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弦微微一愕。只是残肢的话的确不能断定就是初春。但是她也不相信葵会无聊到用一组假照片来威胁她。
“你和落子玩的开心么?”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她只是个孩子。”
墨轩拉住她的手:“弦儿,不要这么说,你也是个孩子。”
“你说过的,你会把我妹妹一起接来住。”沫弦看着车窗外,“你说过会好好对她的。”
墨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知道初春为什么出现在教授家么?”
那个老东西……沫弦想起来他在桃园里看风之女时发表的言论。他为什么收留初春。初春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是我杀的他。
“是初春杀的梁丘。”沫弦淡淡说道,“可能他要做什么对初春恶心的事情吧。或许他喜欢初春。”
她忽然回眸定定看着墨轩:“你想说什么?”
墨轩只是注意看那些照片。沫弦把照片拿了过来。完全抽开了之后,血腥的照片让她几乎作呕。
沫弦注意看那些碎发,不是枯黄的齐肩发,而是黝黑浓密的长发。这个女孩子,她……
“这个女孩子是谁?”沫弦微微抬眉。
“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确定这不是初春。因为这个女孩子是归泽家的人下的手。而归泽家的人,没有必要对你妹妹下手。”说着,墨轩用一支钢笔圈出了照片中女孩子断掌上浅浅的野花形烙印,“独一无二的标志。”
我是瞎子……沫弦看着那朵野花。我在变得迟钝。如果是从前,是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
“是提醒……他提醒我不要和归泽少爷走得太近。”
“保护你的周全是他的职责之一,忘记了么?”墨轩心情很好。他也注意到了沫弦的变化。她不再是菱并且永远不是。他想时间总有一天会把她的外壳完全剥去。
“不是的……”沫弦的声音有些疲累,但是她坚持,“他要保护的仅仅只是姓川奈的人。”
墨轩看着她的侧脸,开始了新一番的考虑。
沫弦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但是她心里被沮丧所替代。初春没有事情。这很好,但是糟糕的是她对照片那么迟钝的反应。
连墨轩都能注意到,更何况是葵呢?但是她看不到葵的表情。
回到屋舍时,沫弦忽然想到他在车上第一个问题。初春为什么会出现在梁丘教授家里。
他知道点什么她不知道的难道不正常么?不必担心。毕竟他才是川奈家的接班人。他应该知道,而不是自己。可是她还说感觉很糟糕。
沫弦忽然感觉很糟糕,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了。她回到自己屋子里,几乎同时撕开了自己的领口,倒了杯水,她透不过气来,趴在床上没有力气。把头埋在枕间。
好吧,我们现在整理下思路。首先,为什么葵要她出席这样的活动。他从前从来不允许自己出现在任何家族聚会中,原因不言而喻。第二,初春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梁丘教授家?第三,一直以来老爷子在管理家族,现在墨轩却知道了很多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初春说,她是储码者,我是译码者。不对,是存码者。为什么我直接想到的是译码者呢?我在哪里似乎听到过这种说法。我知道的。
储码者,译码者,存码者。我到底在哪里听过。沫弦灵光一现,对了,梁丘绾颜,她在梁丘绾颜手下处理数据时似乎听过这个说法。初春至少曾在梁丘绾颜手下任过职。
收集情报是储码者的话,那么存码者就不言而喻了。
发生了什么?她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到梁丘家里工作什么!
自从梁丘教授为川奈家供职后,就不再梁丘绾颜联系了。初春不可能是被派来的。
“弦儿小姐。是该用晚茶的时间了。”葵悄没声息地站在沫弦身后。
沫弦吐了口气爬了起来。伸出一只脚,让葵为自己穿上鞋子。
沫弦倦怠地侧过脸:“我妹妹有消息了么?”
“老身还在尽力,”葵的眼睛好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凉薄。
“帮我找到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葵把白袜一点点套在沫弦足上,取了木屐,为她套上,动作小心翼翼。
沫弦抬高了点声音:“帮我找到她,带她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葵只是把一根指头立在唇边:“嘘——”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在他的脸上,沫弦看到他低下头,动作依旧轻柔:“弦儿小姐应该把礼服换下来了。”
他把木屐穿好后,站起身,从衣柜里取了家常和服和一条黑纱。
他是要为自己换衣服了。川奈家的管家有这个权利,但是不能触碰到她的肌肤,也不可看到,否则就是违规。
沫弦忽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来势汹涌。
“以前杰也是这样的。”她微微笑着,“擅长为女孩子换衣服不仅是管家的学问。”
葵关上衣柜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
“杰是你的弟弟么?不大像,或者,杰是你的儿子?”沫弦依旧笑着,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窗外红枫片片飘落。葵走回她的面前,把黑纱蒙在眼睛上。
“对于沫弦小姐来说,可能墨轩少爷对你的爱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