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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处境艰难

到了车间,在班长带领大家开了个早会之后,何其修特地把她叫到一边说道:“你安心在这做吧!鉴于你确实表现不错,考核的事情我已经跟厂长打个招呼了,他同意留你再观察两个月!”

“嗯?”他都知道了?

“嗯什么?你不谢谢我?”何其修看她并没有开心的表情,不由想逗她:“其它就算了,就上次的绿茶饼还不错,你就再带个十包八包的送我吧!”

“吃那么多小心变成饼!”禤以瑶被他成功逗笑:“你就不用打篮球了,直接被当成篮球打就好了!”

他摇头叹气:“伶牙俐嘴,反应挺快呀!看来是心情好了!那就好好搬砖吧!”

禤以瑶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她,忙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谢谢!”

何其修刚走没多久,刘荣升的身影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

他一来,就将炮口对准了当班班长:“哎,老何!你这班长怎么当的啊?这个员工已经来了大半个月了吧?怎么还是一次搬一块砖?这样做事怎么有效率啊?不要以为她是个女人就可以少干活,这里是工厂不是养老院!懂?”

班长被训的点头如捣蒜:“我这就让她加一块试试!”

“什么试试?”他大声训斥的声音回旋在车间里:“直接给她加两块,三块一起搬!”

“这个……!”班长面露难色:“一下子三块大概有些难度吧!”

他听到这话,脸上现出了卑鄙的笑意:“搬不起就练,练到搬的起才准下班!”

“这……!”班长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禤以瑶,不知该怎么求情!

“这什么这?还有,怎么还没安排她上周末班?明天是谁上?换成她!”

“她还没单独上过,我怕她没有经验应付不来!”班长小心建议:“不如下个月再安排她值周末吧!”

刘荣升瞪了他一眼:“你是厂长还是我是厂长?”

“是,我这就去安排!”

班长无奈的走向禤以瑶:“小禤,刚才厂长要求你明天周末来上班!还有,今天要开始练习一次搬起三块砖了!”

刚才他们的对话那么大声,想听不到也难,她了然的对他笑了下:“我知道了!”心底却是恨的牙痒痒,这个卑鄙小人,赶不走她就想尽办法刁难她!

班长担忧的看着她,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他啦?”

她恨恨的搬起一块砖,又加了一块在上面,得罪他?他还得罪我了呢!

“算了,那些说来也没用!你帮我托把手,这块要滑滑滑……呼!”她长出一口气,对及时伸出援手的班长表示感谢:“幸好你托了一把,不然就掉下来了!”

班长苦着脸替她发愁:“你才将一块砖搬的熟溜了,一下子就加上两块,哪里能搬的了?这可怎么办?”

她屏住呼吸,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三块砖送进砖堆,然后拍拍手套,信心满满的说道:“别着急!相信我,一定行的!”

班长叹了口气:“不行也要行了!你先不要搬那么远,适应一下,再开始练习!”

“好的!!”禤以瑶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一定会挑战成功!”

我搬我搬搬搬,时间越久,她越感觉自己就像个超负荷运转的机器人,大脑已经停滞,只有身体还在凭借本能做着搬砖的动作,那胳膊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明明是想直路往前,偏偏走出的却是醉汉步!脸上的汗水跟群瀑布似的,一波一波,直往下淌!工服早就被浸透,一抹都能淌出水来!

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喘着粗气刚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就见那个刘扒皮不知从那个暗处猥猥琐琐的跳出来指着她骂:“做点事就偷懒,要享福滚回家去,公司不养废人!”

忍字头上一把刀,禤以瑶盯了眼他上下翻飞的厚唇和快要瞪爆的绿豆眼,强忍下搬砖砸他的冲动,默默的低下头,默默的继续搬砖,由得他跟个娘们似的追在身后责骂,心里憋着一股气,不解释也不搭腔!

“你这是什么态度?干的不好还不让人说是吧?”对于一个存心找茬的人来说,她现在的表现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借口:“就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必须得给我一直搬,不准休息不准下班!”

够了!你当我机器人啊!禤以瑶的怒火“噌”的上来了,猛的转过身直对着他,却一眼瞥到班长在他背后拼命给她打眼色!

她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将刚才满腔的怒火压制住了,转身倒了杯水,逼着自己挤了丝笑容端到他面前道:“刘厂长,是我不对,我就站这儿虚心接受批评!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什么时候批评完了,我再去干活!”

刘荣升哼了一声,骂骂咧咧这么久,似乎也觉得口渴了,接过水一饮而尽,挺了挺肥大的肚腩,喷着水星子开口教训道:“不要以为何主任帮你说情,就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这里还是我说了算!”说着将手里的空杯子塞到她手里,顺便摸了一把,迈着八字慢腾腾的走了!

禤以瑶被摸的一阵恶寒,忙不迭将杯子扔进垃圾桶!然后迅速冲进厕所,抹了一大坨洗手液使劲揉搓,直到搓的手背泛红,才悻悻作罢!

回到岗位上,一直在远处注意动静的班长走过来关心的问道:“小禤,你还好吧?”

她朝他笑了笑宽慰的说道:“没事!”

班长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厂长这样骂人的!是不是他……!”他周围张望了一眼,小声说道:“下班再跟你说!”

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说,想必是顾忌到周围人多口杂!禤以瑶也不好追问!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悲催的禤以瑶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同事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冲出车间!她自己则依然像只小蚂蚁,在大力水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双手和双腿交换着发颤,体力越绷越紧,已至极限!再搬下去,估计得要别人搬她去抢救了!

一直留下了陪着她练习的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自作主张提议道:“差不多了,回去吧!明天再练!”

她终于长呼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好似散了架似的,一点余力都使不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尽管身体累的想罢工,但是想到班长被她无辜牵连,内心十分过意不去,所以,还是硬撑着身体邀请他去吃宵夜!一来表示感谢,二来表示歉意!

班长憨笑着拒绝道:“何必浪费钱呢!回去叫你嫂子炒几个菜在家吃也一样啊!”

“这么晚了,嫂子上班那么辛苦还要做菜收拾残局,多累啊!改天我再请嫂子和你一起吃饭!”禤以瑶不容他拒绝,找了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大排档,要了一打啤酒和一些烧烤,和他边吃边聊!

“来,感谢班长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她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禤!你太客气了!”班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实话,你刚来的时候我还真嘀咕了好久!要知道,在那搬砖的都是和我差不多的老头子,年轻的后生都没人愿意干这份工!可是,真没想到,你不仅坚持下来了,还干的很不错!有个词叫大什么眼睛来着!”

她笑着接道:“大跌眼镜!”

“对,对,就是这个词!”虽然连续上了这么长时间的班,他也疲惫不堪,但是一杯酒下肚,仿佛疲劳顿消,话也多起来:“你简直惊呆了我们车间所有的人!当时还有人打赌,你熬不过一个星期,准跑!结果大家全输了,哈哈!”

禤以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想象那几个打赌的人在她背后,不服不行的瞪圆眼珠子,她也跟着笑起来,俩人吃吃喝喝,说些工作上的趣事,很快,一打酒就去了一大半!

她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始问道:“你在车间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哎!”他叹了口气:“我是想说,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你没答应,是吧?”

咦,这他都知道?禤以瑶干笑了几声,这班长看似憨实,心底可跟块明镜似的!

班长猜出她在想什么,不由解释道:“我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得出的这结论!说错了,你别见怪!”

“经验?”她好奇问道:“难道类似事件有很多起?”

班长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借着酒劲不屑的说道:“可不是!你看车间办公室的那些女孩子,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做的久的就那几个!不接受他的女孩子都待不长!”

禤以瑶恍然大悟,原来是惯犯啊,怪不得如此嚣张!

班长语重心长的说道“以他的尿性不会轻易罢休的!你呀,也别跟他直着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柯主席夫人的弟弟,总经理——柯振光的舅舅,你是斗不过他的!听我一句劝,还是别硬扛着了,能走就走吧!”

虽然早猜到这人有背景,但还是被这个关系网给吓到了!难道真的要么忍,要么滚吗?

虽然确实做梦都想滚,无奈现实滚不了!她不甘心的问道:“就没有人管吗?”

“管?”班长闷头灌了一口酒,嗤笑道:“官官相护还差不多!几年前有个记账班的女孩子也是和你一样想法,偏偏不信这个邪,手握证据告到了上面!结果,不但在下班途中莫名其妙被人蒙着头,拖到巷子里暴打了一顿,还以造谣污蔑领导的罪名给开了,就连当月的工资都被扣罚掉了!对了,他老婆是财务部经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他指使的,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所以这年头啊,不是有理就有公道的!惹不起,只能躲咯!”

禤以瑶越听越寒凉,包里的手机也越捏越紧!

班长继续劝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要来搬砖!不过我看你也是个不怕吃苦的人,又灵醒,不管去哪做都比在这儿强多了!搬砖又不是什么好工作,何必在这儿辛苦又受气!”

她听着班长的话,默默咬了一串羊肉!她何尝不想离开,可是从借钱的那刻起,她就已经被钉在了这个岗位上,恐怕累死也不能挪动半步了!

他舅公是怎样的秉性,他还不清楚吗?她以为他好歹也是帮助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他惩罚大计中的开始,让她每天过的生不如死,他就能开心了吗?他竟恨她至此?

她连忙阻止自己深入想下去,不,她不愿将子慕哥想的这么坏!

喝着小酒,吃着烤串,原本该是人生一大惬事!可是禤以瑶只能对着夜空苦笑,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炼狱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她以为自己会愁的整夜难眠,哪知回到宿舍后,酒精和劳累的双重作用,让她一回去就瘫倒在床,甚至来发愁的影子还没闪现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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