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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谁的阴谋

“姑娘,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耿又青踱来踱去,“等等,让我再想想,想想。”

“哎,你再想不好小店就要打烊了。”

“别关,再给我点时间啦。”

“哎,姑娘你已经想了一个时辰了,不过就是把个脉而已需要想这么久吗?”那医馆的大夫无奈地摇摇头。

她更加无奈。

原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往事不堪回首,想她耿又青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就是对许玄成洒错了一把药,没想到如今……哎。

一大早起来便觉得浑身不对劲,提不起精神又恶心犯呕,她掐指一推算,糟了,月事也没按时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她连哭的勇气都没了。

“大夫,我想好了,还是看。”

“真的想好了?”

“嗯!动手吧!”

耿又青挽袖伸手,紧紧地闭住眼,那神情举止颇有些斩首示众的悲壮。

大夫一把抓住耿又青的手,生怕她再反悔。

捋着须,大夫望闻问切一步都没落下,耿又青心里的那根弦要崩断了。

“以脉象来看,姑娘……”

那大夫还没说完,只见耿又青脸色大变捂住嘴往门外跑去。

靠在门边,耿又青痛苦得弯成了一把弓,一轮又一轮地呕吐。

哎哟,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哎。

这迹象若不是害喜,谁信!

耿又青泪眼婆娑地,绝望了。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狗官!该死的狗官!耿又青一脸怆然,杀气腾腾。

想起许玄成,他便真的就出现了。

就在耿又青视线正前方,许玄成走出轿子,悠然自得地踏进了怡缘楼的大门。

禽兽!耿又青胸口瞬间就燃起了把火,这个时候他还敢寻花问柳?!

“给我去死!”耿又青突然一声大吼。

怡缘楼里。

好一个醉生梦死的地方,据说有钱的都还不一定能得进来。

难倒这里的女人就不一样吗?耿又青愤愤难平地想,还不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的?

蹑手蹑脚踱到门口,一颗脑袋紧紧地贴上去,耿又青脖子伸长得不成样子。

“没想到你居然会约我来这种地方?哈哈。”

嗯,果然是禽兽的声音!

“你自己来得少吗?”

咦?还有宋书白?

“没想到两袖清风的宋大人也流连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看中哪位姑娘了?不如叫上来陪陪?”

“哼,是你想吧。”

许玄成笑得坦然,“上这种地方不叫姑娘做什么。”

耿又青捏紧了拳头。

“废话少说,王爷有令。”

“王爷?”许玄成眨眨眼,“我还以为他乐不思蜀了呢。”

“时机到了王爷自然会回。”

“什么事这么神秘要跑到这来说的?”

“如今王府不安全,你以为你府里没眼线?”

许玄成皱眉,“不会吧,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宋书白点点头,“二王爷耐心不够好。”

“什么时候?”

“城外已有集结兵马的迹象,估计就是这两日了。”

“王爷如何说?”

“按计划进行。”

许玄成唉声叹气,“谋朝篡位可不是好玩的哎。”

谋朝篡位?耿又青惊吓得一头撞上门,“咯吱”一声门开了。

大眼瞪小眼,宋书白和许玄成双双看住她。

“是你?”

耿又青摸摸脑袋,“呃,是我。”

许玄成一把将她拉进来,关上门。

“你怎么在这里?”许玄成看着耿又青一身女装,实在是不习惯。

耿又青整了整那老是滑下肩的丝绸外衫,恶嫌地看了许玄成一眼,“你能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来?”

“这是男人来的地方,你来做什么?”也不知她哪里弄来的衣服,布薄又少穿得跟个青楼女子似的,许玄成莫名其妙地不爽。

耿又青理直气壮地,“你来寻欢作乐,我就不能来陪客吗?”

“陪客?你没去找你师父来这里陪客?”

“你管得着吗?我爱上哪就上哪,爱陪谁就陪谁,哼!”

“你给我住口!”许玄成咆哮一声,这女人真不识好歹,留她在许府她不愿意成天嚷嚷着要去找幻山找师父,好不容易他狠下心放了她她居然来这里陪客?!

“我偏不!”耿又青双手叉腰小嘴一嘟,“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看了宋书白一眼,也把他囊括在内。

宋书白嘴角抖动,关我什么事。

“好,你要陪是吧?我就成全你!”许玄成一把将耿又青扛上肩,临走前不忘对宋书白来一句,“让王爷放心,我随时领命。”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你放开我,你个狗官!禽兽!放开我……”

于是,怡缘楼的某个房间里,惨绝人寰,寸草不生。

“不要,不要啊!”

她双眼一惊,耳里传来一记惨叫,好像是又青?

“怎么,做恶梦了?”赵兴扬揽紧她。

“梦到又青了,好像要我救她。”

“不准想她。”

“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她在许玄成那好得很,不用操心。”

“王爷还不肯放她吗?”

赵兴扬哼气,“只怕现在是她不想走。”

窝在赵兴扬怀里,她沉思了一会,说:“王爷人在并州却对臻固的事情了如指掌,连奴婢来并州的行踪也一清二楚。”

“你想知道什么?”

她又往前推测,“如今并州城内暴乱已平治疗瘟疫的药方我也写好,王爷却迟迟不交给程知州,王爷这是何意?”

“难倒你不想多留些时日?”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们能一辈子都不用回去,臻固里有扬王府,有他王爷的身份,有王妃,还有一大群女人翘首以盼地等着他。

可明明有问题,她的不安堵在胸口闷得慌。

“臻固城内有大事吗?”

赵兴扬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真聪明,你果然让我着迷。”

她向赵兴扬靠近一些,紧张地问:“与王爷有关吗?”

“你在担心什么?”

“我只担心你。”

“好甜的一张嘴。”赵兴扬兴奋地吻住她。

半晌,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她止住喘息问:“王爷可以不让我担心吗?”

沉默了一会,赵兴扬说:“这两日宫里有变数。”

“什么变数?”

“赵兴永的皇位做不做得稳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她听得一阵发麻,“王爷你……”

赵兴扬把她搂得紧紧地,“你放心,不是我。”

百姓眼里,东盛是赵家的天下,在赵家人看来,兄弟之间不过只是些称谓罢了。

权力至上,亲生兄弟都能互相残杀斗得你死我活,何况不过是同父异母的丁点血缘?

皇朝里没有绝对的局面,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昨日之事今日便可能就是历史了。

永和三年,四月。

赵兴宁发动政变,集结十州兵力,血洗皇城。

“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宫里太监的叫喊传遍整个皇城。

赵兴永死了,他的皇后死了,忠于他的大臣们死了。

那一夜,臻固城漫天的血腥味,哀鸿遍野。

第二日,新主赵兴宁登基,改年号宁和。

第三日,皇宫里大内侍卫快马加鞭赶到并州。

“传皇上口谕,令三王赵兴扬速回臻固,不得有误!”

在她三岁的时候家乡水患父母都死了,她被臻固城的亲戚收养,六岁的时候卖给了尹府做丫头。

想不起爹娘的样貌,记忆里只有在尹府膳房干活的日子。

膳房的大娘对她不错,有好吃的总会分给她一份,能吃饱有地方睡觉她便心满意足了。

她听大娘说过三少爷和二小姐的事,说他们是丫鬟生的孩子,那丫鬟跳井死了,总是叹气说他们真可怜。

再可怜也是金枝玉叶,会比下人的日子苦么。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的怒骂声。

“给我好好跪着!”

刚入春的天气还有些阴冷,小女孩穿了身的单衣跪在地上,面色发紫。

尹灵萱一副凛凛架势地绕走到她身后,说:“不许放,举着。”

一双小手捧着纸鸢举过头顶,颤抖着。

“抬高点!”

小女孩稍许放低的手又抬起来。

尹灵萱在她身后嗤笑,“我娘说贱人生的孩子一样是贱人。”

“闭嘴!”尹明辰冲上前扶起尹若蝶,冲着尹灵萱大吼,“你才是贱人!”

尹灵萱睁大眼,“你敢骂我?”

“就是我骂的,怎么了?”

“你,你!”尹灵萱气得满脸通红。

尹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刚好在附近玩耍,尹灵萱看见了立刻哭丧着大叫,“大哥二哥,他们欺负我!”

两个胖乎乎的少年立刻跑上来,凶神恶煞地对着尹明辰说:“你敢欺负灵萱?”

尹明辰把尹若蝶护在身后,挺着胸说:“是又怎么样?”

“我看你皮又痒了!”大少爷一巴掌将尹明辰扇到地上,接着一阵拳打脚踢。

二少爷似乎看着觉得不过瘾也跟着打起来。

尹若蝶被吓得哇哇大哭,尹灵萱凑着热闹上前对尹若蝶又掐又扯。

好一会,三个孩子出完气拍着手走了。

伤痕累累的兄妹,日子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地熬过来的。

“哥哥,我痛。”尹若蝶捂着手,湿漉漉地望着尹明辰。

尹明辰拂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把一身脏兮兮的尹若蝶扶起来。

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加倍偿还!咬着牙,尹明辰那张脸上展露着不似十岁男孩该有的仇恨。

“少爷,小姐好。”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了尹明辰和尹若蝶的身边。

“给我滚!”尹明辰警惕地看向眼前的女孩,下人打扮,一双眼好明亮。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关切地说:“少爷受伤了。”

“你聋了吗?给我滚!”

“奴婢帮少爷包扎伤口,好吗?”

“哼,少猫哭耗子了,你们都是一样!”

她稚嫩的脸颊上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又看向尹若蝶,说:“小姐,奴婢带您去换上干净的衣裳。”

尹若蝶躲在尹明辰身后,露出半颗小脑袋。

她伸出手,笑了笑,“小姐,和奴婢走好不好。”

那真诚的笑,让尹若蝶好安心。

尹若蝶怯弱地伸出小手,尹明辰却一把挡住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爷能挨冻,小姐身子弱受不住。”说完,一把拉着尹若蝶就走了。

她把尹若蝶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了大娘新给她做的棉袄套在尹若蝶的身上。

“小姐别嫌弃,这袄子虽不是什么好布料但是很保暖呢。”

尹若蝶红扑扑的一张脸笑开了,高兴都来不及。

她又拿出了大娘偷偷留给她的点心,说:“小姐,你吃。”

尹若蝶想要又不敢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桂花糕。

她将桂花糕塞到尹若蝶的手里,笑着说:“小姐吃,奴婢还有。”

毕竟还是孩子,尹若蝶便放心大胆地吃起来。

这一切跟在后头的尹明辰都看在眼里,尹府里居然还有好人?

她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尹明辰,跑上前去把尹明辰拉到屋里。

“少爷,你也吃点。”

“不要。”

“尝一点好吗,大娘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哼。”

“你不吃奴婢吃了哦?”

“哼!”

她对尹若蝶使了使眼色,尹若蝶立刻就明白了。

“哥哥,你吃一块好不好。”

“哥不要,若蝶吃。”

“吃嘛,哥哥。”尹若蝶将桂花糕递到尹明辰的嘴边。

半推半就的,尹明辰吃下了桂花糕。

她和尹若蝶偷偷地笑了。

从那之后,她便常常去看尹若蝶和尹明辰,三个孩子躲在废弃的后院里吃着她从膳房偷出来的点心,一过就是几年。

在尹明辰的眼中,她不是丫鬟,是那个冬天里他看见的唯一的一束阳光。

“尔容,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尹明辰抚摸着她的脸庞,眼里是散不去化不开的浓情。

她四肢无力,睁不开眼。

“尔容,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谁在叫她?她手指一动,好害怕。

马蹄声,滴滴答答地在脑中萦绕不去,有一些凌乱的画面,头痛欲裂。

“王爷……”

她终于记起来,她和赵兴扬坐在马车里,圣旨令赵兴扬速回臻固。

还未到臻固城就有消息传来,赵兴宁罢了赵兴扬的权,设立三司使一名统管三司。

“王爷回臻固后有什么打算?”

赵兴扬无波无澜地问:“你觉得赵兴宁会怎样?”

她仔细一想,“政局未稳,想必他会有所顾虑。”

“我手里的兵权他可是耿耿于怀。”

“王爷会交出来吗?”

“若我不交必死无疑。”

她连忙说:“留得青山在。”

赵兴扬笑了,“失了兵权却能让你对我如此紧张,很值。”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哎。

“有埋伏!”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得几支利箭穿射进马车,赵兴扬一把拉过她护在身下。

这一次她猜错了,赵兴宁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马车外刀剑声,拼杀声刹那间就混成一片,着夜行衣的刺客各个下手狠毒。

“不准留活口!”那黑衣首领下命。

跳下马车,她面色平稳丝毫也不害怕,死里逃生后多少都看得很淡,何况她身旁还有赵兴扬。

持刀的黑衣人早已把马车围成了圈,赵兴扬紧紧地护着她,对方人数太多连孤风也被困住无法脱身。

“怕吗?”赵兴扬问。

她坚定地摇摇头,“是生是死,我都陪着王爷。”

这是她唯一能够给的承诺。

赵兴扬笑,“好!从此之后,这一生一世你跟着我。”

拾起地上的剑,赵兴扬冷冷地说:“闭上眼。”

霎那间,她听到涌上来的人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小心!”赵兴扬突然抱紧她,闷哼一声。

温热的液体溅在她的脸颊上,她蓦然地张开眼。

赵兴扬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一支箭从后至前贯穿了左胸口,鲜红的血迸射进她的心里。

“王爷!”

“快走!”

她脸色刹白,拼命地摇头。

“走!”赵兴扬忍着剧痛,凝着她许久后用力推开她。

不是才说过的吗?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她怎会走。

人潮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围住了赵兴扬,兵力悬殊,场面越来越混乱。

她欲上前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长刀一挥而下她手臂便皮开肉绽了。

忍着痛往后退,心里想着的是赵兴扬,那淌着血的伤口一看便是要害处。

躲避了又一次的袭击,她举步维艰,最后跌倒在地。

平静地闭上眼,她想,能一起死也好。

“王爷!”她猛然地张了眼。

“醒了?”

她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用了些时间,映入眼眸的是一张担忧而惊喜的脸。

“尹……尹公子?”

“别担心,你现在很安全。”

“王……王爷呢?”

尹明辰语气有些冷漠,“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王爷?”

“王爷在哪?”

沉默片刻,尹明辰缓缓地直起身来,问:“你我十几年感情居然比不上他?”

她嘴唇发颤,面色死灰。

“你以为你改头换面我就认不出了吗?尔容。”

“尹公子认错人了。”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尹明辰难以抑制地激动,“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你宁愿跟着王爷也不愿意回来找我?”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神情平淡地看着尹明辰,“尔容早已经死了,奴婢是幻山。”

“你还在怪我当年娶了纪如眉,对吗?是,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那个贱人居然敢伤你?不过你放心,尔容,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你杀了夫人?”

尹明辰恍惚地笑,“她死不足惜,我要让她千万倍地偿还你。”

“你……好狠毒!”

“没事了,”尹明辰抚上她的发,“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别碰我!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伤害过我!”

“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你!”

“你是为了你自己。”

尹明辰的语气缓和下来,“尔容,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对我和若蝶有多好,你说过会永远都陪着我,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我根本没有爱过你。”

尹明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你爱赵兴扬?”

她没接话,默认了。

“他能给你的如今我也能给!”

“你给不了,永远都给不了。”她想起赵兴扬奋不顾身地替她挡下的那一箭,心痛难忍。

尹明辰忽然逼近她的脸,笑,“你以为王爷会爱你?别妄想了,他登上帝位的时候,身边的皇后只会是若蝶。”

“帝位?”她诧异地看着尹明辰,“你胡说些什么?”

“王爷没告诉你吗,他到臻固之日就是登基之时。”

她有些抽搐。

“我想王爷也没告诉你,我尹家钱庄早在各地部署好,随时候命。”

“不可能,不可能。”她有些混乱了,谋朝篡位的是赵兴宁啊!

“有什么不可能,”尹明辰扬起冷冷的笑,“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认出你?是王爷告诉我你是谁,他还说事成之后可以把你赐给我。”

“你胡说,胡说……”她胸口阵痛,喘不过气来。

“城郊外赵兴宁派人来杀你们,王爷若不同意我带你走你如今又怎会在尹府?”

“……”

“尔容,别妄想了,王爷身边的女人不只你一个,更何况他是将来的三宫六院不计其数,难道你愿意和她们分享一个男人?”尹明辰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只有我,只有我才会爱你一人。”

她低眉伏床,沉默不语。

亥时,皇城内。

夜色如血,天幕低垂,伶仃星辰若隐若现,空气里蔓延着薄凉阴森之感。

帝王寝宫,一袭华贵龙袍着身的赵兴宁匍匐于地,颤栗不堪,只听见他一记无力的愤怒,“是……是你对朕下毒?”

“你很聪明。”

“你竟敢谋害朕?!来人啊!来……”话未完,一股腥臭突然喷口而出,黑色的血狰狞的洒在地上,赵兴宁伏地痛苦的呻吟。

赵兴扬沿桌稳坐未抬眼,执笔沾墨,一边写字一边平静地说:“二哥稍安勿躁,越动怒毒发的速度就越快,我这遗诏还没拟好呢。”

“你!”

“我没能死二哥很遗憾吧,”赵兴扬将遗诏丢落在地,轻笑道:“本来你可以多活几天的,没想到你这么心急,急着去死。”

仿佛是明白了最后的真相,赵兴宁颤抖不堪,“你……你利用我?”

赵兴扬挑起眼,“二哥怎能这样说,当日一道圣旨令我去并州的是二哥你的提议,并州暴乱中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二哥你安排的,还有城外那些黑衣人……二哥,这帝位可是你自己想要的。”

若说利用,他不过就是利用了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你这个孽种有什么资格做皇帝!”

赵兴扬俯下身来冷冷地道:“我知道安真那贱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只可惜她没命替你作证。”

“你,北兴国的公主你居然都敢杀?!”

“二哥连亲兄弟都下得了手我杀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赵兴扬环看了寝宫一眼,喟叹了一声,“这地方还真熟悉,我还记得赵元延当年断气也是在这里,好像也是这个时辰。”

赵兴宁面露恐惧,眼神涣散,“父王?难道父王……”

“二哥想多了,太医说赵元延是病死的。”赵兴扬大笑,愈发地欲盖弥彰。

“你这个妖孽!妖孽!”

赵兴永仰天绝哀,吐了最后一口血。

三日后。

江山易改,可就算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也没见过七日之内接连换了两个皇帝的。

“你说那新皇是病死的?”

“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和当年元延帝一样的病症!”

“没有吧,父子俩都有这样的病?”

“那怎么知道,有人说是得病,有人说……:”那人凑到面前,谨慎地说:“是下的毒手!”

“这才登基几日就……莫非,莫非是三……”

“嘘,这城里如今都是官兵严得很,说话得小心!”

那人缩短了脖子,凉意阵阵地带着疑惑问:“可如今登基的不是赵兴永的太子吗,怎么会这样?”

“一个八岁的小屁孩何以能治理整个东盛?那诏书上不是还说了吗由三王爷辅佐朝政,皇朝大小事务由他全权负责,你说这背后掌权的又是谁?”

“原来如此,这一方面顺应伦理稳定人心一方面又能呼风唤雨,真是聪明,聪明啊!”

“……”

身后一名女子拉了拉头巾,往城门方向走去。

他真的很聪明,元延帝死的时候他没有轻举妄动是当时他实力不足,如今他有足够的能力与赵兴永或者找兴宁抗衡,但是若他兄弟二人联合起来,他胜算不大。

所以,他选择等待时机,选择可以堂而皇之达到目的的手段。

所以,这一仗他没有费一兵一卒,相当精彩。

大街上,一颗脑袋鬼鬼祟祟地张望着,最后问:“幻山,我们要去哪?”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她偏过头看着耿又青说:“你若不想走我不会再逼你。”

“出了什么事吗?幻山。”耿又青看着表情很怪异的她,想起那天夜里在尹府附近突然遇到她的情景,失魂落魄地带着伤,看起来凄凉极了。

“我本不该来这。”她回头望了一眼繁花似锦的臻固城,心里无限复杂。

爱一个人,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站住!”城门的侍卫突然叱喝着拦住她两人。

耿又青一抖。

她按住耿又青的手,镇神问:“这位差大哥,有事吗?”

官差走上前,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们,问:“何事要出城?”

“乡下父母染病,我与妹妹急着赶去。”

“是吗?”官差绕到她面前,盯着她说:“把头抬起来。”

“是。”

“你……有点眼熟。”官差皱起眉,似乎想起什么。

“这城门口人来人往,我与小妹经常进出差大哥看着眼熟也是应当。”

“是吗?”官差又看耿又青,实在是有话堵着不快。

耿又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衣袖里拽紧了她。

“让她们走。”女子细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王妃?!”官差吓得跪下来。

“嗯,”尹若蝶轻轻地走上来,说:“怎么,我的人也有问题?”

“小的不敢,不敢!是是上面交代近日出入臻固城的人都要严查。”

“她们都是我的丫鬟,难不成你以为她们是乱党?”

官差连忙退开,“不不,小的不敢,姑娘,请,请。”

她疑惑地看着尹若蝶。

尹若蝶对她一笑,“来,我送你们一程。”

城门数里外。

“奴婢谢过王妃。”

“为何不回扬王府?自从你失踪后我一直很担心你。”

她跪下来,“请王妃赎罪,奴婢不是扬王府的丫鬟。”话到嘴边她还是不敢说,就算尹若蝶知道自己是谁又能如何。

她想起尹明辰的那句话,赵兴扬登上帝位的时候身边的皇后会是尹若蝶。

尹明辰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尹若蝶,她依然希望尹若蝶会幸福。

只要赵兴扬能待尹若蝶好。

她心里一阵痛意,原来,她要的赵兴扬给不起,赵兴扬给的她却要不起。

尹若蝶善意满满地看着她,“幻山,不管你是谁我知道你对我好。”

她握紧尹若蝶的手,显得不舍。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生离死别的?耿又青急得团团转。

“走吧,再不走就麻烦了!”

“等等。”尹若蝶叫住她们。

耿又青更急了,“王妃有话快说。”

尹若蝶露初一抹难以琢磨的神色,顿了顿,说:“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

一夜之间,臻固城里失踪了三个很重要的女人。

扬王府里。

有人来回踱着步,晃了近半个时辰。

远远看见宋书白走来,总管像看到救星似的冲上前,“宋……宋大人,你回来就好了,好了。”

宋书白望一眼正厅,问:“王爷在里面?”

总管颤抖地点点头,“王爷听……听说还没有找到幻山姑娘,要……要……”

“嗯,你下去吧。”

终于不用时刻担心自己的脑袋了,那总管急冲冲地逃了。

“许玄成,你晃够没有?!”

刚一踏进门,就听见赵兴扬的咆哮。

“王爷哎……”许玄成的脸比怨妇还难看,“你这兵力浩浩荡荡的怎么连几个女人都找不到哎。”

赵兴扬脸色愈发恐怖,“你堂堂三司使连自己女人的户籍都查不到,本王要你何用!”

“知道了又能怎样?”许玄成跟个游魂似的叹着气,“哎,要不是王妃放她们出了城怎么会找不到,如今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

“你还敢顶?!”

“王爷请息怒。”宋书白走上前说:“才过去一日想必三个女子也行不了多远,快马加鞭四方派人搜寻应该可以找到。”

“你和许玄成都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到处惹事生非!”

他的女人?宋书白一脸惊异地看着赵兴扬。

“你别这副表情了,”许玄成揶揄地拍着宋书白的肩膀说:“这王府里什么事情瞒得过王爷?不枉费王爷这么器重你,也没见你有什么逾越的举动。”

“……”

能让宋书白无话可说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许玄成凑近宋书白乐此不疲地添一句,“王爷可真偏心,为了你碰都没碰过尹若蝶。”

“……”

“你给我闭嘴!”

“是是是,我说错了,是王爷钟情于一人其他的女人都看不上。”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有杀气奔腾而来,许玄成立马闭紧嘴。

“加派人马给我去搜,就算把东盛翻过来也要找到!”

“是。”

各怀心事的三个男人。

赵兴扬终于明白,就算是插翅难飞的地方若是她决心走,轻易就能消失。

一年后,修水县。

云雾缭绕的群山,雨后空气鲜好,一派静谧奇美的景象。

背着竹娄的两名女子,缓慢地走在蜿蜒的小径上,身着白衫,与这仙境浑然一体,出尘脱俗。

突然一阵喟叹显得很煞风景,“啧啧,这比臻固城可美多了。”

“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么智慧的眼光,”她转头过来看着耿又青,“成天嚷嚷着要下山闯荡的可是你。”

耿又青撇嘴,“以前是不知江湖险恶嘛,也不知道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许玄成本性不坏。”

“哼,只有你才这么说,他就是流氓,狗官!”

“可是你很喜欢。”

“我喜欢?”耿又青圆眼一瞪,“我会喜欢那种登徒浪子?!”

她温婉一笑,“你不喜欢不哎事,不过每回我下山看见到处都是你的画像,许玄成找你都要找疯了。”

耿又青极其不屑地说:“哼,他找我会有什么好事,我才不上当呢。”

“你上当的时候还少了?”她从耿又青的竹楼里拿出一株草说:“这是什么?”

“三棱草啊。”

“你觉得这像三棱草吗?”

“难道不是?”耿又青很仔细地看了一眼,“咦,这个好像没有叶鞘。”

她语重心长地叹,“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害人?”

耿又青嬉皮笑脸地贴上来,“幻山,别这样嘛,我才刚刚开始学当然有些吃力,你放心,错了一次我绝不会错第二次。”

哎,最后心软的还是她,师父怎么也不肯收又青为徒,耿又青另辟他径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自从师父出门云游四海耿又青便天天缠着她。

“呵呵,幻山,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吧,今日出门前若蝶姐说要做我最爱吃的点心呢。”

“……”

汮山半山腰。

刚踏进大门一抹黑影便窜下来,站定她面前。

耿又青吓了一大跳,“你你你,怎么是你!”

那张结了层冰的脸还是那么恐怖。

孤风在这,那赵兴扬……

她立刻跑进内屋。

“幻山!”尹若蝶坐在一旁,看见她来有些激动但却不敢起身。

屋内的气氛相当地不好,这些日子以来要躲着的三个男人一个都没有少。

那站在厅中背身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冷僻一笑,“你可让我找得真辛苦。”

她看着赵兴扬眼神里忽而有微微的变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哭啼声,许玄成手里抱着的孩子开始大哭大闹。

“别哭了小祖宗,你嗓门怎么这么大呢?”许玄成用极其不协调的动作哄着。

“卓儿。”她慌忙上前,一把抱过孩子护在怀里。

那孩子好像知道是谁一样,她一抱便安静了。

赵兴扬直勾勾地看着她,抑制着难以言喻的冲动问:“谁的孩子?”

“是谁的不重要。”

“不重要?你以为赵家的子嗣能流落在这荒郊野岭?”

“王爷何以认定孩子就是你的?”

“若是你的不是我的,它就该死。”

她退后一步,“王爷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吗?”

“它的命不由我定,是你。”

她清冷地笑,“王爷不是要我死就是卓儿死,对吗?”

“孤风,把孩子拿走!”

“是。”

“别别,”耿又青在后面大叫,“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你的?”全场人齐刷刷地看像她。

“怎……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有孩子吗?”耿又青尴尬地接过孩子,“卓儿是我生的,我就是他娘呢。”

“你是他娘?!”许玄成大步上前劈头问:“谁是他爹!”

“他爹……爹是……”

“是你。”她立刻接过话。

“是我?”许玄成一张嘴再也没合拢。

耿又青首先是吃惊,接着是认命,最后脑袋搭下来说:“是……是你的哎。”

许玄成一把又抱过孩子,左看一下又看一下,眉开眼笑地说:“哈哈,难怪我总觉得和这娃儿很亲切,没想到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哈哈哈哈!”

“王爷还要杀它吗?”

赵兴扬双眼微眯,顿了一会,说:“以前我总是很低估你,这一次,不会。孤风!”

“是!”

只见孤风抱走许玄成怀里的孩子,走到赵兴扬身后。

“王爷,那是我的儿子哎……”许玄成怨气十足。

“我们走。”

“王爷!”许玄成急了。

“你不想走可以留下来,”赵兴扬唤了声,“书白,走。”

宋书白收回一直放在尹若蝶身上的眼神,显得很挣扎。

赵兴扬越过她,径直朝门口走去。

“别。”她拉住赵兴扬的衣袖。

“想明白了?”

她斟酌着不答话,他的突然到来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只见尹若蝶突然跪下来,“王爷,求求你别带卓儿走。”

赵兴扬停下来回过头,“你还真是姐妹情深,王妃都可以不要做。”

尹若蝶颤抖着双肩,“王爷错爱,若蝶没这个福气。”

“哼,想做王妃的女人多得是,既然天下人都认为三王妃死了就应该让它成为事实,不是吗?”

宋书白脸色僵住,上前道:“请王爷息怒,王妃只是一念之差。”

“轮不到你说话!”

只见宋书白跪下来,“求王爷别杀她。”

赵兴扬仰天大笑,“书白,你跟着我这么久从没见你向谁低过头,没想到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求本王?”

宋书白一脸坚毅,“请王爷开恩。”

“好,很好,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本王走,要么就和尹若蝶一起死。”

没有片刻犹豫,宋书白脱口而出:“多谢王爷知遇之恩,宋某来生再报。”

尹若蝶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书白,“宋大人……”

宋书白转过脸来对上尹若蝶的眼,“当初我放弃过你,这一次我不会。”

“还不动手?”赵兴扬看着孤风。

她挡在尹若蝶面前,字字坚决,“王爷何必迁怒于他人,若蝶是小女带走的,要杀王爷杀我就是。”

“杀了你,你的卓儿就没有娘亲了呢。”

“王爷若杀了若蝶和宋大人,卓儿才真的没有双亲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谎。

“你说什么!”最激动的是许玄成。

“他是宋大人的孩子。”

睡容舒展的小孩,紧握着小拳头,嘴角含着一丝满足的笑。

“它……”宋书白盯着它一刻都不放松,失神地问:“它叫什么?”

“叫宋宇卓。”

“宋宇卓?它……姓宋?”

尹若蝶点点头。

赵兴扬若有似无地笑了,原来他只是逼宋书白而已。

山里的夜晚很冷,半夜三更耿又青总会钻到她被子里来。

今夜注定不会再像从前,她想起一年前她们三人回到汮山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伤。

门轻轻地被推开,被子再度被掀起,她感觉又青一身冰冷地贴进来。

“又青……”

还没开口,双唇已被重重地堵住,那吻里带着炽狂,带着惩罚,粗鲁的动作里是炙烈的欲望。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不肯停歇,仿佛要把她嵌入到自己身体里。

她依然还是那么敏感,每一次靠近赵兴扬身体火热的反应比言语来得真实。

黑暗里,赵兴扬的声音又沙又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她的胸口传来澎湃的抽动,有多痛,她便有多想他。

“王爷。”

抚摸着她的脸,终于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赵兴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为何不告而别?”

“我以为王爷不会在乎。”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赵兴扬纠缠着她的身体,问:“是谁说的无论生死都要陪着我?可后来呢?”

“王爷恨我吗?”

“恨,当然恨,你我经历这么多你居然不相信我。”

她积蓄了一年的泪悄然地落下来,“没有,我没有相信尹明辰的话,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

只是她没勇气,没勇气失去他。她有小小的自私,不想和任何女人来分享他,也不敢承受有一天会被他冷落的结果。

不管是报仇还是夺权,自那之后他注定不再是从前的三王爷,她只能放手,至少她还能保留一些属于自己的回忆。

赵兴扬捏住她的下巴温柔地问:“我有同意你离开我吗?”

她将头埋入他胸前,“别逼我,我不想回臻固。”

“我有说让你回去吗?”

她意外地抬起头。

赵兴扬把她的手放上他的左胸口,说:“每到雨夜这里便很难受,太医说这是后遗症治不好了,每次发作我都会想到你,我说过就算是为你死我也心甘情愿,生生世世我的心意都不会变。”

噬心的痛楚,月光之下依稀可见赵兴扬动情如斯的眼,好像并州的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仰起脸,她的眼里含着泪花,嘴唇轻轻地颤,回应着赵兴扬的吻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心意。

尾声

许玄成闷闷不乐地看着走在前面亲密的一对人,宋书白抱着孩子尹若蝶哄着孩子,好一幅天伦之乐的画面。

“哼,有儿子很了不起啊。”

宋书白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笑,“是很了不起。”说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尹若蝶消失在人群之中。

许玄成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有一个儿子!”

这么多天过去,许玄成始终不愿意承认卓儿不是自己儿子的事实,大婚那晚有洞房的不止宋书白一人啊!更何况宋书白喝得烂醉如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公平的事?苍天无眼,无眼啊!

许玄成突然总有种要吐血的感觉。

耿又青的笑里有复仇般的痛快,“哈哈,这就是报应,报应知道吗?”

“你闭嘴!”

耿又青耸耸肩,“幻山说我若是将来嫁人了肯定能生个和卓儿一样可爱的孩子。”

“你敢!”

“我当然敢生。”

“除了我你还想嫁谁?”

耿又青掩着乍红的脸清清嗓子说:“你什么时候走啊。”

“走,去哪?”

“回臻固啊。”

“为什么要回去?”

“宋书白要留下来是因为若蝶姐和卓儿,你留下来做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来,修水县是你的吗?”

“你你,你给我滚回臻固去!”

“我偏不。”

“……”

她远远地看在眼里,终于放了心。

赵兴扬弯下身来贴近她,“你真是厉害,连我的心腹都骗了去。”

“修水县是个好地方,想必宋大人和许大人会喜欢。”

“嗯,这里有山有水确实是个好地方。”

“日后王爷想来随时都可以,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终于放下所有芥蒂做了一个决定,既然逃不开也骗不了自己,那么就坦诚地去爱他。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留在修水,不再回臻固。

赵兴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汮山也不错,适合养病。”

养病?她惊疑地看向赵兴扬。

半月后,皇宫内传出消息。

三司府突发一场大火,三司使许玄成葬身火海。

第二日,摄政王赵兴扬顽疾复发前往外地求医养病,归日不定,令三司、宰相佐理朝政,共辅新皇。

第三日,修水县多了一家医馆,据说那大夫是个女子,医术了得,但是女大夫的夫君性格古怪,人人避之不及。

“兴扬。”

“还没睡?”

“呃,我在想卓儿。”

赵兴扬搂紧她,“不准想别的男人。”

她失笑,“他还是个孩子呢。”

“也不行。”

“卓儿很可爱。”

“没他爹老实。”想起每天那小屁孩对她又摸又亲地就一肚子火。

“卓儿也很听话。”

“深更半夜提他做什么?”

“我……我……”她吞吞吐吐地,声音细得很难堪,“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说什么?!”

这一晚,赵兴扬再也没睡着。

一年前,尹府。

“恭喜王爷。”

“你的功劳本王不会忘记。”

“尹某不敢,只求王爷一件事。”

“说。”

“请让尔容回尹府。”

“黎尔容已经死了。”

“我知当日尔容中的是曼佗罗之毒,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赵兴扬瞪着尹明辰,“本王的女人你也想要?”

尹明辰颔首,“王爷江山在握,尔容并不适合皇宫的生活。”

“你以为本王会允你?”

“尹某不敢奢求,只是尹家钱庄如今之势对王爷登基有利无害。”

赵兴扬发出一阵张狂地笑声,“你这是威胁了?”

“尹某不敢。”

沉默一会,赵兴扬开了口:“你要尔容本可以王答应你。”

“真……真的?”

“但本王有一个条件。”

尹明辰有些激动,“王爷但说无妨。”

“天下没有白费的事,你要尔容那么东盛所有尹家钱庄你必须交出来。”赵兴扬勾起嘴,“用你尹明辰所有家当换心爱的女人,这笔买卖才值。”

……

“你说尹明辰会如何选择?”赵兴扬看住她。

“他不会选我。”

“你倒很了解他。”

“等等,”她顿住,问:“若是尹明辰同意换呢?”

“我看中尹明辰是因为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既然尹家钱庄在他眼中这么重要他又如何能忍受一无所有的结果?”

“他若真威胁你呢?”

“他想反我还不够资格,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

她了叹气,“他偏执于我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我。”

“哼,这是唯一我会放过他的理由。”

“若是有一天,”她看向赵兴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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