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上下,来往如织的人流,各色彩衣女子像花蝴蝶一般穿梭其间,刺耳的吵闹声,一桌又一桌的女子灌酒,男子搂抱女子,一高兴就是成把的银子飞出去,旁边的女子立刻扑到地上疯抢,随之又恢复成卓越的媚惑风情。
云若看得直皱眉,厌恶横生,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和感觉,即使不懂。
“来来,到清净的后院去。”美妇也读出了她的情绪,珍宝似的护着云若开道。
“姑娘,你就住这儿吧,有事尽管吩咐。”美妇堆着笑脸将云若推进一间雅致清香的房间,利索地带上门上锁。
“喂,你锁门干什么?放我出去!”云若不满。
“姑娘好好安歇,明日自会放你出来。”美妇交代一声就离去了。
“锁门干什么?我还没问上云山怎么走呢。”云若郁闷地坐到床沿嘟嚷,想想定土术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只好收心领悟,就此入定。
“咦,她怎么一动不动?”一个小丫鬟在凌晨推开门,正好撞见修炼之中一无所知的云若,见她气息全无,不由畏惧地向美妇求救。
“准是饿晕了,给我把她弄醒。”
“是!”
小丫鬟上前轻推几下,毫无反应,妇女也戳着云若,大声喊叫,两人弄不醒,最后来了一屋子的人帮着吵闹。
正值定土术入门关键的云若心神本就不稳,而这帮子人正自大吵大闹,致使云若心神失守,灵智受损,云若被迫醒来,头痛欲裂,昏昏沉沉,不知今日是何夕,此时是何地,自己为谁,恍惚朦胧之中,呆呆凝望着满屋子的人影。
“给我带她到敛艳台!”
无力施为的少女被抬出后院,又回到了吵闹杂乱的前厅,中央高高的的满是艳丽芬芳花朵的高台上,少女懵懂地扫视台下起哄拥挤的人群,若隐若现的影子在眼前飘荡,使得她心中更为昏沉烦闷。
一切如梦如幻,是世界幻化了吗?
......
少女背靠着软榻,浑浑噩噩不知事的神志终于清醒了些。我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我在干什么?少女全然不知晓,极力思索。
门被推开了,有人进来。
少女抬眸望去,神色痴迷的男子一句话不说便扑向少女,云若心中大惊,本能感到危险,顺势跳下床,闪躲到绣布铺设的圆桌一边,本能警惕地眯着眼睛盯着这胡子稀疏,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
“小美人,来呀!别怕,别跑呀!”男子边轻声呼唤,边追得不亦乐乎,显然极为喜爱这种变态无聊的游戏。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追着我不放?!”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女愤愤叱问,瓷器杯盏碎了一地。
“小美人,跑不动了吧,我可是不吝重金才好不容易见你一面呢,今晚,别让大爷我失望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少女边躲开男子扑过来的黑重阴影,便惊声叱问。
“干什么?!”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问题,顿了一下,又开始追他的美人,“这里是妓院啊,你说我能干什么?小美人,给我乖乖就范!”男子终于追不动了,她怎么就这么精神?不是说饿了几天吗?其实就饿了一天一夜,不过这冤大头不知道。愤怒啊,到口的美人竟然.....窝囊!
少女再不知事也知道妓院的真正含义,一时间茫然,一时害怕,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么黑暗的火坑呢?
只是一失神间,胖胖的黑影就猛扑过来,也许天要灭他,也许他霉运缠身,凸出来的桌脚阴险地无辜地挡住了急乱的大脚,凳子被踢翻,男子矮胖的身体也如千斤的重石一般直直爽快地扑地。
男子惨叫一声,艰难地翻转过来,全身插满了碎瓷片,血淋淋的脸难以置信地对着云若,殷红刺目的底色慢慢扩展,空气中的血腥渐渐浓重...
...
少女惊骇地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极力挣扎在生死边缘,又缓缓地不甘地流向死亡的深渊……他不动了,最后一点气息都在也在刚才消失彻底了。从此,世界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了,他永远消失了……
少女骇然跳过蔓延而来的血迹,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没有人,夜色深沉,灯火阑珊。
一心惊惧的少女不断回想烛火下血花慢慢诡异绽放,那深深插满皮肤的碎瓷片,血,刺目地快速渗透出来,逐渐盖满衣衫,脸颊,流成一地的妖冶殷红之花……
“呜呜……”幽咽一声声,轻轻的声音如同细丝一般,时有时无,耳聪的少女这才从可怖的回忆中惊醒,聚敛心神,抓住这轻若如梦的幽咽之声,一路寻去。
带锁的门扉,窗户,黑暗的绝望气息自一道道细小的缝隙中传出,触动脆弱如惊弓之鸟般的少女的心弦。
“里面有人吗?你们哭什么?”少女在这安静得可怕的夜里也变得小心翼翼,轻声细问。
哭声戛然而止,好久好久都没有一声回应,静寂得如同刚才的幽咽不过是少女的幻觉。
但少女不曾离开,她能清晰地看见黑暗的屋子里,十几位少女衣衫单薄,瑟缩在一起,恐惧,绝望弥漫在整个小房间。
“你们也是被抓来的吗》别怕,我也是被他们抓来这里的。”少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但她很肯定,绝不是自己自愿的,说被抓来也是不错的,只是,事实就是她是自愿。
“你……真的……不是坏人?”单纯的少女们只知以坏人评定他们所认定的不好的人。
“不是,现在,我救你出去吧。”少女正想这该怎么破开锁时,一尺多长的青色小剑就出现在掌心,虽然很惊讶,少女还是直接朝锁砍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剑刃如入空气一般直直斩到底,插进地下,用力过猛的少女一时不稳,差点一头栽下去,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门不仅开了,门板还被划成了两半,划痕一路延伸到石板,门槛也被干脆切成了两半。
里外的少女都惊呆了,愣愣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快!快走!趁他们没发现!”少女急切而笑声地催促。呆住的少女们这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
“门在那边,跟我来。”少女很奇怪,为什么这座庭院的每一处自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路上并没有人,但有一队三人正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似乎在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