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舌头舔了舔已经开裂的嘴唇,少女轻声问道,“说的可是真的?”
林嘉钰从衣袖里摸出两块整银,递给了少女,“你走吧,这些钱足够你买下一间房屋,购置一些物品。”
少女没有接过银子,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我跟着贵人可好?我可以做贵人的婢,伺候贵人,忠心于贵人,只听从贵人的吩咐。”说完,她巴巴的看着林嘉钰,神色中尽是期盼。
林嘉钰微微皱眉,这少女如今也是无家可归了,想她无依无靠,一个人生活倒是举步维艰。可是跟随她,就会有多种麻烦,就连她自己也并无依靠,还得小心翼翼的保全自己,又何谈来给她安稳。
想到这,林嘉钰又叹了一口气。
见她叹气,少女的声调有些微颤,她轻轻的问道,“贵人可是不愿答应?”
“且先随着我吧。”无奈只得先应了一声。
林嘉钰苦笑着低声嘟囔了一句,‘不是我不愿意收你,只怕你跟着我,就死的快了。’
她想了想,这少女自己是收不得,倒不如问一下周四郎,他那人心善,且又是个好主子,偌大个府邸,多一个打杂的,便给这少女一口饭吃,想是不难。
“香儿”,想着,她便开口问道,“我有些事想与周郎说,可否时先行去周府,在那里候着他?”
香儿面上露出些许为难。
林嘉钰又开口补充道,“香儿不必为难,我在离周郎的府邸周围找家饭铺候着也可。”
“公子既是今日让香儿前去接姑娘,姑娘就是进府邸等着也是不打紧的。”香儿柔声道,“只是公子今日参加席会,不知道何时归,香儿是怕姑娘等久了。”
“香儿多虑了,既然说了要等,自是无碍的。”林嘉钰笑笑。
马车驶向周四郎的行居。
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喧嚣。
“咦,今个是怎么回事?我家郎君明明不在,怎的有这么多人拜访?”车夫嘟囔着。
林嘉钰掀起流苏。
只见门口停驻着一行车队,每个车的车壁上,有着一个赤红色似是竹叶的花纹。
林嘉钰偏着头盯着那花纹。
那花纹,很是熟悉,似是在哪见过,可这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未多想,林嘉钰摸出一块银子递给车夫,“还请麻烦公,带这少女找家就近的裁缝店换身衣服,顺便带她吃点东西,剩下的银两,还请公随意。”
“姑娘嘱托,公这就前去。稍后便回。”
“谢过公了。”林嘉钰笑笑,又对着那少女交代了几句。
看着香儿已经下了马车,林嘉钰也随即跟着她,走向府门,却突然听见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蓉儿,之前你说我这般贸然前来周郎会不会更加气恼于我?他不会不允的吧。”
另一个稍微尖利的声音也响起,“公主实是多虑了,郎君又怎忍心责备公主呢,先前只是因为公主那般做法让郎君失了面子,郎君才那般如此对待公主,公主现在来了,只怕郎君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那就好,那就好”,听这话语,那被称为公主的似是放下了心。
“这郎君也真是的,这大炎热的天,居然下了什么禁门令,不许任何人进府,别人也就罢了,居然连公主也要···也不知道还要等到几何。”这语气当真是随便的可以,其中还掺杂着些许抱怨。
林嘉钰正在纳闷,香儿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声音不大,虽然轻微,但这么近的距离,林嘉钰还是听到了。
就在这时,那开头的华贵马车上的人也是注意到了她们。
“喂,你们站住。”那个稍微尖利的声音又响起。
“恩?”香儿先应了一声。
车帘被掀开,其内坐着二名女子,正中的女子容貌甚美,正是文姬。而她的身后侧坐着的,脸型容长,做婢女装扮,应该是文姬的贴身侍婢。
“公主金安。”香儿微笑着,福了一福。
“恩,是香儿啊,周郎何时才回?”文姬问道。
“这主子的事,做奴婢的又哪能知道。”香儿回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还不迎公主进府,让公主在府外等久了,小心你主子知道了回来怪罪于你。”那容长脸的婢女说道。
这话说的丝毫不客气。
香儿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柔声道,“奴婢不敢,不然公子回来了怪罪奴婢擅自做主可怎么办呢?依奴看来,这大热的天,公主身子骨一向娇弱,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奴婢怕是担当不起。”说着她便又福了福,转身就走。
见她这般,那容长脸的婢女也是有些着急生气,径直下了马车向他们冲了过来。
没有抓住香儿,却是把林嘉钰的纱帽给扯掉了。
霎时间,坐在马车里的文姬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姐姐吗,姬正想着这件衣服好生眼熟呢。”不过一转眼,她便装出一份亲近的样子来,“姐姐可是来等周郎的?”
林嘉钰恩了一声,从那婢女手中拿过纱帽,再慢条斯理的戴上。
听到这声答应,紧接着她便转头对香儿笑道,“香儿真是说笑了,姐姐同姬一样都是来等公子的,因何这府门姐姐进的,姬却进不得?”说着她便对那婢女道,“蓉儿扶我下来吧。”
婢女连忙跑近。
香儿面上似很是为难,她眼睛瞟向林嘉钰,又回眸看向公主,有些迟疑的口气道,“可这姑娘是公子允许进府的啊。”
这句话令得文姬当场愣住,面上不断变换着脸色。
“公主还请自便,香儿带这位姑娘先行告退了。”香儿有些抱歉道。
这句话说完,她二人便是再也没看那文姬,径直进了府门。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那容长脸的婢女才急急看向自家公主,忿忿道,“公主,那贱人定是对公子施了什么迷魂药,令公子这般待她,等过了这一阵,公子想通了想明白了,自然还是偏爱公主的。”
文姬已是青白着脸,正把着那被唤作蓉儿的婢女方才伸过去准备扶她下马车的手,骨节微微翻白。
蓉儿吃痛,轻哼了一声。
文姬眼睛一瞪。
“公主赎罪,公主赎罪。”那婢女连忙跪下。
文姬咬着牙,坐回马车里,只说了一个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