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一席话将紫飒打的措手不及。
近日来自己的反常不是没有注意到,有时候自己甚至回去回避自我反思。只是,那天渊星的出现却让消失已久的情愫又重新浮现,她自己都已经不确定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才不得不提醒自己要警惕。
如果没有渊星的突然出现,或许现在她已经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继续跟眼前的人保持距离了。心动是肯定的,只是,那种心跳的感觉跟渊星比起来,似乎还是略逊一筹。很显然,在这种时候,不管是渊星或是煜冉,都是她不能选择的。渊星是她要不起的,而煜冉是她不能要的。
干笑两声,紫飒侧过脸去避开煜冉的眼神:“这句话听得好熟悉,你不是跟我说过么,你说过不会逼我,怎么今天又搬出来了。”
“你还知道我说过啊,那你应该知道我等你答案等得好辛苦的。我说过不会逼你,但是我没说过不会自己争取。如果你现在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话,我也绝不会要你跟我在朋友和男朋友之间做一个选择的。”伸手箍住女生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可是,今天在朋友和长辈面前你都那么维护我,还主动挽我的手,这些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既然你可以为我迈出这一步,我觉得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肯定不只是之前的朋友关系了。那么,承认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点,就有那么难么?”
“何必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明知道我对你们的文学内涵不那么熟练。”紫飒淡淡的笑,后背贴上冰凉的金属,“其实,在你心里面很清楚的不是么?如果渊星可以被你取代的话,那么在这些年来,他早就被无数人取代了。我承认,你很优秀,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取代渊星的理由。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很多,虽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是无法取代的,渊星就是其中一个。”
男生一怔,双手慢慢放下了,压迫的气场也瞬间散去。
“所以,也就是说,这些天来,你对我的种种示好通通无关喜欢,不过是我们熟络过程中,朋友之间友谊的一种表达了?”
“可以这么理解。”紫飒抿住唇,违心的看着男生倒吸一口凉气,“煜冉,问题不在你。我的身份你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家世之类固然成不了障碍,但是有点东西始终是横亘在我们之间,不管你多么努力它们都还在那里,永远逾越不了。而这些东西,偏偏又是我们之间无法沟通也不能沟通的,你所谓的我的那些秘密。”
“那么,渊星对你而言,就没有那些鸿沟?他跟你就没有那些障碍?”似是想起什么,覃煜冉摇头苦笑,“我都差点忘了,你跟我说过,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同一种人。那么你所保守的秘密,还有你的那些能力,他也有了?”
点点头,尤紫飒拨开男生转过身去开门:“你回去吧,我们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往下发展,必然犯了族内的禁忌,到时候不止我必须被带回去,你的未来也会令人堪忧,我们之间也会就此结束。”
“如果我说我不怕呢?”伸手捂住锁孔,煜冉上前一步贴住紫飒的后背,“紫飒,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有的东西认定了,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让他走的。如果我认定了你,不拼个彻底,我没办法跟自己交差。”
放下钥匙,尤紫飒将额头靠在门上:“煜冉,听我的,放过你自己。跟我在一起,你不见得会幸福,我的存在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你之所以到现在还安然无事,一方面是我保护着你,另一方面是因为,你跟我还没有走得太近。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近得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你就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时候,如果族人的利益受到威胁,那么我会不得不牺牲你。”
“你也说了,是不见得会幸福。但是如果不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幸福。如果真的会有危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很乐意成为你的祭品。”煜冉笑,伸手将紫飒扳过身来,“你肯跟我说这些,说明你心里有我,替我试想过可能的后果。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喜欢了你这么久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低了头没说话,心里的渊星跟煜冉在狠狠掐架。
晃神间,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覃煜冉清朗的声音响起在头顶:“紫飒,我现在要你一句话。要你不管族人,不管渊星,不管炎嵩,不管所有东西,只告诉我一句话,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我要求不多,只要一点点。”
心漏跳一拍,紫飒竟不知如何答话。
温热的气息流窜在身后的公寓里,紫飒心里一动,是嫣昔?
挣脱出男生的怀抱,女生的略带羞赧的表情一览无余,覃煜冉心情大好的不再追问。
“今天就放过你了,先回去休息吧。”看女生匆匆忙忙的去开门,煜冉又补上一句,“还有,记好了,你还欠我一句话。今天放你一马并不带过以后每次都会这么幸运,总有一天你得给我这个答案的,记清楚了?”
好不容易才将钥匙对准锁孔,手忙脚乱的开了门,紫飒一下就闪进了屋子里,反手关门,心险些从嗓子里跳出来。
耳边隐隐传来男生轻笑的声音。
定定神,收拾好脸上的情绪,尤紫飒走到客厅。
没有,餐厅没有,厨房没有。
将钥匙放在组合柜上,女生迈开步子上楼。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自己的房间,紫飒吸了一口气,右手轻轻的搭上球形锁。
眼前的女孩子身着简单的夏装,一条及膝的百褶裙让她看起来清纯许多。淡淡的惆怅写在脸上,比起以前,整个人似乎成熟了不少。
是嫣昔么?是的。但是,又不太像。
“怎么,这才没多久啊,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轻轻握住女生的手,紫飒的喉头有些发堵:“你怎么来了。”
拉女生坐在床上,嫣昔笑得恬静:“朱雀没跟你说么?我早就想来看你了,不过最近在修一条符咒,一直没有练好。虽然师傅没有逼我,但是我总觉得就这么出来不太好。答应了大哥回家好好修炼,可是却什么都没做又跑了出来,让哥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不会的。”
女生轻轻摇头:“可是我会,我会觉得对不起他的。”
“嫣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紫飒低头,空出来的一只手纠结着裙角,柔软的布料立刻起了褶皱,“如果当时我执意要渊星跟你哥哥一起制服螭吻的话,今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或者,当时我就不该让他们一起过去露营,惹恼了炎嵩,还害了你大哥。”
“紫飒,你说什么呢。渊星前辈有他自己的顾虑。你的修为还不足以抵抗太大的灾难,冰煞当前,他说什么都不可能为了其他事情让自己受伤的。如果他受伤了,就没人保护雪灵,保护你了。”
顿了顿,嫣昔有些无力的看向天花:“那次的事情谁也没有错,要怪,只能怪我们命不好,如果只是普通的精灵,哪里用得着管那么多事情。什么族人安危,什么万年根本,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关我们什么事啊。这样的话,我哥哥现在也不用去那种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