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相聚了一月有余,中间华琳并没有阻止。嫦兮抛却了全部的烦心事日日面带微笑,她决定要珍惜这美好的时光。同贺兰宸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几乎变回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贺兰宸的骨子里是那么温暖正义,她好想一直依偎在他的身旁,永不离去。贺兰宸看着她绽放笑颜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毕竟除了母亲和姐姐,她算得上是他最亲近的女子了。这些天对他来说,也弥足珍贵,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久后的一天,贺兰宸被孝文帝派出宫处理北方战事。在行军之前,他跑到揽月楼,见了嫦兮:“我要出城办一点事情,十天之内暂时回不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在这儿等我回来。我答应你,一回来就来找你!”
嫦兮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谁又能预料到未来的十天内会发生什么事呢?也许以后凡事都会身不由己吧。
转眼间,贺兰宸已走了五日之久,嫦兮每日每夜都对他牵肠挂肚,同时内心也在备受煎熬。
贺兰芮觉得在宫中待着太无聊,又听说揽月楼的穆玄音天天都有新的花样,便穿着便服偷偷溜出宫来。
穆玄音要上台演出了,他硬是不顾贴身内侍的劝阻,跑进了揽月楼。刚进到里面,便看见一群男人聚在一起欢呼雀跃。
他找了一个离舞台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立马就凑了过来:“爷,你长得好英俊啊!可比那些臭男人强多了!”她们看了眼周围的一些粗胖的矮子,满脸厌恶。
贺兰芮接过其中一个着黄衣的女子递过来的酒,问道:“他们正在干嘛呢?”
“切,还不是在等穆玄音的表演。”
又一个女子说道:“那穆玄音可了不得,不仅才艺颇多,人也生的美。咱们几个姐妹都自叹不如呢!”说完,她们都垂下了头。
贺兰芮喝完酒,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每人得了一锭银子后,便去陪别的客人了。
这时,台上出现了一个身着淡蓝色对襟褶裙的梳着斜云髻的女子,她柳眉稍展,似笑非笑,手正端放在一把古琴之上,接着,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随着一双玉手轻轻拂动,揽月楼里响起了清脆的琴音,古琴的音色和材质本就是极好的,一经她弹奏,曲子的内在之美,便淋漓尽致地呈现了出来。
闭上眼,倾听内心的声音。从这曲调柔和的琴音之中,他竟能感受到她心灵深处的炙热与无奈。
曲终,他睁开眼,视线停驻在台上。本就年少气盛,作为男人的他不免有点想入非非了,但他却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她是阿宸喜欢的人,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阿宸还是他弟弟!”
他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又一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台上,嫦兮用温润圆滑的声音说道:“刚才的《伎乐天》,大家可还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众人附和道。
“小女子还愿献上一舞!”说完,她伴随着突然响起的音乐,跳起舞来,身上的淡蓝褶裙在空气中旋舞,她的一颦一笑都带有十足的诱惑力。
贺兰芮的心跳都快与她舞台上的步法合二为一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被他灌进嘴里。舞毕,她准备离场。
“姑娘,你就是那个有名的穆玄音对吗?”贺兰苪叫住她。他皮肤白净,精神焕发,但始终无法掩盖住病体的特征。
“公子,小女子正是。”嫦兮转过身笑答,“请问,你是?”
“在下,贺兰芮。”他十分随和,完全没有太子的威严。
嫦兮转过身去,心中暗想:“是他,他就是当今太子,阿宸的哥哥。”
“姑娘,你怎么了?”贺兰芮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嫦兮对答很自然,顺便转换了话题。
“原来阿宸并没有将我这个哥哥告诉她,如此,我便装作若无其事吧!”他心中暗想。
“是这样的,在下听闻姑娘颇通才艺,今日特来相见,意在切磋,姑娘,可愿……”贺兰芮极为有礼,他忍不住想深入地了解面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在高傲的女子,看看她究竟是如何让一向不近女色的阿宸上心的。
“请公子随我来。”嫦兮不再多说,直接将他引到楼上。在走廊中,华琳经过,她示意嫦兮如何做,嫦兮冲她笑了笑,便带着贺兰芮进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布置虽华丽,但太过世俗,唯姑娘这儿装点如此清新雅致,实属难得!”贺兰芮环顾四周。
“看来公子也是个不谙世俗,爱优雅之人。”嫦兮让他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
“是啊,只是身边有太多事不能随心随己。”贺兰芮微泯一口茶,便将茶杯放回桌上。
“公子不必悲观,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你又何必太过在意?”嫦兮说着,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选择往前看呢?”
贺兰芮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如此乐观豁达,心里忍不住感叹:“阿宸,真的没有看错人!”
“公子,你发什么愣啊?”嫦兮有些调皮,“说实话,你莫不是也被小女子折服了?”然后,她掩面而笑。
“姑娘虽是女儿家,但懂得的道理却不少,在下……”贺兰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嫦兮看到了他略显发红的耳根,心中明了,却故意问:“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贺兰芮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以前在宫里也见过许多女人,但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难道是害羞了?”嫦兮笑了。
“对不起,姑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得先走了!”贺兰芮找了托词。
“不要紧的,公子去忙吧,嫦兮不会怪罪。”嫦兮摆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越发妩媚了,“不过,你找我切磋的事还作不作数啊?”
“当然作数,要不,姑娘决定吧?”
“那明天你再来这儿,到时候我们再论切磋,可好?”嫦兮看向他。
“好,我听姑娘的。”贺兰芮站起来,“那我走了,明日再见。”说完,他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他觉得自己太尴尬了。
嫦兮立马无力地瘫坐下来,这时,门被推开了,华琳走了进来。
“嫦兮,你怎么了?”华琳将她扶起。
“贺兰芮刚才的言行举止说明他并不是坏人,我们利用他是不是……”
“他是太子,又对你有好感,有了他这么个依靠,我们成事才有望,利用他来完成复国之事,也是无奈之举。”华琳耐心地劝说着。
“可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宸了!他再过五天就回来了……”嫦兮说道,“而且我不想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你不必自责,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只有贺兰芮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华琳将她拥入怀中,任凭她释放情绪。毕竟,做出抉择很艰难,亦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