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想着怎样出去,倒也无心观察,只试探着四周的怨气,看着平静稳定的雾气总在接触到异类的能量时突然汹涌暴动,耗尽了存储的真力,也毫无结果,云若丧气坐在墙沿,盘腿恢复。不想却收获了一个惊喜。由控水诀和木神诀组成的力流现在正缓缓围绕着丹田和静脉运动循环,一片生机盎然,而漩涡的中心丹田处也衍生了一条细细的黄色力流,渐渐融入主体的力流看不见。定土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壮大了!云若心中欣喜,比照着记忆中知晓的境界云若想观察下自身境界,对照完了,有些傻眼……她,竟然看不出自己的境界?!
这下可把云若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盲目修炼,忙停下来。百无聊奈。只好去看那些遗留的字迹。细细观之,却是缱绻无奈尽在其中。
“天雾遮日,想余被困于此大约四百余年,不辨日夜,旧患复发,阴气弑神,奈何有心无力,念见一面,终是奢望。晨醒,福至心灵,知熬不过暮色临时。感慨一生慷慨惟独失约于此,犹豫几番留名于此,余将与其阴阳两界,再不复见,只愿有心之人带去一话,愿足矣。渟溪归处,飞花栖树不留悔,暮色青阳,连生醉与两心结。心同身,心相亲,浮生一梦,何欢,不尽早。”
云若喃喃念了数遍,只觉一股悲伤无奈油然而生。心似明悟,却又似悟非悟。只能暗暗记住,也许将来有用也不一定。
这是一位明澈通透的女子,心中所思所想清清楚楚,身处逆境却还是如此大气坦然,看字中意思竟然也是一位修行中人。同道中人,云若不禁起了怜惜,伸手从银晶中导出一丝寒气,眨眼间覆满她全身又急速散去,留下的便是一堆细细的骨灰,挖出了一个洞,云若做出一个小小的简陋坟包,不知姓名加上只是暂时的收敛之地,云若便没有立碑。
拜了一拜,云若回身却发现一支玉簪横躺在地面,想想应该是那女子的遗物,想想还是收了起来,在手触及的一刻,一抹凉气急速钻进云若的手心,窜入心脉,快得竟然来不及做出反应。
身心一冷,云若红润的小脸迅速苍白,原本惊愕的表情迅速狰狞,怨恨,悔恨,悲伤,交相上演,鬼魅一般。
最终抵抗不住的云若还是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门被大力破开,白梨率先闯进来,突地发现云若倒地不起,愣了一下,迅速探查,眉目渐渐凝重。
拾起玉簪,莹润的青色变成了鲜艳的血色,染满怨气。“放开她!”白梨冷厉的声音完全失却了往日的温和。玉簪却不为所动,只是尖细的哭声若有若无:“呜,还我命,我要活。”
“你们好狠,好狠心,好恨,好恨……”
“你的恨与她无关,她帮不了你。”
“好恨,好恨,不如不遇,不遇不相识,不识不相思……”没有理会他的话,哭声渐渐凄厉,开始吟唱不知名的歌谣,调子幽怨绵长。
“你……不识好歹!”
“哼哼,呵呵呵呵,你之所爱,我之所憎,杀之,毁之……”
“……”其实不是爱,只是放心不下。
白梨招手间便是一团威力凝缩的雷电,正是灵体的克星。“再不放人,我便让你灰飞烟灭。”
“来吧来吧,哈哈,杀了我杀了我,有她陪葬,有她陪葬……”声音里满是得意与癫狂。
白梨举起的手迟迟拍不下去,她的依仗便是与她相连的灵魂,云若。锐敏的眼里光芒连闪,最终仍是归于寂灭。
视线触及微微凸起的小坟包,白梨挥手间就是一掌,坟包炸开,烟尘四溅,白梨拢了拢掌心,淡淡而威严命令:“出来!”
一团细碎的光应声聚拢,组成一个眉目疏朗的温和女子,朝着白梨鞠了一躬,转眼间没入血红的簪子,簪子忽然变成青色,不多时伴随着哭声又还原,哭声继续,簪子最终却定格成了半青色半血色的样子。
“大人,余灵力已尽,只能把她与余的身体捆绑,渡不过七百年时间……”说话间声息渐去。
“无妨,你先休息。”思量半晌,白梨收起了簪子,在原地静坐恢复修为。
七百年……若儿,看来你的江湖之行我还真是插手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