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沙漠边缘,气候干燥了一些,但总算不缺水和食物,每日用恢复不多的真力为小男孩镇压伤势,两人都是汗水淋漓,西边靠近中部沙漠的地方有一条由高山冰雪汇聚而成的河流,当地人命名为绿野河,正是期盼沙漠绿化的意思。人口稀少的缘故,河水清澈甘甜,从高山之上流下来冰凉解暑。
云若将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剥掉,面无表情地打湿由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巾,轻柔帮助男孩擦拭干净身体,末了把脏脏地带着浓郁血腥的衣服打理干净晾在温度甚高的大石头上。把男孩放到树叶铺陈的地上,云若也脱了衣服下水,冰凉滑腻的水流过每一块肌肤,带来无比的舒适,不禁感叹,在楚家那几天果然是把自己惯坏了啊。就连这几天身上的粘腻都不能忍受了。
正安心安逸享受的云若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口哨声,立即回神,动作敏捷挑过自己的外袍在旋转间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掐好了法诀,一脸冷厉回望声音的来处。
那是一个被阳光晒成了古铜肤色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带着七彩布料编织的头巾,身上穿着三色交织的斜纹短袖和大脚裤,脚部****,明显就是一个异域族人。要知道即使在发达开化的仙涞,也不一定能顺利接受这样的装束,何况,审美观完全不同,仙涞和西京基本上都是赞美广袖的风韵。
“啧啧,小美人动作太快,俺都没看明白。”那人还在遗憾中。
薄面的云若顿时羞恼,腰带一裹就急速冲上前去,噼啪一巴掌就是扇过去,少年没想到能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速度,一时精竟没躲过,一下子右颊肿的老高,愣愣地望着云若近在咫尺羞恼通红的小脸,受了蛊惑一般伸出手去抚摸,滑腻的触感几乎要把他的心软化……
噼啪!又是一巴掌,云若甩了就快速后退,被调戏得面红耳赤,云若抱了自己的衣服就化为流光飞射进浓密的山林,半晌都没出来。
少年双手捂着两颊,眼中渐渐由迷茫流露出一丝惊喜:“鱼儿神啊,俺终于找到了俺的媳妇!”然后寂静的空间里只闻少年心脏扑扑的狂跳声和不断上蹿下跳砸到某物的碰撞声……
云若气昏了头,一下子朝北奔了好几里,待平静下来,才懊恼发现自己把男孩丢下了,只好又回来,做贼一样四处观察一番后,慢慢挪近男孩的藏身之处,这一看又是气得翻白眼。可恶的淫贼,竟然把男孩抱得那么紧!
云若三番两次想直接把男孩拽出来,但那上下光溜溜的云若此时还真不好意思下手了。牙齿磨得嚯嚯响,云若一时竟然毫无办法。
看着两个抱成一团睡得香甜的男孩,云若也就地小憩,不知不觉睡着后,恍惚间被脸上痒痒的感觉惊醒,挥手就是一巴掌!
“哎哟!”少年捂着半边脸颊飞了出去,又在云若迷茫的目光下苦兮兮地爬回来,可怜兮兮得像小动物蹭蹭。
“你……还没走?!”不忍心看那高高肿起的两颊,云若只好不悦开口。
“别赶我走嘛,小美人,抱抱!”
云若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踹过去,起身用干了的衣服抱起男孩欲走。
少年丝毫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追上去,舔着脸上下恭维。
云若忍了几回,终究没有喷洒本就不怎么厉害的毒液,打了三巴掌,也不好意思再用暴力,说也说不清,只好加快自己的速度,渐渐用上了风行术。
少年看着云若渐行渐远的身影,跺脚嘀咕,蓦地在地上画出一个奇异的咒印,人影消失在原地。
云若见少年没有追上来松了口气,这里近沙漠,炎热是必然的,但消耗的真力必须恢复,云若只好降落下来,找寻阴凉的地方。把小男孩放置好,云若找着能解渴充饥的东西。
待回来时云若吓了一跳,至少十多匹狼正缩小着包围圈,男孩毫无防备地沉睡,丝毫不知危险来临。
云若轻喝一声,顿时吸引了部分狼的注意力。
快步飞跃进包围圈把男孩抱进自己怀里,云若只来得及用自己不太利索的右臂挡住首先扑过来的巨狼,一阵剧痛侵蚀本已麻木的右臂神经,云若禁不住小声抽气,左臂迅速把男孩推到背后,疾风带着冷厉的风刃劈向狼。
三匹狼哀鸣一声,接着凶猛扑上来,对准了云若脆弱的脖颈。
云若后退不能,只得力拼,希望这些不是那些成精的兽类,否则……才想到这里,云若就注意到后面一匹观望至今的巨狼眼睛深沉得可怕,注意到云若保护的对象,巨狼长啸一声,部分扑向云若的狼立即掉转了方向,狠狠朝着男孩撕咬下去。
“滚开!”云若挥剑护住男孩,却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巨口之下,两肩膀同时被巨兽的利齿深深刺入,鲜血立即不要钱似的喷出来,染红了云若才洗干净的白皙脸颊,用腿狠狠把狼蹬出去,云若感觉阵阵眩晕,肩膀上有部分皮肤被撕走了。背部也受创不轻,但还好,男孩除了身上被溅到血迹,毫发无伤。
想不到我还是要死在畜生的利齿之下,这一回没有白梨的从天而降,生机似乎断绝了呢。男孩,对不起了,害你至此,但愿你能投个好人家。
云若双颊苍白,但还是撑着疲倦却依旧冰冷的双眸盯着那深沉阴暗的兽眸,两相对峙,各不相让!
她的决心狠厉,即使是死,也要你们陪葬!
“小美人,我来也!”从地底传来一声闷吼,云若一呆,却见地上奇怪的咒印一闪而过,身穿奇装异服的少年突兀冒出来,一脸嬉皮笑脸,蓦地对上云若几乎失去焦距的眸子和满身凄惨的血迹,心下一慌,连忙扶住她,嗫嚅道:“怎么了?出、出什么事了?”
云若简直要为他的迟钝绝倒,微微抬下巴示意他注意四周,少年茫然四顾,瞥见那眸色阴沉的巨狼之时就不言不动地对峙上了,两人之间仿佛蓬发出激烈的火花,云若看不懂也听不懂他们之间如何的交流,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但强敌在前,她必须撑住。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少年搀扶着云若,低声抚慰,云若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放下了紧绷的心弦,猝然倒地。
怀中的重量一下子加大,少年惊慌起来,对着云若满身的伤势不知所措。
扒开随身的绣袋,少年在各种瓶子间翻找,只要是疗伤的药都流水似的往云若伤口上涂,粗糙又急切的手法,浪费了不少珍贵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