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翼也是兵行险招,以前也没想着真能从傅颖手中拿回玄铁,没想到他倒当真了,这可不得不出乎意料。
今时不同往日,傅老头已经开始有点苗子,怀疑他了,特别是听了今天晚上高世攀的回报。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他司马翼心软了,人非草木,在这府上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他是极其不愿和傅老头起正面冲突,要不然只有灭口。
只要傅老头不知道他就是三年前的那位。。。他就还可以在自己的底线里放他们一马。
傅颖火急火撩的赶了过来,推开门,看到司马翼趟在床上卷缩着,身体成了弓形,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样,你平常不是能打能跳吗?怎么突然就疼成这样。。。来人,叫。。。”太医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司马翼蒙住了嘴巴。
“别叫”傅颖看着他好好的坐起身,没事人一样,心中愤慨。
“你装的?你有病啊”
司马翼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好得很,倒是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我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你是说晴格格?那又不是我愿意的”
“反正你以后不要再去问你爹关于玄铁的事情”
傅颖纳闷住“我是在帮你啊,以前你不是把刀压我脖子上求我的吗?再说那玄铁是什么玩意儿我都不知道”
司马翼本就心里矛盾,听他一说有些愠怒“我不想解释,你要是不听劝,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傅颖一张脸垮了下来“你有情吗你?你要有情以前就不会想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忘恩负义。”
哼,那是你爹对我下毒手在先。可这话他说了谁又信,罢了,随他去。
“说不出话了吧,我告诉你,我帮你去寻玄铁的下落完全是想你这个危险物品快点离开,你不用承我的情”
司马翼心里冷哼,原来如此,可他就偏不走,现在最安全的就是傅相府,谁又会猜到堂堂三王子殿下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算最后会被揭穿,暂时这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对了,还有,那晴格格可还会来缠着你,就像奈皮虫一样,粘着不放”
“你要废话说完了就滚出去,我要睡觉了”司马翼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不想听他耍嘴皮子,背转身再也不理他。
傅颖又哆嗦两句有的没的,转身回了屋,有没搞错,那才是他的房间。
司马翼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起床在院里练剑,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手臂铿锵有力,伸缩间蜿蜒而上,出刀,回旋迅猛,一点也不像中原武功避重就轻,而是直袭而上,同样潇洒却多了份气势。
现在,还有很多事要他去做,他不能感情用式,也不需要仁慈。从小父皇就教导他,站在不一样的位置就会有不一样的担当,抗在肩上的责任就是生命的归宿。
司马翼突然压低身子,飞跃而起,对着院子一颗快枯死的老树横刀一切,势如破竹带了一丝怨气,仅剩的几片黄叶如蝴蝶般飘飘酒酒旋转着掉落,脱离不再收留它们的故土,斩断一切思念和脆弱。妹,我发誓为你报仇,不死不休。
“哇,好厉害”背后响起拍手的掌声,司马翼微征了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冷例的目光把焦距凝结在石桌上的软甲上。
“你怎么都不转身看我,哎,你又要逃到哪里去啊”赵晴看司马翼往府里的后门走,拿起石桌上的软甲追了上去,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司马翼加快了速度,几乎是用跑的出了门。
一路疾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西郊外的一片空地,视野一片开阔,司马翼停下来还是谨慎的望了望背后,毕竟深宫里出来的女子想追上他简直是痴心妄想。有多久没在青光白日下站立眺望绿水青山,放松下心神,他竟是这么思念宗喀国,思念那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地。
一瞬间的恍惚,一只竹剑竟是斜斜的刺了过来,带着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速度快得惊人。真险,要是这只剑是要取他xing命,那无可厚非他已经躺在这了。
“三王子殿下,别来无烊啊”粗糙混厚的声音响起,带着满腔相见的喜悦调侃着。
“纳希里!!”司马翼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不感至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胡子茬却精神异异的中年人,眼睛里闪着亮如星斗的光芒“纳希里,真的是你吗?”
粗旷汉子情续似乎也被感染,满含泪水的单膝脆下,“王子殿下,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司马翼扶起大汉,双手握住对方的拳头激动道“三年来,你们可好”
纳希里满脸复杂神色,看得出来,这三年的东奔西跑,死里逃生,还有在逃亡途中的委曲求全,已经让铁骨铮铮的汉子忍无可忍,纳希里尽量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娓娓道来“殿下,铁骑队编下1800号人,现在只剩下了200名勇士,他们奋勇杀敌,忠肝义胆,势死要效忠殿下,为宗喀国王报仇”
司马翼感动的点点头,怕自己太过伤感影响冷静思考,便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通过中原义士南北会,那儿高层有你的资料,你和他们联系过,就是为了给我们留下信息吧”
司马翼摇摇头“也不尽然,还有些其它用途也说不定,只是现在不好说。铁骑勇士们你可都安排妥当?”
纳希里一脸自信,拍着胸膛道“已经安排好,都散落在各地民间,或乡绅或民宿,他们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殿下大可放心他们安危,只是殿下。。听南北会的人说,你上次去都还负伤在身,是天朝那些狗官下的毒手吗?要是遇到他们,我一定要他们身首异处”
提起这个伤,司马翼随手摸了摸右边胸膛“虽然数次遭天朝祸害,命悬一线,但我都幸免于难,可能命不该绝,只是撒秋。。却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纳希里惊骇“撒国师三年前就不知所踪,王子殿下一点蛛丝蚂迹都没有吗?只怕凶多吉少了。撒国师忠君爱国,爱护子民,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该,不该啊”这熊腰虎背的汉子还真是见风就是雨,都还没确定别人死没就哭上了。
司马翼看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掉泪有点不知所措,以前纳希里可从来不会这样,也可以说是不敢吧。“纳希里,不要伤怀了,万事皆有定数,只要我们心中信念不变,总会让那些狗贼尝还我们百倍千倍。好久没切磋了,今天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在宗喀国时,纳希里就总爱和他比试武艺,每次点到为止,刹不住手反而把自己弄伤了,他是占尽了便宜,现在想起无比怀念那段时光,仿佛就是昨天的影子还残留在脑海。
“你可要小心了,我这三年可不是玩来着,月牙刀法第七式我已经炉火纯青”
纳希里哈哈大笑“三王子殿下,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这身武艺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没什么招式就只会取人命。”
司马翼也道“纳将军好气魄,今天我们二人要打个痛快了”
话未说完整,纳希里冲过来对着司马翼面门就是一拳,毫不客气。司马翼不躲不闪,待拳到面门数寸,突然出招,用左手刀背直切对方右手脉门,后发而先至。纳希里连退几步,没料到三王子殿下的速度竟快了如此之多。司马翼也不急功追赶,纳希里站定稳了下心神,自侍身雄力大又是施展拳脚猛攻过来,司马翼不急不缓一一接了。还余有空隙的道“纳将军用刀如何,这把借你,用空拳比斗我也太欺负你了”
纳希里见状也不客气,要若论掌法招术他的确和司马翼没有比头,但说起拿刀比斗就又是一翻光景,一来用起顺手,习惯问题。二来他就是横的,不要命的,刀的路数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一来二去,两人已拆了十多招,司马翼渐居下风,这和实践多少有很大的关联,纳希里身形高大却也灵活,司马翼要想近他身也不易,一把几十斤重的大刀被纳希里耍得密不透风,司马翼掌风还未到他面前就被挡了回来,好在他速度极快,勉强躲得过。。。
“曹公公,你倒是快点,难怪别人说你少条腿。张平,你快去前面看看他在不在”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赫然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张平,为在格格面前装好面子,恭敬的应声是便去了。
赵晴格格这次出宫是领了高太后祖母的口谕,所以曹公公也随着来了。张平是在路上不小心碰到的(是不小心还是有所图谁知道哈。)
晴格格在第一次提出毁约被罚脆了四个时辰后,还是不依不扰缠了太后几天,把司马翼说得是千般好万般好,无人能及,天下无敌,高太后终于松了口,只要她把人带来她看过后满意,便同意他们在一起。可问题是她怎么让司马翼答应,她可不管这些,威逼利诱,绑架捆人她都在所不惜。
“格格,大事不好了,前方有人撕杀,二公子险像还生”张平小跑回来气喘虚虚的报告,想他终于是为格格做了一件事,以后只要有机会见上高太后,他必使浑身解术攀上高枝儿,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赵晴惊叫一声,提起裙脚就在这高高坎坎的小路上飞奔起来,完全不顾那三寸金莲,被路上石头嗯了脚也没理睬。
张平心里思量“看不出来这小格格却是对司马翼动了真情,我何不顺水推舟卖了小格格这恩情,势必会节节高升”
这时司马翼和纳希里正打得火热,你碰不了我,我也制不住你,但纳希里还是略居上风,也是因为他占了兵器的强势吧。
司马翼耳聪目慧,赵晴三人疾步行走的脚步声早已传入耳朵,难免分神,纳希里瞅准机会,看住破绽一刀劈了下去,方位直指脖项,却是故意偏了一分,心里不禁自豪,这场比斗就要见分晓了。
可刹那间,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赵晴刚到空地前,就看见司马翼刀刀都在危险中周旋,心里扑腾扑腾跳,下一瞬间就看到纳希里下杀招,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一刀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会形成实质的伤害,可这赵晴小格格不知道啊,心血一热,头脑一昏竟是一头捕了上去,惊叫道“不要”。
本来没事演变成了有事,纳希里收刀已经来不急,本来算好的距离,这中间硬插进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
电光石火间,已容不得在场的人考虑什么,司马翼只得伸出左手抓住了刀口,顿时虎口俱裂,鲜血横流,既是如此,刀尖还是微微扫到了晴格格的脖劲。
晴格格已经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死抱着司马翼肩膀号啕大哭,却不知道现在受伤的人不是她。
纳希里也吓到了,他最早反印过来,迅速从里衣撕出一条略显干净的白布替司马翼包扎起来,有条不紊止住了血,却还是一脸愧疚埋怨之色。司马翼知道他想什么,忍痛道“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这时赵晴才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知道怎么回事后,眼珠子像断线的珍珠滚滚而来,捧着司马翼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气。见这情景,纳希里很恭敬的对赵晴行了一礼“姑娘受惊了,在下只是和王。。。(子殿下)公子切磋武艺,我真该死”
赵晴只注意到了身边的司马翼,纳希里说了什么她也并未理睬,自顾自的擦起司马翼手上的血。
司马翼一张脸臭得像闷夏的乌云,从始至终,正眼也没瞧一下赵晴。虽然生气,但就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妹妹身影,绝决,委曲,坚定。
司马翼转头对纳希里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这儿都是些外人,随便找个理由快走。
“那王公子多保重,日后定当上府赔理倒谦,有劳这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