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玉含!要不让他们回去吧,我们徒步进山,我一定陪着你回到故居。”师珏昶有口无心的话,招来四双眼睛的注目礼,他一脸无辜的道:“我说错什么了?”
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王叔的电话响了,从树林里接完电话出来,王叔道:“玉儿,你是跟干爹回去,还是继续找你的童年记忆?陈县长打电话来说金条半路上被劫了,玉含家的房子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让我马上回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抢劫?好大胆啊,敢在警察手上抢金条,太无法无天了。可房子里有什么可翻的呢?”旷玉含问。
“谁知道,金银珠宝特殊时期期间就被龙大傻子搜走了,墙壁里藏的金条也上缴了,还能有什么宝贝?我要回去了,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别想心思了。”王叔道。
旷玉含道:“干爹,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走。”
“我陪你。”师珏昶表白的时候从来积极,大声道,并站在了旷玉含身边,一点也不在乎阮迈远针般的目光。
“爹,你有事,自己回去吧,我和寓弦过来就是陪玉含寻找她的出生之谜的。”阮迈远将车钥匙扔到父亲手上,将行李拿下来扔在嵇寓弦车上。
看着王叔的车离去,嵇寓弦提出将车开进附近的村里放着,再请个猎人当向导带他们进山。毕竟大家都没有大森林探险的经验,既是有,对当地的地形又不熟。四人都同意了,将车开到来的路上见到的村子。这村子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是几户人家。路边山上挖一块地用青石垒砌几间房子,这就是一个村落。
看见车子停在路上,路边的石屋里出来一个矮个子的清瘦中年女人,站着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们,旷玉含一行人走近,冲她喊了声大姐,这人孩子似的转身就跑,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褐色皮肤干瘦男人迎了上来,一双三眼皮的大眼睛特别醒目。
男人剃着平头,一脸老实,歉意的解释道:“山里人穷,娶不起媳妇,就娶了个没人要的傻子,见不得生人,你们有什么事?”
旷玉含说出了需要一个经常进山的人当向导的想法,问,您对山里熟吗?熟?能不能给我们当向导?男人踯躅了一下,旷玉含道不白耽误你时间,你开价,一天多少钱,随便你说,最后这男人低着头盘算好久,最后咬咬牙开出了他自以为的天价道:“路程蛮远,山路不好走,要不你们一天给十块。”
旷玉含惊诧得嘴半天闭不上,那男人见状,以为自己太贪,生怕丢了笔生意,连忙道:“五块。”
旷玉含像看到了口袋里揣着三百块钱盘算着吃完了这餐,下餐在哪儿的可怜日子,她恨不能抱着这个可怜的大叔同命相怜的大哭一场,生怕人家再误会,直线下降到两块,连忙道:“一天一百,要是山上我们干粮用完了,靠你打猎供给我们,每天一人再给你一百。您看行吗?这是一千,十天的工钱,路上我们还会再给您的。”
男人拿着钱,想了半天,道:“十天的工钱?那好,要是没花到十天功夫,多的我退给你们。”
旷玉含道:“多的,您就留着吧,不够的我补给您。”
山里人特别好客,招呼大家吃了中饭再走,那个傻媳妇,挑水捡柴,忙着煮米做饭,脸上始终笑着,就是不说一句话,男人叫金山,女的叫桂花,老实巴交的两个人居然有个机灵淘气的孩子,老远看见家门口停着车,带着小伙伴们冲下来看稀奇。
旷玉含从旅行包里拿出一袋苹果,递给那个叫金大的孩子,那孩子看了半天,突然兔子似的冲过来,抢过苹果就跑。旷玉含笑着走到那些害羞的孩子身边,一人递上一个水果,那些孩子嘻嘻的笑着,咬着苹果围着两辆车看新鲜,一会摸摸这里一会摸摸那里,还不时嘻嘻哈哈在倒车镜上照照。旷玉含打开车门友好的招呼大家上车,开着车路上来回逗了一圈,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开心得像过年。
开车带他们兜风之后,旷玉含拿出一次成像相机,给孩子们照相,孩子们刚开始不敢,直到玉含让嵇寓弦给她拍了一张,给孩子们看了之后,还是金大第一个学着旷玉含的样子,伸出右手,捏着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指,夸张的张开食指和中指。金大开了一个头,拿着相片跳着跑进屋去向父母炫耀,余下的孩子们生怕晚了就失去机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旷玉含面前凑。
师珏昶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
“因为他们第一次坐车,因为他们第一次照相。”旷玉含收起笑容,道:“我小时候住在比这还偏僻的地方,六岁之前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六岁之前我也没见过车,没照过相。”
师珏昶正吃着蛇果,听了旷玉含的话,呛得猛的咳嗽,半天才红着脸道:“多给我讲讲,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
旷玉含笑着并不理会他,将孩子们丢给阮迈远和嵇寓弦,跑到厨房去给金叔和桂花阿姨帮忙。金叔道:“我们这村里四五年时间没见过外乡人了。”
“啊?”旷玉含笑道:“上一次看见的也是我们这样探险的年轻人吗?”
“不是,是两个老人,一对老夫妻,进山。”金叔憨厚的笑着道。
“老夫妻?”旷玉含脑子一热,金叔接着道:“这对老人十几年前是从子规山里走出来的,还带着个孩子。”
“男孩女孩?”旷玉含问,金叔腼腆的笑道:“女孩。”
旷玉含拿出钱包,将相片举到金叔面前问:“是这个女孩吗?”
金叔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十几年了,当时他们就只在我这里借了点火,做了点东西吃,喝口水就走了。”
玉含既激动又后悔,激动的是,金叔说的两个进山的老人可能就是她爷爷奶奶,后悔的是,她为什么没强迫爷爷奶奶和她照张合影,至少现在有相片给金叔看看是不是他们了。可每次照相爷爷奶奶都说不吉利,要把魂吸走了,就活不成了,不照。
知道爷爷奶奶可能活着,而且进山了,旷玉含的胸腔充满了幸福和兴奋,她要早点进山,早点找到爷爷奶奶。为了感谢金山叔给的信息,旷玉含想试试《补天》能不能治好桂花的傻病。
她从车上拿下瑶琴,就坐在厨房,若无其事的弹起来,金叔和桂花,一边看玉含弹琴,一边在灶台上忙活,忙着忙着,桂花嘻嘻笑着站在玉含面前说出了她平生的第一句话,道:“真好听。”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桂花的那句话对玉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和桂花一起生活了十年的金叔来说却意义重大,因为打他从外乡将桂花接回来为止,他没听过桂花说过一句话。
“我说这姑娘弹的琴真好听。我说错了?”桂花脸上的蒙昧消失了,代之以聪慧的娇羞。
旷玉含笑了,抱着玉琴走出去,心里却在感叹,原来我这首曲子,真的能补天,上天留下的遗憾,这曲子全能补回来,而且随着曲子演奏次数的增多,刚开始有的被抽空了的无助感,慢慢变小,继而消失,现在她弹完《补天》对身体已经毫无伤害了,而且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的功力越来越深,以前需要七天时间医治的病人,现在只需一场瑶琴,三十分钟就彻底治愈。
无形的对这家山里人表示了感谢,旷玉含又陷入了沉思。
爷爷奶奶为什么会在她六岁的时候将她从山里带出来,然后等她上大学了,就离开了呢?他们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死了呢?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