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浓
救灾济贫即使花费再多银两萧云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不过年少行走江湖时粘上来的桃花太多株让他烦不胜烦之余，导致他再遇到此等救美之事通常是退避三舍绕道而行。英雄让别人去做即可，他不需要那无谓的虚名与缠身的烂桃花。
对于眼前上演的这一幕他只是静静观望丝毫没有伸出援手之意，若不是凤舞强行拉他前来，他们早已坐上马车离开此镇了。
望着自家相公毫无表情的俊脸，凌凤舞叹息一声，即使这会是又一株欲沾染自己夫君的桃花，她也不能无动于衷地任她落入恶徒之手。
“云扬，救她。”凌凤舞的语气中带有几分乞求的意味。
凤舞的请求他永远无法拒绝，萧云扬暗暗叹口气，携着妻子一个晃身便落在那三人面前，挡住他们前行的路。
四周一时沉寂，双方默默对峙着无一人开口。那徐甲主仆是在猜测这恍若从天而降的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徐婉清则是终于松一口气，俊美贵公子英勇出手她有救了；萧云扬本就无意救人，此时自然懒得出口表现什么侠义风范；凌凤舞原本是期待夫君出手击退恶人，自己旁观即可，现在面对如此情景看来唯有她开口打破这方沉默了。
“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此女既非心甘情愿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她吧。”凌凤舞温言劝道。
到手的猎物哪有轻易放生的道理，徐甲上下打量她一番，一介容貌平凡的普通妇人而已，顿时胆色壮了几分，恶言相向，“丑婆娘，这儿没你的事，给我一边呆着去！”
话音刚落他便亲自体验了一把祸从口出这句千古名言的真实感受，劈哩啪啦十几个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一张脸顿成猪头模样，肿胀的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滑落，样子瞧来十分恐怖滑稽。
那张三倒算得忠心护主，见到自家主子受此欺辱立即大喝一声向萧云扬凶狠扑去，可惜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不过眨眼间搞不清楚状况的他已经摔到一边倒地呻吟，几经挣扎无果后只能狼狈地瘫在那儿歇息了。
再笨的人此时也该明白这俊公子根本是个惹不起的厉害高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徐甲脚底抹油溜走，临行前还不忘死要面子地丢下一句，“有种的报上名来，看本少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越州萧云扬，随时恭候。”他淡声说道。
江南首富，武林世家，这样的人哪是他惹得起的？踢到铁板了，徐甲腿脚发软跌了个狗吃屎，在人群哄笑声中狼狈爬起，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般飞快逃命去也。
“江南首富萧云扬！”围观者甲惊叹。
“据说武艺高强，天下无双，果然名不虚传！”围观者乙跟进。
“都说他俊美绝伦，优雅出尘，果然所言不虚！”围观者丙称赞道。
“素来救灾助贫，行侠仗义，真正大善之家也！”围观者丁肃然起敬。
一时间赞美声、艳羡声、爱慕声劈天盖地而来，溢美褒扬之词不绝于耳。
素喜我行我素的萧云扬根本不耐烦听这赞美颂扬言语，眉毛微皱就欲甩袖离开，凌凤舞见状急忙紧握他手以眼神示意他忍耐片刻。
她温声向那呆立一边对自家夫君满脸感激，满眼爱慕的少女道：“姑娘，请带路。”
闻言方才清醒过来的徐婉清上前一敛袖，姿态优美地弯腰行礼，娇声道：“小女子徐婉清谢过萧公子救命之恩！”沉浸在英雄救美情结中的她完全对妇人装束容貌平凡的凌凤舞视若无睹，满心满眼唯有面前这长身玉立，俊美无双的萧云扬。
一丝厌恶之色几不可见地掠过萧云扬的眉宇，这株妻子给他招惹来的桃花还是尽快斩断地好，他扬声喊道：“唐杰。”
眼前一花那个素来寡言，长相憨厚的车夫已出现在眼前，瞧这身手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一个。凌凤舞在心底惊叹，自家夫君身边真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啊！
“公子，有何吩咐？”
“给这位姑娘的父亲找个好大夫，再留下足够的银两即可。”
“遵命。”唐杰恭声应道，转向徐婉清抬手示意，“姑娘，请。”
他居然不要她，就这么将她丢给一个下人？徐婉清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一脸冷淡的萧云扬。
“萧公子，小女子既是卖身救父，怎能白拿您的银两。”徐婉清急忙出言推托不愿随唐杰离去。
“我府中并不缺奴婢。”萧云扬一口拒绝。
“那，小女子愿以身相许，终生侍奉公子。”她羞涩道，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只为不愿意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我已有妻室。”萧云扬搂过一旁闲闲看戏地凌凤舞深情示爱，“今生唯她而已！”
他很满意地望着妻子轰一下红晕遍布的俏脸，继而将脸深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头示人，不管不顾身后那碎落一地的芳心，他拥着娇妻丢下一干闲杂人等扬长而去。
凌凤舞殷勤地为萧云扬揉腿捶背，倒茶递水喂食点心水果，弹琴唱曲讲故事，万般手段使尽只为搏君一笑。
他对她的谄媚服侍照单全收之余却冷脸怒气依旧，无计可施的她甚至连“****”都用上了（虽然她认为自个其实也没啥美色可言，但这个男人偏偏就吃这一套，常常为她笨拙的挑逗情生意动），只可惜他在吃干抹净后依然拿那张臭脸对她。
这个男人啊，距离救美事件已有一日夜，她明白他的怒意不是针对她而来，仅仅是在为她抱屈不平而已。这份心意她当然感动不已，但若是因此就让她瞧脸色承受迁怒未免太超过了吧！
手段用尽无计可施之下，瞅瞅那张冷脸她哀叹道：“原来，我居然嫁了个如此小鸡肚肠的男人！”
奇迹发生了，那张脸瞬间由阴转晴，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他笑容满面，半响垂眸抱怨道：“早知道这句话如此管用又何须那番辛苦？”
他闻言扬声大笑起来，伸臂搂她入怀共卧于软榻之上。他哪里舍得对她生气摆脸色，只不过是她那千般讨好万般殷勤小心翼翼献媚用心计只为讨他欢心的模样实在难得一见，让他在心喜暗爽之余倒有点欲罢不能之势，不过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否则真个惹怒了娇妻对他来说也没啥好处可言啊。
“凤舞，答应我一件事。”他轻抚着她柔亮的黑发开口道。
“什么事？你说吧。”她闷闷不乐道，这什么世道啊，她救那少女于困境，她却想抢她夫君，以怨报德也不过如此吧？更让她郁闷的是做善事还惹来相公的怒气，简直是吃力不讨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以后再遇到这等年轻女子落难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也给别人留点机会吧。”他不想做那个救美的英雄，凤舞啊，拜托你以后选择合适的救助对象再出手吧。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别跟我说你有那么狠心。”明白他厌恶惹桃花以及不愿见到她受委屈的想法，但见死不救她做不到，而他也不是那样无情的人啦。
“眼不见为净了。”他漫不经心道，他不是圣人，向来没有那种悲天悯人的想法，做善事不过是沿袭萧家的传统，至于他自己，但求率性而为，无愧于心而已！
“这怎么行呢？”她思索良久，突然精神一振，“要不这样吧，做善事不留名，功成即身退，你看如何？
“你呀，是不做善事不罢休了。”他无奈道，“我不答应行吗？”
“当然不行，”她露出讨好的笑，“没有你帮忙我也做不了呀。”
“也对，这一个人哪来的闺房之乐？”他嘴角勾起邪恶的笑。
“在说正经事呢，”她一掌捂住他的嘴顺带掩去那不怀好意的笑，故意拿那鄙视的眼神斜睨他，“原来这就是众人口中谦谦君子的真面貌啊，真让人失望呢！”
动口不如动手，他轻轻一吻印在她挑起的眉端，得意地看着她瞬间低眉顺目红了耳根。他暗笑在心头，谦谦君子哪来这等好待遇？
“凤舞，为夫的真面貌你了解的恐怕还不够哦，现在咱们再互相了解一番吧！”他顺势压住她将她的娇嗔与反对一并吞入口中。
车厢内春光无限好，车外唐杰依旧专心驾车，对一切恍若未闻，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看来这辆马车隔音效果是绝对的好呢。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来往频繁日益熟稔亲近而束手无策，只是渐渐地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一般，整颗心空落落的十分难受。
云扬夫妇外出处理生意上的事，他空有满腹心事也缺了倾诉的对象。他们临走时留下莺儿并让她去贴身伺候云秀，云秀和那陆某人每次见面时都会带她作陪。
某日，他装作不经意间问她，她说陆公子亲切斯文，体贴有礼且博学多才，虽说出身寒门却也是女孩子们心目中的良人佳配。这番话令他心情默然许久，听雨吟霜对陆某人的评价也挺高，为此他更加郁闷。
终于他忍不住对云秀开口，他说他不喜欢陆文涛，让她疏远他，不要再去见他。云秀却说陆大哥为人正直善良，待她真诚一片，这种无理要求她没法答应。
恍如晴天霹雳当头轰下，他按捺不住责问她难道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居然比不上你们短短数日相处？她却回答说，这是两码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那么你认为他比我重要喽，他逼问。她冷冷地盯着他说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末了还加上一句陆大哥就不会这么问，也不会让我置身于进退两难中。
恍若千万根针同时扎进心脏，心痛到无法言说，最后他只能苍白着脸狼狈而逃。
酒是个好东西，自古以来人人都喜欢用它浇愁，他自然也不例外。
躺在湖心凉亭内，他抱着一坛酒狂饮，结果除了验证那句借酒浇愁愁更愁，增添了几分醉意外，心痛苦恼一点也没见少。
无奈地将空酒坛扔到一边，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闻着阵阵荷香试图理清纷乱的心绪。
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只有两岁大却因为母亲怀孕时受伤而一出生就时时遭受病痛折磨的小小女孩。瘦瘦弱弱面色腊黄然眉目精致如画，即使笑着也是浅浅淡淡可怜兮兮地让人心痛，整个人单薄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九岁的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意，帮她恢复健康让她拥有真正快乐的念头从此在心底扎根，成为他努力学习医术的最大动力。
他出生于郗国的贵胄世家，从小娇生惯养，是个喜欢调皮捣蛋胡作非为让家人又爱又恨的小魔头。六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差点夺去他的性命，是医圣宁远山妙手回春救了他。
病愈后年幼好玩的他突然对学医产生兴趣，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宁远山方才答应收他为徒，说他颇有天赋，用心学习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爹娘舍不得他离家吃苦却拗不过他的撒娇耍赖死磨硬泡而无奈投降，从此他跟着师父师娘四处行医浪迹江湖。
学医是枯燥无味的，好在能到各处见识许多新鲜好玩的事物，接触各色人等，他的兴头持续两年方才退去，于是开始吵着闹着要回家去。
师父的淳淳教诲，师娘的冷嘲热讽他全然当作没听见，来到萧府见到萧云秀之前正是他抗争最激烈的时候，甚至连绝食的手段都用上了，师父无奈之下答应去过萧府后便亲自送他回家。
这是不是就叫做一见云秀终身误？他暗笑出声，九岁的他居然会对一个病恹恹的两岁小女孩生出怜惜之心，为着她从此专心学医，飞速进步到让师父师娘皆刮目相看。师父大感欣慰连叹后继有人，师娘亦赞孺子可教强行将一身制毒使毒本领倾囊相授。
十六岁出师后除却行医救人回家探亲外他每年倒有一多半时间待在了萧府。虽说比同龄人瘦弱一些，九岁的云秀身体其实已经康复许多，然而那个美丽瘦弱的小小女孩形象太过深刻，让他时时牵挂根本无法忘怀。他一直是将她当作妹妹一般疼爱的，这些年早已疼她入骨，为了这个娇弱可爱的妹妹他心甘情愿做任何事。
长相清俊，性格开朗，医术高明，出生贵族，这些条件让他的女人缘一向挺好，即使拥有风流的足够本钱，他却从没有那种游戏花丛的欲望。有个美丽无双可爱无比的妹妹让他宠溺喜爱就已经足够，别的女人他根本无意招惹。
年岁渐长后，家里逼婚的压力也就越大，最近一两年他干脆不再回家。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娶亲事宜，有云秀妹妹相伴，即使独身一辈子又何妨？
千思万想却遗漏这一点，小女孩终究会长成少女，情窦初开居然便为着别的男人与亲如兄长的他闹别扭、生气。他摇头苦笑，这个打击实在够大，教他如何接受得了？
但，不接受又能怎样？让她得到幸福快乐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心愿啊！他生性渴望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为着云秀他的脚步已停留太久。
现在这样也挺好，他该放手了，就让她喜欢的男子带给她幸福吧，而他也终于可以毫无牵挂地去过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这样的结局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即使心痛的好像已经碎掉，他依然微笑着对自己说：这，是最好的抉择！
“云秀小姐，你真的答应了陆公子？”莺儿问道，今天她有点不舒服便待在府中休息，由听雨陪同他们两人前去游湖。
“是呀，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看得出陆大哥是真心待我，况且我们又十分投缘，焉有不答应的道理？”萧云秀笑道，陆文涛是真心对她好就像亲哥哥一般，今日游湖他提出与她结为异姓兄妹，她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他。这么做一来可慰他年幼丧妹之痛，二来从此多一个疼她的兄长，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她们两人这一问一答恰好落入孟逸凡之耳，他原本是打定主意来向云秀告别的，他自认为先前已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然而乍闻此言依然让他痛彻肺腑，茫然呆立再听不清她们两人的任何话语。
这一切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为别人披嫁衣教他情何以堪？
孟逸凡握紧拳头用力吸气，努力平复心情后才举步上前敲门入内。
“逸凡哥哥！”萧云秀惊讶的望着他，数日不见他竟然憔悴很多，出什么事了吗？
“云秀，我是来辞行的。”孟逸凡努力挤出笑容却自觉心比黄连还苦，既然没有祝福她的大度还是远远躲开吧，至少足够的时间与距离会冲淡一切。
“辞行？是家中有事发生吗？”萧云秀关切地问道，他这副颓废低落的模样让她非常揪心。
“是呀，家中为我择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丞相之女，据说品貌出众，温柔贤淑，我打算回去见见。”不知道为什么一番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孟逸凡皱眉，难道他还没有彻底绝望心中尚抱有一丝幻想？
“那么，恭喜逸凡哥哥了。”萧云秀脸色苍白如纸，心痛如绞却强逼自己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祝福话语。
看来对自己娶亲一事她并非无动于衷，但她没有出言阻止反而给出祝福，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不过如此？她苍白的脸色令他心疼，然而所有的痴心妄想都该放下了，自此她的悲与喜自有别人来承受，与他是再无干系了！
“谢谢，也恭喜你，云秀。”罢罢罢，她既然拥有祝福他的心胸，那么他即使泣血也该忍痛给予回馈。
恭喜她？喜从何来？萧云秀愣愣地望着他，离开她对他而言恐怕才真是喜事一桩吧，从此他终于可以摆脱她去过那种向往已久的自由生活！
旁边的莺儿目注这一切不由地心急起来，她家小姐临行前可是将红娘一职郑重托付的，倘若就这么放孟公子离开岂不是辜负了小姐姑爷的信任与重托，也误了一对有情人的终身。看来，是到当头棒喝的时候了。
“孟公子，云秀小姐，你们既然彼此喜欢，干脆互相表明心意配成一对多好。”闻言两人诧异地对看一眼，然后四道充满问号的目光齐刷刷地罩往她身，莺儿无奈地翻个白眼，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
“姑爷小姐早就看出你们喜欢彼此，一心想撮合你们。先前的相亲就是为了逼你们互相吐露心意，哪知道你们愣是不开窍。啊，这可是姑爷说的，不是我本意哦。”莺儿俏皮地吐吐舌头，“临行前小姐把红娘的任务交给我，姑爷也交代说，一个是榆木脑袋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一个是害羞多虑根本不敢开口表白自己的心意，任他们两个这么拖下去估计直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有结果。必要的时候你就看着办吧。”
莺儿扫视他们两人一眼，嘻嘻一笑，“我一直在找机会，哪知道孟公子突然要走，无奈之下只好快刀斩乱麻。好了，言尽于此，莺儿告退，两位请随意。”说完她一溜烟离开还不忘把门带上将独处的空间留给处于极度震撼中的两人。
原来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兄妹之情，原来他一直都是将她当作恋人般喜欢？原来她的喜欢不是单恋？原来这段时间他们的猜忌伤心不过是错付？原来哦，他们的确是对傻瓜。
他们默默凝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眼睛中清楚地看到顿悟、惊喜、爱意……他终于抑制不住滔天的喜悦凌空连翻几个跟头，然后大笑着将脉脉含情的她搂入怀中，曾经空虚的心立刻被幸福填满。
他们静静相拥，细细品味着心意明了后的温馨甜蜜，突然他刹风景地问出一句，“你答应陆文涛什么事？”
“陆大哥？哦，我答应与他结为异姓兄妹。”她笑望着他问道，“你不会反对吧？”
“啊？哈哈，我当然不会反对，这是好事一桩啊。”他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原来这段时间他不单单白吃了无数通飞醋，就连刚刚的醋坛子也是在没搞清楚状况之下白白打翻的，真丢人啊！
他偷偷地瞟她一眼，刚好对上她了然的明眸，罕见地红了脸，然后在她笑意渐深地注视下终于恼羞成怒，倏然拥紧她在她秀丽光洁的额头上就是重重一吻。她惊呼出声，娇嗔地瞪他一眼瞬间红了脸颊。
色妍胜花，灿若朝霞，娇羞绝美的她让他在呆呆看傻眼之余意乱情迷地吻住她柔嫩的红唇。纤臂环住他的颈项，她温柔地闭上双眼与他一起体味这青涩甜美的第一个吻。
幸好天公疼憨人，他与她毋需兜转太大的圈便拥有彼此，从此不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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