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刚才说风之舞的男人是谁?”
“是梁丘先生。”
“这梁丘先生是来干嘛的?”
“好像是葵那边出了点问题。你看,上次治你病的医生也在。”
沫弦顺着墨轩下巴指的位置看过去,果然是他,正在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话。他仿佛感觉到了沫弦的目光,明亮的眼睛猛地扫过来。
沫弦打起了笑脸,他点点头,就继续和旁人说话了。
感觉敏锐,老师说过,感觉敏锐的人才能生存下去。和普通人一样,你就是瞎子,聋子,你定要死去的。
老师,老师……沫弦有些黯然。你教我的东西,我还用的不是很熟练。
用你的心去看,老师的话还在耳边。
宴毕,沫弦来到了后院的亭子中。院子的景致极好,沫弦远远看见了墨轩的父亲坐在,打点好精神,理了理刘海,这才半躬着身子进了亭子。墨轩的父亲看着她点点头,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置。沫弦收起遮阳的花伞,轻手轻脚地坐了下来。
桌上放着一瓶插好的花,沫弦心里有些忐忑。午后的阳光有点毒,她的额角沁出了密密的汗。
“这是我送给你的鲜花,又菱小姐。”很好的中文,只在字与字的转接的时候有点生硬而已。
“沫弦不懂伯父在说什么。”沫弦有点惶恐地看着墨轩的父亲,同样用了祖国的语言。
心理战么?让我自己承认?老狐狸啊老狐狸……
“菱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我并无恶意。”墨轩的父亲微笑着继续道,“我们和谈吧。”
“伯父?”
“你只需要看看我提出的条件合不合你的意思。菱小姐眼前的任务应该是接近梁丘教授吧。梁丘教授初期的确对我们的兽人计划的确有很大的帮助,因为他带来的,是南丘家最崭新的技术。”
沫弦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冰凉的光,这老狐狸讲的都是她在南丘家不敢打听的话。她很明智的咬紧的牙关,不再说话。
“一定很惊讶这些对么?原来兽人计划竟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是由梁丘教授研究出来却是南丘家的孩子搞出来的。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们只是为南丘家做了一份实验报告而已。这份实验报告托了菱小姐的不懈努力,现在南丘家已经掌握了大概了。
“菱小姐,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呢?呵呵,真是老了,菱小姐。人老了就是这样,老了就爱啰嗦你现在到底是想不想听这个故事呢?你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太深,我都不知道是应该适时打住讲我开的条件和要求,还是继续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菱小姐讲清楚了。”
沫弦的手攥紧了袖子,忽然抬起头,用很认真的表情说:“请告诉我吧,老先生。”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有你做我的儿媳妇,我很称心。”墨轩父亲双手捧着花瓶,往沫弦这里推了点,“那么现在菱小姐愿意收下我为菱插的花么?”
“好的,伯父。”沫弦顺从的点头,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撒谎了。收了该干嘛继续干嘛,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既然你叫我伯父,那么我也就不客气的叫你菱了。”老先生呵呵笑了起来。老人家眼睛很像鱼泡,却十分安静平和。嘴巴松弛了些,牙齿还很好,呼出的气味十分苍老。
“菱,你是第一代试验品吧。你可曾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兽人。”
沫弦点点头做出受教的表情。
“兽人只是外人对这次实验的理解,那其实是一次失败至极的实验,离我们的目标甚远。我们想做到的,是南丘家的少年天才,现在早已入土的老南丘设定的最终目标,完成人类的全面改造。老南丘当时对中国传统的神话十分感兴趣,对鬼神十分感兴趣。鬼神的准确概念应该是什么?老南丘认为那应该是人身死后残存的那层意识的电波。他试图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这一切。并且希望人们可以成神。他失败了,于是产生了兽人。”
“难道?父亲用的是动物做的实验?”
“对,老南丘虽然是个科学狂人,解剖尸体也很在行,却是个十足的好人呐。”说到这里,老先生的目光深远,“他用来做实验,保存下来的电波,都是兽类的。但是,并不是说他仁慈有些事情就可以避免。最近我在读佛经,替他,也替我,忏悔罪孽。”
“发生了什么伯父?”
“操作不当,是一个新来的科研者……他打破了第一个瓶子。他没有上报这件事情,只是把瓶子扔在了垃圾桶里。他就是兽人原毒。”
沫弦定定看着川奈先生,她好像听见杰克一声一声叫着兔兔。
兔兔,你还不睡么?这么晚还不睡么?兔兔,原来你也喜欢夜晚工作啊。
南丘书,南丘世家唯一的血脉。才华横溢,数学天才,16岁开始创办自己的杂志,17岁丧失自己的初恋,18岁入牛津大学,20岁毕业,后来不知所踪,在南丘家销声匿迹。
南丘书的这些资料她都能背得下来,但是南丘书的出生日期是什么时候?有过记载么?
只是听说是一位少爷。在初期兽人计划就开始成为科研一份子的话,那么,他今年应该也有三四十岁了吧。
可她见到的,明明是个少年!杰克?杰克?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沫弦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冤大头!笨死了!杰克有事情瞒着自己!
“菱,你没事吧……”老先生关切地问着。
沫弦伸出手抚了把脸,一片水光潋滟。她抽着鼻子微笑了起来。艳阳高照的晴天,天空明亮的刺目。她伸出手轻轻揪下了一枚馥郁的花瓣。
“呐呐……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发生这件事情后,南丘家销毁了所有记录资料和兽灵瓶,”老先生顿了顿。
“可是人并没有死,老南丘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懂得杀人灭口,”沫弦木然接到,“而且,所有参加研究的人都是他认为值得他信赖的人,是这样吧,一开始没有人有恶意,大家都是好人,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如果真要怪罪的话,也只能怪那个失手打翻瓶子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