漏给我。”
司南站起身来，拉拉睡衣，道：“原来在我找你之前你就已经用谎言利用过琪雅了，拒绝我的时候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还差点被你感动呢。”
说完，司南径自回了自己房间，小辙有些无力地倒在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
羽沐这时候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满脑子司南哀怨的眼神，季凡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季凡有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你今天状态不对。”
“没什么。”羽沐笑了笑，继续低头吃东西。
这一餐饭吃得让人纠结。羽沐这边心不在焉，季凡那边也是食之无味。
吃完饭，两个人走到江边吹吹风。看着东方明珠黑夜里的轮廓，羽沐有些怅然，道：“什么都能像它一样明朗就好了。”
季凡拉住羽沐，双手放在她的肩上，道：“我不喜欢你这副表情。虽说一开始被你的淡漠却夹杂点伤感的表情所吸引，但我更喜欢在杭州的你。你知道你的笑对我的意义有多大吗？现在这样的你，我真的等不了一个月了。”
羽沐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整颗心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她想要思考，但她无法思考，只能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一刻，好像“思考”已变成一件庸俗的毫无意义的事情。她想要回应他些什么，但她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他的唇便毫无预警地吻了下来。
他的唇轻轻擦拭着她唇上的唇膏，犹如拨开她最后一层伪装。他的唇是温热的，潮湿的，让她顿感突然的惊讶骤然消失。她闭上眼睛，回应着他浅浅的吮吸。他的唇缓缓离开，又恋恋不舍地回来，分开变得那么艰难。他的舌尖掠过她的齿间，被她用唇不经意衔住，他忘情地用手抵住她的头。两个人深深陷进彼此的温柔中。
良久，两人的唇终于分开，急促的呼吸填满了两个人的空间。季凡闭着眼睛沙哑地说道：“我不想再等到一个月以后告诉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不想再等了。”
“嗯。”羽沐的大脑依旧在刚才的温存中陷着不肯出来，只是迷迷糊糊乱应着。
季凡睁开眼睛看着羽沐沉醉的表情有些动容，道：“我们在一起吧。就算你不是认真的，我愿意用时间换取你的认真。”
“嗯。”羽沐本来还在混沌中，司南的脸在脑中闪了一下，她突然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季凡，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挣脱了一下，却没挣脱开季凡的环抱。
“怎么了？”季凡有些讶异她的反应。
羽沐胸口有些郁堵，闷闷说道：“放开我，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你一直要我考虑，如今我有结果了，你反而要喊stop了。”季凡的手还是不肯放开她。
羽沐又用尽力气挣脱了一下，季凡的力道让她疼得皱起了眉头。看着她的表情，季凡不由得放开了手。羽沐不敢看他的眼睛，依旧望着东方明珠，道：“我只是很欣赏你，觉得和你在一起应该不错。现在我发现，其实我们不适合。”
“什么不适合？爱情和适合有什么关系？”季凡扳过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有反应的，我吻你你有反应的，为什么突然退缩？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什么，只是不能够。”羽沐想躲开他的眼睛，却在他力道的掌控下失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给你的那一个月时间，现在给我好吗？我需要消化一下自己的思绪。”
季凡深深看了羽沐一眼，缓缓将她拥入怀中，道：“我给你时间。我曾经不断告诉自己，在没有自己的事业时一定要远离感情，所以，每次面对你，我都不经意麻醉自己，告诉自己那不是爱。可是现在，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怕我再这样下去会失去你。答应我，诚实地面对自己。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这次，羽沐没有再挣扎，而是埋在他的怀抱中呼吸着他的气息。季凡没有看见，她的眼角偷偷滑落了一滴泪，晶莹剔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