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行天雨的坚决反对下,木逸风的坚持下,那五十大棍自然而然落在了木逸风身上。而东方情则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她的“惜情园”。
至于木逸风,那一百棍下去,人早已昏厥了过去。幸行天云念他有救命之恩,没有将他撵出“天龙堡”,并且谴人将他送回了他的居室,又命人叫去了张大夫为他去医治。
在他被人抬下去之后,原本他趴的那块地上,早已被殷红的鲜血染红,怵目惊心。
东方情刚回到“惜情园”,就见小月突然冲了过来将她一把抱住,并放声大哭起来。
东方情无耐地撇撇嘴,道:“我还没死,等我死了你再哭也不迟。”
小月自她怀中抬起挂满泪水的小脸,抽咽道:“夫人,刚才真的吓死小月了,小月以为,以为------”
“以为我会挨那五十大棍?”东方情红唇弯起,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小月重重地点点头,那悬于眼睫上的一滴清泪顺势滴落而下,“嗯,如果夫人您真要挨那五十大棍,小月愿意替夫人受罚。”
闻言,东方情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见到那双纯净清澈的大眼里盈满了最炙热的真挚,正紧紧地瞅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傻丫头。”这个单纯的小丫头,总能给她带来感动。
就是因为这份单纯,她才会觉得倍加珍贵。
眸光一转,她忽然又对小月道:“你去厨房炖碗参汤,待会我要给木总管送去。”为了报达他的揽棍之恩,她总该有点表示吧,不然岂不会太过无情?而且也让那些等着看戏的人大失所望。
“夫人?”小月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不明白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发展到如今夫人还不知避嫌。
“去吧。”东方情淡然一笑。
“是。”小月见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再担心,遂点头离去。
“天龙堡”里行天云和行天雨的寝室和书房在东面;苏老夫人的“忆园”独占南面;而东方情的“惜情园”和青衣的“蝶园”在西面,至于“天龙堡”里一千余人的丫环和家丁们,则统一住在“北苑”。
其中也包括木逸风。
他虽贵为“天龙堡”的总管,但吃、住、用都和普通下人一样。
是以,当东方情来到木逸风的寝室,仍是有番不小的惊诧。
寝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四张凳子,一个衣橱以及一张睡床,竟再无其它。如此的简陋,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天龙堡”总管的卧房。
唯一感到满意的是,他的寝室在“北苑”的最后面,独门独户,旁边还有一小片竹林,也算得上清静幽雅。
这,也确实适合木逸风这种性子的人居住。
东方情将居室内环视一周后,最后视线落在了那趴于床上仍处于昏迷中的木逸风。
她缓缓走近床边,自上由下俯视着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木逸风,眸光清冷,脸上亦是一片淡漠。
她看到他原本被鲜血染透的衣服已被换掉,整个房间内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便知他已无大碍了。
正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位老者,手里还端着一个盛着黑漆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瓷碗。看到东方情,脚步顿住。
“少夫人?”
“张大夫。”这位老者东方情认得,他是“天龙堡”专门请来的大夫,据说此人医术超群,一些平常大夫不能解治的疑难杂症到他手里,却是药到病除,如小儿科一般轻松搞定。
“木总管现在情况如何?”她淡淡地开口,冷淡的眸光又转而落向木逸风的脸上。
张大夫将碗放在桌上,也走到了床边,看着木逸风,灰白的眉毛紧紧皱起,摇头叹息道:“若不是有内力护体,恐怕此时他早已魂归西天了。”
闻言,东方情的眸底掠过一道精芒。她微微挑眉,淡然道:“也就是说他已经没事了?”
内力?
她记得他先前说过,他是因为救过行天云一命,所以才会被行天云请至“天龙堡”给予总管一职的。
行天云的武功,从他将那只茶杯轻松化为粉末的手法来看,单论内力,就知他的武功修为并不低。
而他,竟然救过行天云,由此可见,他的武功也绝不在行天云之下。
这样一个身怀绝顶武功的他,竟然甘心屈居在“天龙堡”当一个小小的总管,如果说他没有目的,那是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而她隐隐有种预感,或许他正是冲着她身上的那个秘密而来。
只是,已经三年了,难道他还未得手?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会被以前的“她”隐藏的如此之深。
总有一天,她定会弄个清楚明白。
正在东方情思绪起伏运转时,张大夫忽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道:“虽已无大碍,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伤口感染。如此就必须得每天换药,一天三贴药按时喝,这样伤或许会好得快些。”
东方情看了木逸风一眼,忽唇角微勾,淡淡笑道:“换药的事还得劳烦张大夫亲力为之。至于煎药,就让我来吧。”
“这——”张大夫脸上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相信我?”东方情娥眉一挑,斜睨着张大夫。
“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张大夫连忙开口道,“只是——少夫人您应该要避嫌,若是让大少爷知道了,恐怕木总管真的会没命了。”医者父母心,最见不得的便是死亡。
“避嫌?”东方情轻笑一声,流转的眸光又停驻在木逸风的俊容上,“我为什么要避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她们想看,我便做与她们看好了。”
闻言,张大夫怔住,望着东方情含讥带诮的玉容,良久,忽重重叹息一声,“少夫人,您这是何必,您这样会害死木总管的。”
“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东方情又笑了起来,神情极为笃定。
“唉!”张大夫摇摇头又重重叹息一声,他看了木逸风一眼,见他仍没转醒的迹象,遂转身离开。
“夫人。”身后的小月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参汤,“木总管没事吧?”她看着木逸风无不关心地问,小脸上写满了同情与关心。
如果不是夫人,木总管也不至于会受这么重的伤。
“死不了!”东方情红唇轻启,淡漠的话语自唇齿间飘出。
话音刚落,就听见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很轻,似是有转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