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琉风一样旋了进来，握住我的肩膀摇了摇我，“怎么了？”
“怎么了？”
一男一女的疑问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的尖叫嘎然而止，我惊恐地睁大眼睛注视着凝，鬼琉和凝则关切地望着我
“你……”我指着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切正常地半坐在床头，床上没有半丝血迹……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鬼琉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出卧室，让我坐在沙发上，凝也很迅速地穿好了衣服，给我倒了杯开水
我心有余悸地从凝手上接过茶杯，避开了和凝的过近接触，鬼琉似乎也看出我在避着凝，他很好意地让凝去他边上的位子坐下
“恩，我想听听凝波你发生什么事了？”鬼琉刻意拉开凝停留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很认真地问凝
我则怯怯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握着茶杯暖着手
“我……我可能见鬼了”凝微微颤抖着身子诉说完她遭遇的一切
凝住在一幢单身公寓里，这公寓的楼下几层是办公房，其中有一层就是她所在的，模特经济公司的办公房，凝平时就是这么楼上楼下上班下班，和凝一样，既在公司上班又住在这个楼里的一个女孩子叫王心蕊，她也是个专业模特兼业余演员，因为住在同一层的对门，又是一个公司的艺人，所以两个人关系比较不错，平日都会没事互相串个门，两个月前，公司新来了一个模特，大家都叫她小梅，她也住在这个楼里，事情是在她来了之后发生的，凝听周围的人说，小梅好像怀孕了，但是毕竟都是还没结婚的女孩子，小梅没说，她也没问，可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礼拜，听说小梅的孩子掉了，原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或许都是空穴来风，反正孩子没了，那些闲言碎语也就这么消失了
那天王心蕊和凝一起下班，在电梯里遇到了小梅，虽然算是认识了，但互相之间总有些许陌生感，凝也没问什么，可偏王心蕊似乎对小梅有点针锋相对，她不但很直白地在电梯里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挑明了小梅未婚先孕的事实，而且还讽刺小梅不自爱，当时小梅脸色相当难看，随后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凝说她有时候晚上很晚回家的时候，总能在楼道里听到小孩的哭泣声，是那种婴儿的啼哭，却一点不响亮，只是幽幽的，若有若无的。
后来更奇怪的事陆续发生了，凝在公司的洗手间方便的时候，很清楚地听到楼顶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的声音，可是偏偏低头一看，她那个位置的门外出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鞋尖就这么对着她，一动不动……待她推门出去的时候，鞋子却又神奇地消失了
再后来……王心蕊偷偷找到她，告诉她自己怀孕了……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凝以为她可能是怕说出事实，可后来才知道，她确实是无缘无故就这么有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害怕之余，王心蕊去医院做了人工流产，可是第一次药流不干净，第二次又去医院，医院给做了吸宫手术，可是奇怪的是，隔了一周去医院检查时，检查出来还是有没剥离的胎盘组织，就这样，王心蕊来回去了5次医院……最后只能切除**她的人流才算结束
“你确定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怀孕？”鬼琉很严肃地问着
“不知道……”凝很难过地摇着头，时而还咬咬嘴唇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的体温稍微有点回升了，好奇心就又来起哄了
“在家里静养……看到她的样子我就难受，一副痴傻的模样，整天囔着是报应……”凝哽咽着说
“报应？她做什么坏事了？”我紧紧盯着凝
“唉……还不是小梅的事嘛……”凝轻轻叹了口气
“这不会这么严重吧……再说……小梅又不是巫师，难道她找人诅咒王心蕊？”我感觉事情有点荒唐，所以不是很赞成凝的推断
“要不是后来又发生了几件事，我也不会相信的。”凝突然很来神地反驳我
“后来我们单位有人怀孕了，可是每个怀孕的不到两个月就小产……要是只是一个两个可以说是例外，……可是五个六个的……而且都是怀孕正好两个月时就小产……而且……我也……”凝的头沉重地低垂着，眼泪哗哗地下
“你也？……啊？不是吧……”我惊讶地望着她
“我昨天傍晚才知道的……起先我怎么算也不可能啊……后来想到心蕊，我觉得我们可能真的见鬼了……莫名其妙地怀孕……已经40多天了……按这样说……我会不会也和心蕊一样……”凝说完，就大声哭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但是因为之前受到的惊吓，更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来得实在突然
鬼琉一脸镇定地坐在那，给凝抽了几张纸巾
“你先别急，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鬼琉有些带着思索地盯着凝
“你确定你怀孕了？”我则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是，下午我到医院做的血液检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和鬼琉则面面相觑
那一刻，我们三个人似乎都忘了我在卧室里尖叫那回事，只想解决凝说的那另一件事
凝伤心地哭了好久，而我和鬼琉则是一个思索一个疑惑地坐在沙发里，我有些大脑短路地在回想从昨晚和今早遇到的可怕的事，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转眼就已经是中午12点了，我肚子饿得慌，提议去吃饭，凝摇了摇头，似乎不响应我的提议，鬼琉站起来说：“那我跟你去外面吃点，凝波你在家呆着，我们等会给你带点回来。”
我还有点神经质地想去拉凝，鬼琉一把抓过我的手臂把我往外拉
“好痛呀！”我甩开鬼琉紧紧抓着的手，生气地瞪着他
“你小姐妹有点怪，你没感觉出来吗？”鬼琉阴沉着脸道
“怪……”我心头一紧，但是又不敢直说，因为我怕自己的猜想就是事实
“你早上见到什么了？”
专业的果然不一样，鬼琉居然还记得早上的事
“我见到可怕的事……”我真不敢确定这两天是我太累产生了太多幻觉，还是我真的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潜意识里我很抗拒这真实所见，希望一切只是幻觉
“我可能最近太累了，老产生幻觉……”我接着说
“我怕你见的不是幻觉。”鬼琉一反常态严肃地说
“是不是幻觉我应该最清楚……更何况这不可能是真的……”我急了，极力挣扎的矛盾思想让我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准备和鬼琉干一架
“你忘了……我曾经说过，你的体质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鬼琉还是那样镇定，一点也不为我的态度所怒
“你想说明什么……难道凝出什么事了？”我焦虑得有种要掐住鬼琉脖子质疑他的冲动
“如果我没弄错，你所见到的可怕的，就是真实。”鬼琉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地说
听得我心脏咕咚咕咚节奏强劲地跳动着，就差没跳到嗓子眼了
“胡说什么啊……这不可能的，幻觉幻觉，一切都是幻觉……”我惊慌失措地说，可以想象我自己的脸色肯定是刷白了
“我们需要去证实一件事。”鬼琉认真地拍拍我紧张的手说，“你知道凝波住在哪吧？”
我沉默地点点头，一路上默不作声，心情凝重地来到凝波住的单身公寓楼下，下午1点，正是这个楼最热闹的时候，午休结束的上班族都在纷纷往楼内赶，这个楼有一半是租给公司办公的，一层楼里往往挤着数家公司，因此上班人多又杂，分不清谁是哪家公司做什么的
鬼琉和我站在门口，他不住地朝楼上望，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心里尽是不可能
“周师傅，你怎么来这里了？”一个声音打破了我们的沉默
我回头一看，是马勤勤，当时去泰国拍摄时她也是同行者之一，只是忘了当时她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给剧组打杂的
此刻见到熟悉的人，感觉就像老乡见老乡一样，非常想套点情况出来，不过我还是没开口，因为人家眼里只有周师傅，估计早忘记我是哪根葱或蒜了
“咦，你不是那个李姐吗？”马勤勤冲着我发出惊奇的表情，
李姐……？我纳闷着她那张浓厚的粉饼脸下的真实年龄，不过姐就姐吧，现在要解决的不是这个问题
“是呀，你还记得我哈。”我抽动了一下嘴角，不是不想热情，是心头的石头压得我神经都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笑了
“那当然啊，我和波波是一个单位上班的，波波经常提起你，说你像个大姐姐，对她可好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也没听进去她那些话到底是奉承还是套近乎，我只想知道关键
“那个……波波……她最近可好？”我真不习惯波波这两个字眼，听着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是我怕我改口叫凝她不适应
“她生病了，你不知道吗？”这次马勤勤更为惊讶地瞪着我看
“啊？她生什么病？”我感觉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反正她请假了，她可能是怕你担心吧，所以没告诉你，我们已经有10多天没见着她了。”马勤勤的话引来了鬼琉的注意
“那她在哪里你知道吗？”鬼琉问马勤勤
“应该是在自己家吧，就这里，15楼，1507。”马勤勤指指楼上15楼的位置，“前天我们的一个助理还去看过她，听说病得满严重的，下不了床，不过好象她谁也没告诉的样子，都没人来照顾她。”
“啊！那我见到的……”我惊呼起来
鬼琉捏了把我的手，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
“那我们去看看她。”鬼琉谢过了马勤勤，然后好象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题似地说，“对了，你们公司有没有叫王心蕊和小梅的女孩子？”
“有是有……”马勤勤有点讶异地看着鬼琉，声音有点畏缩，“不过她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我的急性子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在就是……没有了……”马勤勤说话声音很紧张，从她的语气我隐约感觉到，王心蕊和小梅死得很蹊跷，更让我感觉可怕的是……凝口口声声说的王心蕊和小梅竟然都是已经亡故的人，我心头的寒意浸染了全身
“你现在是上班时间吧？下班有时间吗？我们可以找你聊聊吗？”鬼琉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心里盘算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体温降到了零下
“可以，到时候你们打我电话吧。”马勤勤把号码给了鬼琉就急急忙忙地跑进大门上班去了
“你没事吧？”鬼琉紧张地看看我，“你的脸色很差，眼睛这么红，看来昨天晚上没睡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下？”
“不！不！……”我一想到回家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鬼琉……凝真的出事了吗？”我边说边有点想哭的冲动，恐惧夹杂着伤心的心情，让我的声音也走调了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家出现的一切亦真亦假，我们对这事得从头理一下。”鬼琉给不了我肯定的回答，我内心无比渴望的答案消失了，留下的只是飘忽不定的焦虑，凝可千万不要出事，突然我感觉一阵晕眩，脑海里出现一个清澈的童音，很清楚地对我说着“赶紧上去救她，上去救她”
“快！快！上去！。”不知道是我拉上鬼琉往电梯里冲，还是鬼琉拽着有点犯晕的我朝电梯里挤
15楼真是蛮高的，电梯似乎爬了很久，我们来到了1507房间门口，这里我很熟悉，因为我平时空闲都会来找凝玩，只是最近由于楼魂的事再接着赶上出版期，所以掐指算算应该有半个多月没联系过她了
站在门外，我内心祈祷着凝一切安好，鬼琉在那镇定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声音，这让我感觉稍微舒服了点
鬼琉坚定地又敲了几下门，门内传来一阵“兮兮唆唆”的响动，依旧没有其他动静
鬼琉又举起手准备敲门，这时，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门突然“咿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从门缝里望进去，房间里面漆黑一片，窗帘似乎被严严地拉了起来，鬼琉推开门，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直觉，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会发生
“刷”鬼琉拉开窗帘的时候，惊悚的一幕映入我眼帘，我的瞳孔瞬间放大
凝斜着身子苍白地躺在床上，床单上血迹斑斑，暗红的血液还在不住地从她破裂的手腕处汩汩流出……
我立即冲过去，撕了条床单，按住她那不住流血的手腕，还好……还好……还是热的……
不争气的眼泪倾泄而出，鬼琉在边上很有经验地拨打着120
凝似乎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她有气无力地半睁着眼看着我，眼眶里带着点泪花，诉说着她的伤心，我很会意地点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此刻我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按住她的伤口，不停地掉眼泪，并且盯着她，不能让她睡去，因为这一睡去，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麻利地把凝装上担架，我看到鬼琉从床头拿了几封信，也不管他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此刻我最担心的是凝的安危
“她怎么这么傻……什么事会想不开……都不跟我说……”我半带责备地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凳上，鬼琉则在一边站着看着他从凝的床头带过来的信，不时地露出不安的表情
凝的父母都身在国外，我一时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只能傻傻地等在外面，期盼一切坏事都会平安度过
这时鬼琉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们现在在李惠利医院。……”
鬼琉接完电话就在我身边坐下了
“马勤勤他们知道凝出事了，她说她赶到医院来，顺便告诉我们王心蕊和小梅的事。”鬼琉紧张地看着我，“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凝波看上去不是这么不幸的人。”
“我没事……”我有气无力地看了鬼琉一眼，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几张纸，
“遗书？”我问鬼琉，因为我看出那是凝的字迹
“你看下吧，我看了她给你的信。”鬼琉递过几张纸给我
麦伶：
我不知道该怎么写这封绝笔，因为最近的一个月让我过得诚惶诚恐，只想一切快点结束，我知道，无论对父母说还是对其他朋友说，这都是不可信的，只有你，可以理解我，可以还我个清白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检查出怀了40天的身孕，请相信我，这一切绝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
但是真的怀孕了……
你会相信我吧？
如果你也不能相信我，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圣母玛利亚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但是我确定我怀的不是圣人，肯定是个恶魔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有个叫小梅的女孩子怀孕了，她没有结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是周围人都说是，其实我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心蕊，住我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她平时就对小梅很排挤，她总是找着机会说她的不是，造她谣，虽然我很想避开这些是非，但是最后还是没能避开
那天，小梅来找我借信纸，正好心蕊也在我房间，她一见到小梅就骂她不要脸，未婚先孕……骂得很难听，小梅哭着就跑了，第二天，就传来她流产的消息……
后来，心蕊突然无缘无故怀孕了……我相信她对我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怀孕，但是周围的人都不相信她，她去人流却怎么也做不干净……后来她自杀了……
参加完她的丧礼回来，我很伤心，接二连三，我们这个楼发生怪事一样，只要有人怀孕，不出两个月就会流产……
我一直以为是意外……
几天前我遇到了小梅，她的脸色很难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从流言蜚语里脱离了，但是她一声不吭，只对我说了句“报应”，就走了……
没几天我查出自己怀孕了……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我可能和心蕊一样，遭到什么诅咒了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想了很多天，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的清白就这么在别人嘴里全都说没了……
或许我死后，你会帮我证明我的清白
凝
我目瞪口呆地看完有点乱糟糟的信，我很难一次性完全读明白凝信里写事究竟有什么联系，也很难读懂到底是什么报应什么诅咒
但是我明白，这个小妮子的倔强，和对我的信任
“你怎么看？”我回过头问鬼琉
“难说……”鬼琉的眼睛盯着远处的走廊
“如果在抢救的是凝，我家那个该怎么解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中又在刚才被我差点忽略的疑问又跳了出来
“或许是幻觉吧……”鬼琉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恍惚
“那我倒更希望这个是幻觉……”我看了眼鬼琉，他也同样以理解的眼神回答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