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圣凡现在心神大乱。
萧明德居然将全身功力连带着领域都传承给了自己,可是自己的微末实力根本没法反抗,就连张口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向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莫丹阳和林红阳,向他们投向祈求的眼神,希望他们能再出手救救萧明德,最起码要制止萧明德现在的举动。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那两个虽然也是一脸伤心之色,但是却绝无半分出手的意思。
莫丹阳安抚萧圣凡道:“萧圣凡,明德兄已经绝无生还可能了,他现在把一身功力传给你,就是希望你将来能过的好一些。这是明德兄最后的心愿,你就不要在抵抗了,难道你想让你父亲死不瞑目吗?”
萧圣凡怒视着他,显然心中恨极莫丹阳。原本萧圣凡就对莫丹阳将萧明德带来这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心怀不满,再加上现在莫丹阳居然在萧明德生死之际还说这样的话,更是心中愤恨。
林红阳察言观色的看着萧圣凡脸色不佳,于是伸手拽了拽莫丹阳的衣袖,摇头轻声制止道:“师兄!”
莫丹阳回头一看林红阳,见她摇头,便意识到了什么,在看萧圣凡眼中的愤恨,心中酸涩,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萧明德传功已经尾声了。随着最后一道道真气流入萧圣凡体内,萧明德的身体越发的干瘪,萧圣凡看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他摇着头,无力的张嘴却阻止不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传功完毕,萧明德一脸欣慰的看着萧圣凡,慈祥一笑,整个身体都风化成了一堆沙砾。
萧圣凡看着手中捧着的、散落在地上的沙砾,神情麻木。
忽然,原本涌进身体的属于萧明德的真气有些混乱,将萧圣凡的经脉充斥着。他真气逆流涌上了脑袋,登时疼痛难忍,头脑欲裂,便昏迷过去了。
等到萧圣凡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处一件华美的房间中。他口干舌燥,嗓子眼像是着火一样的干涸灼热,他不由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一旁传来欢喜的声音:“你醒了?”
萧圣凡睁了睁沉重的眼皮,从眼缝里看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向他走过来。
是莫丹阳。
萧圣凡抿着嘴唇,将原本想努力睁开的眼睛闭上。
莫丹阳说道:“小子,我知道你醒了。别装睡了。”
萧圣凡没有搭理他,苍白的脸颊上表情僵硬无比。
莫丹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拉着你父亲去抢夺阿修罗刀,怪我到最后的时候没有办法救你父亲……”
萧圣凡听着莫丹阳的话,忍不住冷哼出声。
莫丹阳接着说道:“可是你不知道,当初其实我是不想要阿修罗刀的,我觉得凭我和你父亲两人去抢夺这把刀很危险,但是你父亲一定要去。”
萧圣凡瞬间睁开了眼睛,双眸中能喷出火来,他大声的怒斥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贪图圣器才拉着我父亲去助你的。”
莫丹阳苦笑着说道:“我要那刀干什么?我的阿修罗道压根就用不到那刀,那刀拿到手里就是个鸡肋。”他眼睛忽然死死的盯着萧圣凡,“你父亲想要那把刀,因为他知道你要学阿修罗道!将来你会用的着那刀!”
萧圣凡怔住:“你……你说什么?”他胸口忽然痛的厉害,“是为我?我父亲是为我才去……”
莫丹阳点点头,沉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他伸出手臂,一柄古朴的小刀就出现在莫丹阳的手中。刀尖朝下,刀柄朝上。那刀大约有手掌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宽,浑身黝黑,黯淡而毫无光泽。乍看之下毫无出奇之处。
那柄小刀就在莫丹阳的手掌中旋转着,无声无息,就像不存在一样。不知为何,萧圣凡从那柄毫无奇异之处的刀兵中感到难以言说的压抑,就像是眼前出现一座高於万丈的大山,就算没有真的压在身上,单纯想象一下,就足以让人窒息。
莫丹阳看着萧圣凡被那柄小刀所震慑,脸上终于展露出一抹笑意,他说道:“萧圣凡,这把刀就是阿修罗刀,现在我就把它给你!”
萧圣凡听了这话,霍然抬头看着莫丹阳。
莫丹阳淡笑着说道:“小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骗你,这把刀,从现在开始,是属于你的了!”
说罢,便缓缓的将刀推到萧圣凡面前。
萧圣凡伸出手去触碰那把被那么多人争抢,让那么多人为它而死的宝刀,没有一丝得到宝贝的喜悦,只有无尽的苦涩。
“我不要刀,我要我父亲。”
莫丹阳心中酸涩,眉毛不自觉的又皱到了一起。原本萧圣凡并没有发现,直到刚才正视莫丹阳的时候,才发现他也似乎老了一些。鬓角斑白,平滑的脸颊有了一丝皱纹,说话也不是那么中气十足了,有些苍凉疲惫。
萧圣凡看的心中一软,但是一想到萧明德身死甚至是魂飞魄散,他就没有给莫丹阳好脸色的想法了。
萧圣凡的手碰到了那柄多少人抢破了头的圣器,心中忽然一悸,再看那圣器却毫无动静。
这柄阿修罗刀在莫丹阳的手中似乎还能有一丝活力,但是到了萧圣凡手中,就完全想个死物。它完全无视萧圣凡这样实力低微的人。
萧圣凡只顾着自己的心事,也不在乎阿修罗刀的表现。
莫丹阳看着萧圣凡指尖触碰着刀背,如释重负的笑道:“你接受了就好。”
萧圣凡冷声说道:“为什么不要?这是我父亲拿命换回来的东西,我怎么敢不要?”
莫丹阳欣慰的说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这样,你先养好身体,将你父亲留给你的真气和领域了解一下,过几天,我就开始传授你阿修罗道!”
萧圣凡默默的点点头,没有拒绝莫丹阳的好意。他知道现在自己有多么脆弱,就算加上萧明德传承给他的那些,他在这个世界也压根算不上什么。他要变强,他要给萧明德报仇!他需要莫丹阳教授他阿修罗刀!
莫丹阳说道:“那个杀死你父亲的人,我已经知道他的根底了。我和师妹都不会动手的。这个人留给你,将来你亲自去找他报了杀父之仇!现在你实力低微,我不会告诉你他的根底的。等到将来有一天你能杀死领域强者的时候,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何?”
“善!”
萧圣凡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手攥紧了归于平凡的小刀,语气凌厉决绝的说道:“将来,我要用这把刀将那个人杀了祭奠我父亲!”
莫丹阳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最怕萧圣凡因为萧明德的死而意志消沉了。现在看萧圣凡虽然精神萎靡,但是却心怀复仇之志,想必将来会刻苦修习阿修罗道,心中倒是有些暗暗高兴。
他起身说道:“萧圣凡,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萧圣凡迟疑了一下,说道:“师傅,恕我不能下床送你了。”说完最初那两个艰难的字以后,后面的话顺畅了好多。
莫丹阳身形一滞,声调有些异常的说道“没事没事,养好身子就好。”随即大步的迈出房间。出了房间,嘴角的那丝欣慰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像花儿一样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