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情一惊,连忙转过身,只见不远处的树下,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东方情刚听声音以为是鬼面呢,不想却不是,而是一个她从不认识的年轻男子。一身的白衣,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的醒目。
如若不是脑子智障,就是这个人极为自负,穿着一身的白衣夜闯“天龙堡”,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你是谁?”她面露警惕,心中却不断叹道,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呢,这个人也是来杀她的吗?
白衣男子发出一阵邪肆的轻笑,狷狂道:“我是谁这你不必知道,我今天来,只是有一事相求。”
“你也想要那本无字天书?”东方情皱眉,紧紧盯着白衣人。
谁知,白衣男子却露出一抹极为不屑的神情,悠然道:“无字天书?一本破书要来何用?我要的是行天云的双手。”
“什么?”东方情惊讶,他要行天云的双手?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还要请行夫人相助一下。”白衣人趁东方情震惊之时,身形一闪,下一秒便来到东方情的身边,然后伸手制住了她。
“放开她!”这时,闻声赶来的行天云见到这一幕,心差点漏跳一拍。
白衣人将修长的手放在了东方情纤细的脖子上,然后挑衅地看着行天云,“要我放了她也可以,只要行堡主拿你的双手来交换。”
行天云皱眉,“要我的手?”
“没错,有人可是出了一万两黄金买行堡主你的双手呢,我想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一个人的手比行堡主你的手更值钱了吧。”白衣人悠然道,脸上兴味十足。
“你是绝情宫的人?”行天云惊讶,居然有人请了绝情宫的人来要他的双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绝情宫”的金牌杀手白冶。此人武功极高,在“绝情宫”,仅在宫主傅青麟之下。
身份被识破,白冶只是轻笑一声,然后收拢手指,挑眉看着行天云,慢条斯理地道:“怎么样,行堡主,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行天云冷冷地注视着白冶,不动,好像他手中的人质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见状,白冶挑眉,讥讽道:“看来行堡主你是不打算救你的夫人喽?”说着,修长的手指再次收拢,但仍留给东方情一丝呼吸的间隙。
行天云仍是纹丝不动,只是那深不可测的黑眸里突然一凛,冷冷道:“你以为,你杀了她你就能安全离开‘天龙堡’?”
闻言,白冶却是极为轻蔑地嗤笑一声,“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打算救你的夫人喽?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他叹息着,似是十分不舍,然后,他就欲扭断东方情的脖子。
“等等!”行天云急了,他知道在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眼中,生命也许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所以他毫不怀疑白冶会杀了东方情。
“嗯?”白冶顿住了手,抬眸轻轻睨了行天云一眼,然后耐心地等待着。
行天云却又犹豫了,他深深看着东方情,幽深的眸子里痛苦纠结着挣扎。
东方情一直淡淡地看着行天云,在见到他脸上的犹豫时,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她知道,对于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双手就等同于生命,倘若双手都没了,那就如同废人一个,生不如死。而行天云,他肩上的责任则更重大,“天龙堡”称霸整个北方这么多年,必树敌颇多。如若他的双手没了,那他一身的武功就算不废也肯定会大打折扣,没了以往的威慑力。她相信,介时那些原本对他还心存忌惮的仇家、或对“天龙堡”虎视眈眈的其他帮派必会群起攻之,到时候,“天龙堡”真的是危在旦夕了。虽然还有行天雨,但仅凭行天雨一人,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寡不敌众的。
她知道他心中的顾忌,所以对他的犹豫她心中并无一丝埋怨。反若他真的不顾后果地拿自己的双手去换她的命的话,到时她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怪怨他的,因为她又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这个人情可能还会连带上“天龙堡”上上下下一千余人的性命,她更是欠不得。
思及,芙蓉面上忽绽放一抹媚惑至极的笑靥,她将柔弱无骨的身子轻轻靠在了白冶的胸膛上,仰面看向他,青葱玉手更是妖娆地抚上他的俊脸,妩媚道:“这位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家相公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他是绝不会为了我而自断双手的,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放了我然后再找别人,可好?”她看出这个白衣人定是武功不弱,但他却自知不是行天云的对手,所以才会拿她要挟行天云,她如今想做的就是,怎样才能从白衣人的手中逃离。
“哦?”白冶轻挑凤眸,亮如星子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与兴趣。他抬眸斜睨了行天云一眼,然后修长的手从东方情的脖子上拿开,伸出食指轻挑起她尖巧的下巴,仔细盯着她媚笑的眼,邪魅地道:“是这样吗?”
“难道公子还没看出来吗?”东方情直视着他的眼,一直含娇带媚地笑着。
“既然这样,不如跟我走如何?”白冶说着,又抬眼睨了行天云一眼,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而行天云,眼见着她们在调情说笑着,墨眉紧拧,却又不知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闻言,东方情轻轻抓住白冶抵在她下颚的手指,然后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潋滟秋眸直直望进他的眸底深处,柔媚一笑,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就好。”既然他想带她走,不如就顺了他的意跟他离开,然后她再找机会逃离,这样也算是给行天云解了一次难吧。
白冶自是不知东方情的用意,只是感到有点意思,于是挑眉道:“你舍得吗?你如今可是“天龙堡”的少夫人,这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呢,你就舍得这样抛弃这到手的尊贵身份与地位,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我这个一无所有、有今天没明天的杀手走?”
“那也总比待在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身边强吧。”东方情说完轻轻瞥了行天云一眼,只见他正凝着一张脸,那微怒的神线牢牢地将她锁住。她朝他嫣然一笑,他却更加拧紧了眉头。
白冶也抬眸扫了一眼对面已然黑脸的行天云,性感的唇瓣勾勒出邪肆一笑,“说的也是。”
“那公子还等什么呢?”东方情放开他的手,转过身浅笑盈盈地瞅着他,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行天云一眼。
“哦?这么急着跟我走吗?”白冶邪邪一笑,伸手勾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肢,对行天云炫耀道:“行堡主,真不好意思了,我和令夫人情投意合、相许终身,还请行堡主成全,日后我们若是成亲,行堡主可一定要去喝我们的喜酒啊,告辞!”语毕,挟着东方情一个轻跃,跃上房顶,然后向远方掠了去,顿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行天云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薄唇紧抿,冷峻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怒意。
该死的,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知道她突然的转变必有原因,是不想让他为难吗?
他突然想起那次他为她受伤,她曾对他说过,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就因为他救过她,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的为他查找他体内的噬情毒是何人所下,目的就是为了还他这个恩情。
忽然,他有些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了,就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她宁愿自己身处险境,也不愿他为了她而有所牺牲。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白冶本就是冲他而来的吗?就算他真的自断双手,也与她无关啊!还是——
她根本就不想与他再有所牵扯。
思及,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酸涩,竟是那般的不是滋味。
月光下,树影婆娑,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任凭夜风撩起他的衣摆,扬起他的墨发,似是要飘飘欲仙,如若不是他脸上的那股冷然与痛楚,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