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花还是非花
南湾的清晨里有着海的气息,总督府的檀梨西洋长桌上,摆满了饭食,一身云烟灰苏缎家常旗袍,简约南珠吊坠,年过百半的贺夫人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雍容。镂空包银牙筷挟起一粒红亮如珠的樱桃,放进贺锟山的定窑白瓷小碟中,含笑道:“锟山,你总是忘了吃水果!”
贺锟山将那粒樱桃放进口中,问道:“庄泽呢?又没回来?”
贺夫人答道:“昨儿个让雷副官挂了个电话,说有军情连夜处理。就歇在军部了。”
“军情?我都不知道的军情需要连夜处理?指不定。。。”
见着贺锟山神色不大对,贺夫人忙笑道接口道:“指不定,指不定,你啊,这疑心病也太重了。我瞧着庄泽挺好地,全军上下也都是一片赞誉,都说像极了年青时的你。”
杯中的牛奶,沿着杯壁漫下,像是隔了一层软纱,贺锟山苦笑道:“正是因为他太像我!”
樱桃是新摘的,有些微酸,倒是解了牛奶闷闷的感觉,将头靠向椅背,叹了口气又问道:“我听底下的人说,最近是看上了一个女学生,成天地去圣堂女校。”
贺夫人笑着说:“别说我不关心你这个儿子,这事儿啊,我也问过了,不是女学生,说是女老师,不过我想是不是出外应酬,庄泽又瞧不上那些个胭脂女,就自个儿找了个清净点儿的应个景。”
贺锟山问道:“女老师?”
拱形门厅檐廊上的迎客铃响了起来,陈少言的声音有着军人一贯地沉稳:“督军大人?”
平日里没有急事儿,底下的人是不会来打搅早餐时间的,贺锟山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音色巳恢复如常:“进来吧!”
“督军,夫人”看着陈少言刚直的身影。
贺夫人笑道:“少言啊,在家里这个礼就可以免了。”陈少言是最早期就跟随贺锟山的部将中仅存一个,贺家上下都知道他与督军关系非比寻常,贺夫人待他也极为地客气。
贺夫人一贯是不参与军务,也就温婉地笑道:“新力洋行前日说是来了式样,约了几位司令夫人一同前去看看,就不陪你们了。”
牛奶放得久了有些凉,喝了喉头反倒发痒,陈副官赶紧把清水递了过来,说道:“督军,这府里有叶荣生的人!”
贺锟山剑眉一挑,清水在杯里层层晕开:“说来听听!”
“那****便吩咐人查了下去,相片是报馆的人拍的没错,可是军府外联处的人一时间就让人按住不发了,是叶荣生那边的人买了去。”陈少言答道。
院外蝉声零落,在静谧的贺府显得有些诡异,贺锟山低下头想了一回儿,说道:“你的意思,是叶荣生的人可能就在军府工作,这个人把这些相片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陈少言答道:“事情大抵是这样,我只是猜不透他的用意。”
贺锟山冷哼了一声:“用意,无非有二,一是示警,二是示好!不过,示警的成份居多。这个庄泽啊!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督军,二少并不是胡闹的人。”陈少言说道。
“我就是知道他不是胡闹才生气,这是与叶荣生翻脸的时候吗?难道叶荣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也太瞧不起叶荣生了,这个人控制漕帮近二十年,是他能轻视的吗?”贺锟山的语气有些激动。
拉开绫花暗纹枣色丝线垂帘,湿润的风裹挟着草木的清气,陈少言缓声说道:“督军,二少是个聪明人,他能这样做,说明是做好了安排。”
“安排,他的心思我都知道,叶荣生难道还不明白,这些年他的军功是立得多,可这不是行军打仗?这种江湖心机,他根本就不知深浅,桂系军近日里动静不小,漕运出事,这批军火、洋药到不了?这时势就难说了?”贺锟山声音有些发苦。
陈少言心下也明白,可是这一时半会儿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得说:“督军,二少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有时候也得放手让年轻人去做,这南七省说到底还是您的天下,虽说局势不稳,可一个漕帮是闹不出多大的乱子的。”
“少言啊,他终归是太年轻了!”
今日的天有些发闷,吃过午饭后,外面的阳光有一丝发红,不似平日般白亮,修女说这是要下暴雨的征候,下午没课,正好将这几日换下的衫子洗了,因着要下雨不敢晾在外面,只得在寝室那一方窄小的露台上挤挤地晾了,清毓素日里的衣服色总是素净净地,这样洗好了排队似地挂着,一眼望去横竖也就白和蓝,倒像是个小尼姑晾的衣服,突然想起曼娴那天的话,心下一阵发酸。
晚饭便也没了心情,学校食堂也不想去了,借了隔壁王老师的煤炉子,炖了一小锅清粥,锅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混合着阳台上衣服的滴水声,衬得屋内一室寂然,歪在床上呆坐一会儿,拿起细柄斑竹软毫临临贴,心中躁郁之心稍有平复。清粥的香味在这斗室内柔柔地逸了开来,天色也渐复暗下来,格窗玻璃上星星点点的水滴里透着晕黄的灯光,抬眼望时己是白茫茫一片水汽。刚要起身盛粥,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这样的天气不会是有外人或学生来找他,清毓心下想许是王老师和他爱人看完电影回来了,找她要煤炉子来了。心想着嘴里便问道:“可是王老师吗?”
窗外的雨声有些大了,门外的声音有些含糊:“是我!”
清毓也没有多想,掀开玉白撒底玲花纹帘子,径直就开了门,眼前是两个陌生的男人,眼神如钩子一样,清毓还来不及开口,突地就眼前发黑,人事不知了。
前窗雨刷在这样的天气里动得有些徙劳,刚一刷开,数不清的水珠又密密地将前方混为一色。即便是夏日,车子停得久了,密匝的雨汽也似透了进来,雷副官不由得一打了个冷战,后视镜里贺二少的脸看得不怎么分明,那一点子烟红火星子半明半暗地,烟气笼在车厢里像雾一样。
“二少,回去了吧!”
“平南,叶荣生哪儿没有动静吗?”贺庄泽答非所问道。
连着几天晚上在这儿候着也没见他说一句话,听得他开了口,霍平南忙说道:“没有,二少,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由着你去,不跟你硬碰呢?”
戴着白手套的手,在真皮座椅上弹了一下,贺庄泽望着不远处小楼上那盏灯光,说道:“就算他知道,照他的土匪脾性,不会一点动作也没有,要不然,也不会把相片送到老头子那儿去。”
说到这儿心下没来由得有些发紧,又对霍平南嘱咐道:“叫底下的人盯紧点儿。”
车厢里又一阵沉默,霍平南想了一想还是说道:“二少,孟小姐那天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地方,我是个粗人不懂,只是觉得依少主的条件,没有什么能让她拒绝的。”
贺庄泽没有说话,霍平南只得接着说下去:“你这样夜夜地在这儿候着也不是个事儿,孟小姐看上起是和平日里见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可是少主你要找跟她一样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贺庄泽掐灭了烟,吸了口气,楼上的灯还亮着,他想起那一天,何记云吞店氤氲的水蒸汽中,一身有些发白的阴丹士林短旗袍,细软的额发下一双清丽的眼睛,玉白的手腕上只有一支绞银丝细镯,声线清和:“您拿去吧!我不急。”那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笑,没有任何意义,就只是浅浅地笑着。让人不由地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她说得对,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笑容是不可能有的。
灯光还是幽幽地亮着,她正在这灯光下备课吧,那样的声音念出的诗词,可惜自己听不到,苦笑了一声,说道:“走吧!”
霍平南闻言知道二少想明白了,心里也是一松,发动了车子,说道:“时候不早了,二少,今天回枫港吧!夫人说了好多次了,让你回家一次。”
贺庄泽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霍平南瞄了一眼怀表,答道:“快十一点了!”
“十一点?平南,有点儿不对劲。”
霍平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道:“什么不对?”
贺庄泽的有些着急了:“平南,停车。前几日孟小姐是几时熄的灯。”
“也就是九点半钟的样子,九点半。”霍平南这才反应过来:“少主,孟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
贺庄泽心中慌乱:“不对,平南,不对,你想想看,今天我连她的人影都没在窗前看见过。”一种恐惧感向他袭来,没等霍平南回答,他巳打开车门,冲进了雨里。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房,玉色的门帘在风中撕扯着贺庄泽的心,有一些喘不过气来,追上来的霍平南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暗叫不好,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那锅清粥早己煮干了,白润的米板结发黄,一股子焦味直冲脑门。
贺庄泽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无数混乱的影像纷至沓来,仿若有一柄极钝的刀,狠狠地在心上拉据着,声音有些打颤:“回军部!”
车刚驶入军部大门,书记官何志国就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少主,漕帮的叶荣生给您打了个电,请您今晚务必过府一叙,还说?”
“还说什么?”贺庄泽的声音中隐隐的怒气是下面的人从未听过的,何志国顿时慌了神,说话也不利落起来:“他,还,还说,少主您不去,以后圣堂女校也,也不必去了!”
语己至此,桌上的竹雕残花洗“咣啷”一声碎在了金纹墨大理石地板上,何志国被这么一吓,呆若木鸡似地望着满地的碎片,霍副官赶紧问他:“电话打来多久了!”
“晚8点时,值班的就接到了电话!”
8点、8点何志国的话像鞭子一样抽着贺庄泽的心,现在都过去3个时辰,3个时辰里面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他完全不敢想象。
双手骨节握得发白,用仅有的一丝理智问道:“他要我去哪儿?”
“庆合居”何志国的声音发着抖。
贺庄泽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霍副官一把拉住他,说道:“少主,布置下的那队人要去吗?要不要通知督军。”
霍副官的话让他有刹那的清醒,对,这样一个人去是没有用的,他的计划,不能乱、不能乱。
贺庄泽强打起精神对霍副官吩咐道:“布置下的人按计划由你指挥,督军那边不能走漏消息,庆合居我一个人去。”
她的脸,她的笑容就在他的眼前,清毓呢?清毓怎么办?这时的他心中深恨自己,为什么要布下这个计划?为什么要把她扯进来。父亲说得对,自己确实太低估叶荣生了。心中只是想着,如果清毓出现不测,自己惟有用此命陪她。
庆合居己到了打烊时分,门口站立的几个人左袖口上皆绣滚蓝边白底浪纹,这是漕帮的标记,一见贺庄泽就引路上楼。
叶荣生是个干瘦的老头子,一式老式的黑缎银红小福字绣长衫,在发黄的罩纱灯下更是显得一脸阴鹫,屋内一股子烟膏子味儿,让人几欲作呕,听得脚步声,叶荣生微阖的双目慢慢儿睁开,贺庄泽只觉得两道精光钉在了自己的脸上。
叶荣生将檀木镶玉金炳烟枪放在了靠榻上,干笑道:“呵呵,贺二少,少主,怎么你老子没来吗?”
贺庄泽听得他声音心中更是反感,避开叶荣生的目光,强压住心中的慌乱,语声己如常冷淡:“你找的是我。”目光一扫,已是看清,厢房四围各站了一人。
拉开正对靠榻的的紫檀云纹石面矮桌旁的坐椅,意定神闲的坐了下来,心中也有了一番计较。
叶荣生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贺锟山的儿子。来人啊,这大热天儿的,让我们少主擦擦汗。!”
贺庄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递到手中的这样东西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一阵狂跳,这是一方素白的绢子,用极淡的黄丝线绣着一朵木兰。这方帕子他见清毓用过,因着绣着的木兰花平日里没见过,他特特留意了去查一下才知道花名。
背心里一丝丝汗泌了出来,他望着叶荣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暗吸了口气,轻轻将帕子放到桌上,刻意不再去看,也是笑着说:“叶爷您真是好兴致,一方帕子也用得与众不同,别有风情。”
听得他这么一说,叶荣生的脸上笑意更深了,手指在榻面上轻轻地叩着,一字一字地说:“兴致,我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只是想问问二少,这些天,军部巡防队怎么查上了漕帮的货。”
“军部巡防是例查,没有规定不能查漕帮.”贺庄泽抬眼望着叶荣生说道.
叶荣生闻听此言一愣,手上的动作一停,眼皮子耷拉了下来,看不清他的神色,旋即又笑道:“二少这话说的明白,那漕帮也有规定,外船入埠,货物漕帮收一半。隔几日,军部的那批东西,二少,你看?这规矩。啊?”
贺庄泽料得他有此一说,看了看西式挂钟,还有一刻钟霍副官那边就要行动了,现在紧要的是清毓的下落,想到清毓,更觉如置炭炉之上,只觉喉中火热,声音也有些发哑:“军船是外船吗?叶爷,这几年来您私拉军火又是什么意思,这南七省的军保工作难道要您来代劳了吗?”
“二少,您这话可就严重了,这南七省到底还是姓贺的,我一个小小帮派能代劳什么,拉点军火,也只是为了兄弟们平时防身用,你也知道,这沿南线不太平啊!桂系军昨儿个又在昌平动了火,听说江司令也挂了伤啊。唉!”
贺庄泽听懂了他的意思,桂系军近日里的动静不小,虽然没占什么便宜,贺军这边损伤也是不轻,如果他硬要在这个关口拿叶荣生开刀,漕帮就势必要反,这样内乱外患,贺家要想坐稳这南七省的位置就难说了。
不过任由叶荣生这样私扣军部的军火,这只后院狼再大点儿,就要吞人了。叶荣生见贺庄泽没有出声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得意,面色一松,说话也轻飘了起来:“二少啊,我这个老不死的跟你这样的小辈置什么气呢!漕帮多点火枪,到时老桂军那个王八羔子真要出什么妖蛾子,漕帮这些兄弟们也能帮你拼拼命。至于兰玉怜嘛,你想捧就捧。年轻人嘛,贪玩儿我不计较。”
叶荣生拿起了烟枪在桌面上磕了两下,一双眼睛斜觑着贺庄泽,他是拿定了他的这番话一定会让眼前这个年轻人难以反驳,现在他便好整以暇地等,等那个他等待以久的答案。因为他清楚自己还有一张王牌。
西洋立钟响起了音乐声,己是十二点了,霍副官那边如果顺利这时也该得手了,不过不管那边如何,他是必须得行动,因为清毓。
贺庄泽慢慢儿地站了起来,他注意到就在他站起来的这一瞬间,四围的四个人都动了一个,脸上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叶老爷子,您宽宏大量不跟我计较,我就承了您这份儿情,至于以后军部的巡防,那是例行公事,有什么我就提早知会您一声儿。这段时间我有些事情做得不合理数,望老爷子您海涵。”
说话间他已走到了叶荣生的靠榻前侧,叶荣生听得他这一番话,脸上的皱纹全都挤了出来,一双小眼里面尽是得色。
“说起来我和你父亲也是老交情了,你大侄子年轻气盛,我理解,我理解啊!”
“那老爷子,敢问那位孟小姐?”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贺庄泽生怕再出什么变故,一颗心如擂鼓似的。
“孟小姐?哦,那位老师啊!放心吧!她好好地儿在我三姨太府上作客呢!不过,说起这个孟小姐,啧啧,倒还真是个清丽丽的人儿,难怪侄子你喜欢啊,哈哈哈哈”那语声中的下流劲儿,让贺庄泽直想一拳挥在那张脸上。
心下终于安定了下来,只要清毓的下落清楚了,这局势就不在叶荣生的掌握之中了,他心下安定,脸上自然就笑了起来,看在叶荣生眼里以为这是在向他示好,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眼见叶荣生的防备懈了下来,他向前又近了一步,拿起铜胎砝琅贝彩圆顶烟膏盒子,说道:“老爷子,今儿个我伺候您一回,当是个赔礼,行吗?”
叶荣生大笑道:“那怎么敢当啊,堂堂督军少爷。”却也将烟枪举了起来,透着烟灯黄融的光,满含深意地看着贺庄泽。
轻轻地用银柄挖勺将澄黑油润的大烟膏子细细地抹上,眼角地微光扫过屋内的另四个人,突然身子往前一挤,左袖滑出的一柄尖刀己抵上了叶荣生的咽喉,四下的人反应过来时,右手也扣住了叶荣生的肩,叶荣生此时大惊失色,无奈此时己受制于人,只得大叫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他也是久经江湖的人了,大惊之下声音里也听不出慌乱来:“二少,您这是唱的那出儿啊?”
贺庄泽一面将他拖了起来,一面说道:“只是烦请老爷子您送我出去。”
“您要出去,我也没说要拦您,您这样可就让我不太明白了。”
“不明白?叶老爷子,就在我来这儿的时候,我的人己经去了您在双文的仓库。您老也真会找地方,我也是找了半年才找到了。”
叶荣生心下一惊,面上己有难色,但还是勉力撑着说:“二少,找得到就能得到?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也没说能得到,所以才要劳烦你送我出去!”
厢房外一阵噼啪的上膛声,不过眼见着叶荣生喉上的那柄刀,底下的人只得纷纷让出了一路来。
这时庆合居外己是一片枪声,二少心内了然,定是霍副官过来了。
叶荣生脸色如死灰一般,只得任由贺庄泽将他拖出了庆合局的大门。
霍副官脸上似挂了彩,但看神色贺庄泽知道定是得手了,于是对叶荣生耳语道:“叫你的人住手。”
叶荣生只得听命道:“漕帮的人全部停下。”
漕帮的人停火后,霍副官这边也歇了动静。只不过两边都剑拔弩张,侍机以待。贺庄小心翼翼地锁紧叶荣生,慢步地走到了霍副官那边,一口大气终于吐了出来,这时才感觉背心一阵儿发凉,想是汗水****了军装。
叶荣生此刻再也镇静不起来,语声低下地说:“大侄子,你人我送出来了,双文的事儿我也不想计较,军火你们军方拿去正合适,你也该放我回去了吧!”
贺庄泽冷哼一声道:“放了你,如果换成是你,你放不放?”
叶荣生听得这话知道贺庄泽是存了心要除掉自己以绝贺军军火漕运的后患,他不是没想过贺庄泽就是在等自己先动手,留下口实给贺家,也许是这些年贺锟山对自己都有所忌惮,也就没把这小子看在眼里,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还让自己往里送,这也是活该命绝,咬了牙嘶声朝帮中众人叫道:“给老子一枪,老子死也不想死在这臭小子手中。”
漕帮那边也是一派叫帮主之声,贺庄泽向霍副官使了个眼色,“砰”地一声枪响,叶荣生胸口迸出了血花,他嘴里一时血沫喷涌,犹还在说话:“小子,忘了告诉你,没有我的口信,你那女老师也。。。。。。。也,,活。。不”气也就绝了。
叶荣生最后的一句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在贺庄泽的心上,这个老匹夫居然,,,,,,强撑了许久的理智终于崩塌,他狂怒地大叫:“漕帮的人一个不留,霍副官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