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琴医初现
“哇，哇，哇……”武汉市三医院烧伤科，一个刚蹒跚学步的婴孩俯卧在病床上，嘴里哇哇哇沙哑着嗓子无助的哭得让人心碎，病床前围着四个满脸悲戚的老人，年轻的妈妈望着孩子一个劲抹泪，婴儿从头顶到后背呈可怕的红色，几个大水泡嚣张的发着光，一看就是严重烫伤。
旷玉含背着她的瑶琴在病房前站了好久，犹豫了足有一分钟，看见有护士走过来，她才掩藏着心慌，推门而入。关上门的同时，迎接她的是十只疑惑的眼睛，旷玉含镇定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弯腰鞠了个躬，道：“我是来看孩子的，孩子哭得这么难受，我看看能不能帮他解除点痛苦。”
“你有办法解除我们家心肝的痛苦？”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异口同声的问。
“呃……大概、可能、或许应该是可以的。”旷玉含第一次出来行琴医，心有余悸，何况是来正规医院抢医生的饭碗，更何况她的琴能治病只是她的独家见解，临床试验还是自己躲在小阁楼上试验的，外面推广这是首次，见大家脸上定格疑问，她追了一句，道：“至少我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少受点痛苦。”
旷玉含心想再解释恐怕不是被即将进来的护士轰出去，就是被家长礼貌的请出去，不能给他们协商和思考的机会，快速摆好瑶琴，坐在孩子面前，轻轻的拂动琴弦，接着进入状态，听到音乐，孩子转过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旷玉含，望着望着，他的小手伸入嘴巴，咂吧着手指上的二两糖，吸着吸着，孩子破天荒的‘噗哧’破涕为笑，嘴里说着含糊的婴语，“阿姨－－”
“啊……？儿子，你说话了？”坐在床头的孩子妈妈像天下所有的妈妈听见儿子说第一句话一样兴奋，一样夸张，恨不能告诉所有人。
“妈，冰儿说话了，他会说话了，他不哭了，他喊阿姨了，你们听见了吗？”孩子妈既在讨好又在邀功，要知道那可是她儿子，她儿子说第一句话了。
旷玉含心头一暖，并没因孩子破涕为笑而停下，她的双眼紧张的看着孩子背上的水泡，要是这水泡变小了，消褪了，那么她的第一场演出算是成功了一半。进来时，孩子背上有七个大水泡，曲子的三分之一弹完的时候，水泡变小了一半。
“快看，水泡变小了，奇迹呀，真神啦，太神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中国古典音乐竟有如此功效。”孩子妈再次邀功求赏的惊叫，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同。
“是吗？我看看！”爷爷凑过来看。
“真的？天啦！”外公惊诧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好似说不是做梦吧？
就在大家惊呼的时候，门推开了，护士站在门口怒斥，道：“你们干什么？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喊什么喊？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这么多人挤这对病人不好，快出去，出去，耶，还连琴都带进来了，得带多少病菌进来了呀，这要让护士长看到了，我一个月的奖金不被你们祸害了？”
旷玉含在护士推开门的时候停下手指，她笑着逗着孩子道：“小朋友，阿姨的琴声好听吧？改天阿姨再给你弹，好吗？”
“好！”冰儿嘻嘻的还在忙着吸手指，嘴里却没忘记回答。
“妈，冰儿又说话了。”孩子妈再次惊喜。
“小姑娘，你本事太大了。”有文化的外公道。
“嘘……”旷玉含为自己的半成果窃喜，偷偷的指指护士，指指外面，背着瑶琴就出门了，后面跟着半个班，孩子的妈妈，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留在病房照看孩子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孩子妈妈就拉着旷玉含粗着喉咙，道：“妹妹，你的琴太神了，从今以后我信你，不信医院。你千万别走，我孩子的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能治好，放心，妹妹，你就放心吧，治疗费，医院收多少，我给你多少。”
“那要是治不好呢？”玉含心想临床试验阶段，我还是小心行得万年船，给自己找好台阶直接下。
“治不好？那不可能，就是时间的问题，你就别谦虚了，妹妹，这样，你就别走了，我马上给孩子办出院手续，你这就跟我们回家，按你神曲的治疗速度，我相信，用不了一个星期，孩子就像没事人似的在地上跳了。妹妹，姐信你，看在我可怜的孩子的份上，你就帮帮姐姐吧。妹妹，姐碰上你，那是天意，姐知道，像你们这样的艺术家，天下奇人，是视金钱如粪土的，那点小钱你瞧不上我也得给，总之我孩子的病就交给你了，行吗。”
陈婕妤见旷玉含有点为难，急得差点哭鼻子，拉着她的手道：“妹妹，要不姐给你跪下？”说着腿就假装软了下去，在玉含的手一碰着她，身子里面直了起来。。
“别，别，别，姐，快去办出院手续吧，我尽力还不行吗？”
“那我去办手续了，爸妈，你们看着她，千万别让她跑了。”陈婕妤激动得抹着眼泪就跑。
陈婕妤的话让旷玉含哭笑不得，心想当我贼呀？当场抓了现行，怕跑了？
“这个傻丫头。”守着旷玉含的三个老人中，一个浑身透着儒家气息的文化人，望着陈婕妤的背影笑骂道，接着真诚的望着旷玉含开解她。
“丫头，别跟我们家婕妤一般见识，她是个直肠子，刀子嘴豆腐心，快人快语，没头没脑，说话语无伦次，还用词不当，初中才毕业的孩子就这样，你是文化人，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您客气了，其实我喜欢陈姐这样直爽的人，那些心思九曲十八弯的人，像我这样的黄毛丫头可缠不起，人与人之间还是直来直去比较好，呵呵。”站在外面，旷玉含的心情舒畅多了，何况经济上的希望就在眼前。
大约半个小时陈婕妤和婆婆抱着孩子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中年农民扶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瘸腿丫头，一个网兜里提着几件旧衣服，几个杯子碗，还有两个探出头的蔫苹果。
“妹妹，我给你揽了笔生意，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这丫头你治好了，我替她给钱，这医院实在太没人情味了，人家丫头都伤成这样了，住了半个月都没见治好，钱花完了，居然赶他们出院，啧啧啧，什么医者父母心，我呸，我看是医者铜臭心。”陈婕妤大大咧咧的，倒是心肠蛮好。
旷玉含望着这对农民父女，友好的点头笑了笑，这时一辆豪华商务车停在他们面前，一行人上去之后，旷玉含见车上蛮宽敞，就和陈婕妤商量，是不是不那么麻烦去他们家了，毕竟孩子的忍受能力有限，早点治好大家都了一桩心事。
陈婕妤看看自己怀里哭着的冰儿和那个腼腆的农家少女，点点头同意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就在车里接受琴医。
因为只弹了三分之一就断了，而冰儿身上只将泡泡消了点，烫坏的红色皮肤没太大变化，加上多了一个小姑娘，旷玉含决定一次将那首神曲不间断的弹完，而且不能有任何打扰，曲子弹得越入迷，越经典，修复伤害的能力也越强，而那个曲子整个弹完需要三十分种，对旷玉含身体的损害是可想而知的。
大家各就各位坐好，旷玉含摆好瑶琴，开始弹奏，受伤的小姑娘金玉露是个高中生，她是不相信瑶琴能治疗医院都治不了的病的，唯物主义哲学教他们不要相信封建迷信，但她喜欢古琴，想近距离欣赏下瑶琴独奏。从瑶琴奏出来的第一声开始，金玉露就被吸引被陶醉，双手撑在右膝盖上，欣赏着旷玉含额头上的朱砂痣，欣赏着她举手投足间那高雅的气质，欣赏那美轮美奂的人、乐器、音乐三组合，听着听着，她心头残存的腼腆不见了，自信升了起来；听着听着，她忘却了腿上的伤痛，忘却了瘸腿的伤害，忘却了刚刚被人扫地出医院的屈辱；听着听着，她忘却了缺课半个月，生怕赶不上课耽误学业的忧心忡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