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铮抿嘴一笑：“常言说得好，外鬼好捉、家贼难防，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优势！尽管我不清楚你们潜在的帮手还有多少，但组成一个综合素质如此强悍、执行力如此高效、作案手法又如此高明的五人小组，再利用你们先进的资源，已经足够洗劫洛杉矶任意一家银行、珠宝店或保险机构的财物！”
王迹面无表情，腮部的肌肉僵硬，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字，依旧保持沉默。
“王探员，”吴铮沉声道：“你和你的兄弟们……或者叫同事们，在天使和魔鬼之间分饰两角，破解大案的同时又做下无数的大案，这么震撼的丑闻一旦披露出来，别说FBI内部，就是在司法部和全美各大国家机构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官老爷们会把你的团队剁成肉酱，再设法运到火星上去埋起来，永远抹煞掉你们的存在！”
王迹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甚至疲倦的闭上了眼：“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即使有天使和魔鬼并存，也无所谓善与恶……因为它们根本就分不清善恶！”
吴铮扬了扬眉，面色一沉。王迹这句话的含义很深，再配上他落寞索然的样子，颇为耐人回味。
他略略思忖，突然指了指旁边的管道：“巨钻和陨石留下，你留下，其他的人可以走。”
阿骁和槐青一凛，齐齐看向王迹。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交易。”吴铮冷冷道：“而是命令。如果你们不走，我就带上王探员走！”
场中一片沉寂，三个人的呼吸粗重急促。
王迹突然挥了挥手：“好，我留下……”
“威哥，不行！”阿骁和槐青脱口喊道，各自向他身边靠近了一步。
“走。”王迹语气平静，也不如何威严：“你们留在这里，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如果我回不去，一样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那为什么不走？”
吴铮点头微笑：“王探员的分析非常有条理性，有这么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老大……你们应该听他的话。”
“但我有什么必要听你的鬼话！”阿骁满脸怒容，迈步欲上，却被王迹伸臂一挡，清冷的目光看了过去。
吴铮施展超强实力，连克他和槐青的时候，阿骁还没赶来，尽管他被暗算在先，憋了一肚子火气，显然还不了解对方恐怖到什么程度。王迹这么伸手一拦，让他意识到事情大有蹊跷。
如果动手能解决问题，恐怕王迹和槐青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可以抵挡甚至反制他们两人的联手？
阿骁额头的青筋暴起，最先流露出的是无法置信，王迹的手臂不撤，朝他缓缓摇头：“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过想杀了他灭口的想法……但是最后，我只能勉强在他手下走上三招！”
“什么？”阿骁一下愕住了，双眼睁得溜圆，嘴巴大开：“三招？这……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槐青扯了一下他手臂，面色凝重。
王迹也不答话，随手将那把七零八碎的“枪”抛了过去，阿骁手忙脚乱的接住，定睛一看更加懵逼：“这枪……这枪怎么变成这样了？”稍一思忖，抬头和王迹对视，猛的又看向吴铮，一双牛眼瞪的更圆。
王迹语意低沉，接着道：“阿哲取得瓦妥肽的配方后，我们悄悄的开始进行制造和试验，为了掩人耳目和不露痕迹，这个过程足足进行了三个月，而今天应用到柏镭珠宝店也属首次……因为不如此，我们的机会太渺茫。”
吴铮道：“这就是你的一半答案？”
“不，我还没说完。”王迹道：“瓦妥肽是FBI独家掌握的秘密武器，从未对外公布过丝毫信息，也干脆就没送交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审核，这成为了总部高层保守派和激进派争论的焦点，矛盾层出不穷。但是……这种神秘的药剂看似强大，我们却在试验中得出结论，破解它的办法非常简单。”
吴铮一挑眉：“什么办法？”
“脂环族有机酸！”王迹道：“很多水果的母体维管束中都含有这种有机酸，尤其是在柠檬果实中的奎宁酸和莽草酸……必然有一种脂环族有机酸存在，这种物质几乎就是瓦妥肽的天然稀释剂，随便喝上几滴柠檬汁、甚至是闻闻它的酸味，都能有效预防瓦妥肽的药效。”
吴铮心里猛的一动，脱口道：“简单说来，喝一杯柠檬水的人，就能对瓦妥肽免疫，不会晕倒？”
“是。”王迹垂下了头：“我们在释放药剂之前，每人都吃掉了一只柠檬！”
吴铮瞳孔瞬间收缩，产生出巨大的疑惑。这个情况就匪夷所思了，看起来辛西娅拿给他一杯柚子柠檬水纯属误打误撞，如果不喝掉才会中招；可为什么那张神秘的字条提示“不要喝柚子柠檬水”呢？这意味着试图提出警告的人根本不是救他，反而想害他！
“实际上，”王迹又道：“我说还有一半答案没法解释，就和你现在的疑问一样。根据计划，我们只想锁定肖恩·毕夏普作为唯一清醒的人质，因此派槐青事先和他搭讪，并且大吃特吃柠檬，趁机让他涉入了大量的奎宁酸气味……但真正行动起来以后，才发现辛西娅安然无恙，而你神秘失踪，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吴铮双眉一锁：“没错，汉斯出现，之所以能强撑，是凭借过人的身体素质，可他终究没捱住；而我和辛西娅幸免于难，只是因为……因为……”
这次轮到王迹狐疑起来，问道：“因为什么？你们俩无意中也接触过柠檬类的水果吗？”
吴铮对着他缓缓摇头，沉声反问：“为什么？我不明白……你们身为FBI的探员，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走上这条路？本该抓老鼠的猫，居然比老鼠还要猖獗，变成了祸害粮仓的头号祸首？”
王迹对他凝视，面色平静，淡淡道：“可你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该安安稳稳在盖蒂中心做一个尽职尽责的馆警吗？为什么要打美联储两吨黄金的主意、又为什么专程跑到珠宝店来，把我们的计划毁于一旦？”
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对撞，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
下午三点，柏镭珠宝总部的顶层电梯叮的一声开启，索菲亚面色凝重，但是脚步不失优雅，缓缓迈进电梯。
她的身后，只有霍华德一人紧跟，那两名贴身保镖不知了去向。
电梯徐徐下降，索菲亚低声发问：“他在3号储物仓？”语气颇为紧张。
“是。”霍华德躬身回答：“周边环境我已经清理过了，放心。”
两人再不发声，静静随着电梯直达地下室二层，梯门开启后，霍华德抢先一步走出，机警的左右探视，随手拥开身旁的一扇小铁门，朝索菲亚点头示意。
索菲亚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走出，一闪身钻进了那扇铁门，随手阖闭。
储物仓内亮起了耀眼的白炽灯，大部分的空间堆满了废弃的茶几、办公桌、沙发和柜台，上面被凌乱的蛛网和厚厚的灰尘覆盖，拥挤不堪。对面的角落里，吴铮端坐在一张方桌后，蓬头垢面，破旧的维修服上沾满了水渍污浊，正单手执筷，夹起快餐盒里的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看这副吃相活像个难民。
“上帝！”索菲亚手抚胸口，长吁口气：“你总算回来了！要不是霍华德通知，我真以为你像警方公布的那样，被劫匪掳走当了人质！”仔细打量吴铮的狼狈相，连连皱眉：“怎么……怎么搞成这样？”
“你先坐下。”吴铮吞下最后一个饺子，噎的翻了翻白眼：“我长话短说。”端起饮料大口大口猛灌。
索菲亚一脸狐疑，走到方桌前刚待落座，突然闻到一股恶臭，掩鼻皱眉：“天……你也钻了下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吴铮大咧咧的打了个饱嗝：“别说是你，我自己也快被这味道熏疯了，可是没办法，有些最要紧的消息，需要你第一时间知道！”随手扯过一个大包裹，扯开拉链道：“自己看。”
索菲亚探头向里张望，霎时间又惊又喜：“上帝！阿修罗之钻和仙希陨石……你把它们抢了回来？”一时手足无措、眉飞色舞，险险跳将起来，喜悦开心到了极点！
吴铮留心观察她的表情举止，调侃道：“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我反而有些吃惊了，恐怕也没有哪个员工见到过吧？是不是这两样东西……对你的意义非同小可？”
“是的，是的！”索菲亚双手抚胸，强抑内心的狂喜和激动，有点语无伦次：“真的很难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这太完美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那好，”吴铮微笑道：“给你两分钟高兴，等高兴完了我再说话。”
“哈，”索菲亚的笑容毫无遮掩，流露出罕见的天真烂漫，完全不见了“铁腕女王”的尊贵风范，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感激和信赖：“谢谢你……吴铮，谢谢！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这份谢意！”
“呵呵，我倒觉得这很好表达……”吴铮沉吟道：“比如说，你可以和我介绍一下这两件宝贝的来历，顺便再捋顺一下激动的情绪。当然，如果这涉及到什么商业机密，就当我没说。”
“是你把它们在劫匪手里抢回来的！”索菲亚心情大好，神采飞扬：“就算涉及到商业机密，还有对你隐瞒的必要吗？”说着小心翼翼的捧出那个铁盒，面色虔诚：“阿修罗之钻，不被任何权威记录正式记载，但却是传说中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原石，也是盖蒂家族引以为傲的财富象征……以前的岁月里，见过它的人没超过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