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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云锁迷雾

短暂的沉寂之后,先前的男声再度响起,不过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吴先生,我们能帮到你的到此为止,剩余的事情……咱们各自搞定!”

这句话毫没来由,也和眼下的局势格格不入,吴铮却突然圆睁双眼,凛然抬头!

“张晋来!”他一脸恍悟的表情,伸出满是血渍的手遥指前方:“原来是你!”

早在几天前,吴铮深入幸运酒吧寻找柳黛鳯,无意间碰到了同来庆生的祝韵蓉、夏卿、汤姆等人,还遭遇了日本黑帮草州团几百人之众气势汹汹的来“砸场子”,四海堂三当家石毅杰带着一干弟兄坐困愁城,被逼无奈之下露面,和西塚豪介、横木健周旋,准备抵死相拼。

吴铮适逢其会,力挫不可一世的黑豹会首席高手横木健,手撕两头西伯利亚变异级的纯种黑豹,技惊四座,大展神威。不过后来因为草州团人多势众,大败亏输之下恼羞成怒,数十人掏出随身携带的枪械企图血洗酒吧,却被一群来历不明、身份神秘的救兵所阻挡,西塚豪介身陷对方的枪口瞄准之下,不得不屈从退去。

吴铮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伙神秘的救兵并未现身,而是一直隐藏在暗处。一位疑似他们的领军人物曾经喝退吴铮,还向他透露了吕振邦和柳黛鳯的藏身之所,最后交待的就是刚才那句话,原汁原味,一个字都不差……却没想到,他们今天在这里又见面了。

毫无疑问,对方之所以重复那句话,目的就是想唤起他的记忆。而这个人,吴铮心念电转,经过详细的分析和推敲,已然得到答案!原来就是乔振笙的外甥,祝韵蓉口中的“来哥”,那位神秘干练、少言寡语的华裔青年张晋来!这几天之中,在吴铮的身边他甚至一直都有过出现,却始终隐藏的不露痕迹!

吴铮之所以如此迅速、如此肯定的确认出张晋来的身份,就是根据他的声音联想到了一个细节,融汇贯穿之下再无怀疑!张晋来极少说话,尤其是在吴铮面前,这可能是一种怪现象,但不会怪的离谱。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吴铮诸事缠身之下也无暇去打探他的底细,更何况两人之间本来就不熟络。

但祝韵蓉无意之中“帮”了一个小忙,一度令吴铮心生疑窦。她对张晋来的态度自然亲切,流露出的都是真实情感,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不但早早结识,关系还非常和睦……这是合乎常理的,张晋来接触祝韵蓉当然比吴铮要早的多,甚至定性他们是彼此的“家人”都不为过,但正因为这样,才被吴铮看出了端倪。

曾经不止一次,当着吴铮的面,张晋来都表现的躲躲闪闪、一味回避,而祝韵蓉好似也觉察到了,虽然没有道破,但诧异和奇怪已经表露无遗,这就是说,在她的一贯印象里,张晋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对话,祝韵蓉和张晋来一起出门,要求上班中途临时去另外一个地点,张晋来简单的答复了一个“好”字,却引来了吴铮的极大关注!他当时就觉得,尽管对方只说了一个字,却为什么如此熟悉,印象如此深刻,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惜的是吴铮的脑袋并不如何灵光,仅仅这一个字能勾起他的注意,却联想不到太多的内容,几经推敲后不得要领,也就渐渐放下了这个疑点。

但经过今晚这么一对比,真相已然大白!张晋来有意要提醒他,毫无顾忌的出声,吴铮再想不出所以然来就不正常了!他之所以觉得张晋来的声音“熟悉”、“深刻”,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对方在幸运酒吧当晚留下的一席话,如果事后一个“好”字还不足以让吴铮觉察出什么,现在旧话重提,他的身份也就跃然而出了!

几十米外的大厅尽头,突然暗影一闪,徐徐走来一个双手执枪、脚步沉稳的高瘦男子。

随着距离的逐步拉近,这人现身于明亮的灯光下,在吴铮面前站定。他一袭黑衣,从容的微笑中尽是干练精悍,容貌清晰的呈现……正是张晋来!

吴铮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扫过那把威猛的狙击枪,瞳孔收缩:“M40狙击步枪?”

张晋来淡淡一笑:“没错,可能这把枪你不熟悉,但是它发出的声音……你一定记忆犹新!”

吴铮的脸迅速阴沉下来。在阿皮亚废车场,他刚刚接手戴安娜盗来的裕璜龙,就发觉被一个身材矮小的陌生男子盯了梢,虽然一番周旋之下将对方逮住,但随着巨大的枪声响起,那家伙被潜藏在暗处的杀手一枪爆头。

随后弗兰克带队赶来,枪械专家埃里克大致推断出了杀手的站位和用枪,曾经言明很可能就是把威力巨大的M40狙击步枪!现在张晋来横枪立马的站在这里,再加上他意味深长的“解释”,似乎一切都已“对号入座”!

吴铮的眼底,闪过一抹锋锐。

张晋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语气从容淡定:“不过你放心,那小个子吃里扒外,暗中勾结草州团的青龙会头目加藤翼,本来就死有余辜,我早送他一程罢了。”

吴铮眯起了眼睛,胸臆间隐隐燃起怒火。他可以不介意张晋来的高冷、耍酷,也并不惧怕他这种有恃无恐、倨傲轻蔑的态度,如果注定成为敌人,那对方怎样显露自己的强势都无所谓……但在整件事慢慢趋于明朗的状况下,他产生了一种被愚弄、欺骗的耻辱感!

原来不但是许劭廷,就连张晋来都加入了这个虚假的骗局,那么乔振笙也可想而知……这么多人联起手来装神弄鬼、诪张为幻,从一开就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假象,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事实令吴铮无法接受!

张晋来作为幸运酒吧那晚突然出现的“援军”首领,震慑住西塚豪介,解救了石毅杰一干帮众,用大脚趾也不难猜想,他和四海堂必然有着极深的渊源,否则绝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和草州团几百之众对峙为敌……那么顺着这条线往上捋,他平日里为之效力的许劭廷和乔振笙,又怎能置身事外?

吴铮的怒火就在于,抛开友敌关系不说,他的无心之举在当时毕竟挽救了石毅杰等人,也算直接帮助四海堂解了燃眉之急,如果许劭廷、乔振笙和张晋来真与这个帮派有些关联,从这个角度去看,吴铮非但没有得罪到他们,反而赐予了莫大的恩惠,帮他们保存了实力。

可结果呢?结果却是换来了这些人知恩泯报,甚至是恩将仇报,背地里故弄玄虚、掎挈伺诈,将他蒙在鼓里肆意耍弄……这么一对比,许劭廷等人不但和小义、坤哥的豪情重义天差地远,甚至比草州团、斗牛帮那些恶徒都卑鄙无耻,简直猪狗不如!

吴铮想到这里,猛地又心头一震!隐隐一个更可怕、更残酷的念头油然而生……整个事件里,祝韵蓉一直作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参与其中,那么会不会……会不会她也早就知道一切,充当了一个合格的配角?!

“吴铮!”张晋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理,眸子中精光闪动:“阿蓉那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你别把她想歪了!实话告诉你,她的人就在这里,跟踪芯片是我特意取出来销毁的,至于真相,她一无所知!”

吴铮傲然偏头,这当会他无法再相信张晋来说的每一句话!纵使有所谓的真相,他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而不是听信于这个险诈卑劣之徒。

张晋来淡淡一笑:“而且就算对于其他事情的判断上……看来你也错的很厉害。”

吴铮冷然道:“我错的很厉害?那好吧,你告诉我,还有哪里错了?我是不是错到不该傻傻的钻进来,然后傻傻的站在这,让你一枪打飞大腿?还是错在应该把脑门下移一截,去挡住那颗子弹?”突然间眼中寒意凛冽,伸指点住自己的额头,森然道:“你胆子还是太小,有本事朝这里再补一枪,来!”

张晋来哈哈大笑,从肩头摘下步枪的链带,奋力挥手……居然把枪远远的丢开,哗啦一声掉落在地,拍了拍双手,眼中尽是诡异:“再补十枪也无济于事,反正又不会真的打死你!”

吴铮闻言悚然动容!原地僵直的挺立,一下子懵住了。

张晋来这句话说出来,包含的信息量就太大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难道说,他“吸金收铁”、“意念控物”的超级异能,包括不惧枪弹的秘密……这些人早就知晓了?

吴铮错愕不已,思绪翻涌奔腾,有如怒涛拍岸,再也不能平静。张晋来并不理会,缓缓转身:“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总之我的任务完成了……吴铮,如果有冒犯之处,下次见面一并解决吧。”

“你站住!”吴铮猛然断喝:“哪有什么下次?这次不说明白,你别想着开溜!”他心头的疑问堆积如山,怎肯容对方这样轻轻松松走掉?

张晋来止住脚步,回头一笑:“吴大英雄……在四海堂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如果你一味的对我发狠泄愤,未免太不自重身份了。你想知道什么,肯定有人来解答……却不是我;若是想狠狠揍我一顿呢,两头豹子你都能轻松搞定,我好像也没法幸免,呵呵,任凭你选了。”抬腿迈步,缓缓离去。

吴铮眉头紧蹙。张晋来看似态度有所收敛,语意也在示弱,但怎么想都心有不甘,刚待再发声喊话,却突然发现远远的两个人影出现在大厅尽头,直到张晋来近前,才和他擦肩而过,联袂缓步走来。

吴铮满腹疑窦,颇有些目不暇接,这次出场的变成了两位,他们又会是谁?

待到距离更近,那两人终于也全部现身在雪亮的灯光下……尽管吴铮做了很多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微微吃惊:这两位并不陌生,他此前全都接触过,甚至印象还极为深刻,竟是吕振邦和石毅杰!

别看吴铮不怎么在意,还和这二位先后都有过嫌隙摩擦;可是按照四海堂的论资排辈,他们俨然就是帮里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两位大佬级的人物。

石毅杰这人不似吕振邦那样心机阴沉、城府深壑,更习惯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此际对着吴铮点头一笑,嘴巴咧开:“吴铮老弟,别来无恙?”语气和蔼温厚,看上去早把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吕振邦也对吴铮微微点头,语调恭谨:“你方才在酒吧被几个很有来头的俄罗斯人带走……我已经同步接到消息了。说起来我还因此和毅杰打了赌,我认定你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解决麻烦,更怕露西受到伤害;而毅杰觉得你是忌惮那几个老毛子的枪,不得不屈从他们……现在看来,这个赌是我赢了!”

他说着绷脸向石毅杰摊出左手:“现在你看到了……一千美元拿来,一分都不能少!”

石毅杰也不推辞,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十张美元大钞往他手上重重一拍:“老子愿赌服输,一千就一千,拿去!”随即对吴铮挑起大拇指,一脸敬佩:“吴铮兄弟……真有你的!厉害!我石毅杰这辈子很少服人,今天算对你心服口服了!”

吴铮一脸愕然,当此诡异离奇的局面下,吕振邦和石毅杰的出现本来就令他惊诧困惑;哪曾想这两个家伙还当着他的面打赌付钱,旁若无人,全没半分帮派老大的沉稳持重之风……着实透着莫名其妙和匪夷所思。

他心念转动,猛地想起一事……这里既然是许劭廷店铺下的“秘密基地”,肯定等闲人是既不知情、也无法进入的,现在不但张晋来出现了,吕振邦和石毅杰也出现了,这说明了什么?!

同张晋来自称是四海堂里的一名“小角色”相比,吕、石二人位列二当家和三当家,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了。他们都掌管着一大片帮派区域,还经营着数处生意、财产……说起来汇容典当行若是四海堂的老巢,那许劭廷这个店主又该是什么角色?

看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吴铮刹时间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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