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风动,春寒越浓,明明到了三月,天还是冷清清的,不见回暖的迹象。
沐桦在衙门点卯办公,公孙胜已经去了霸川一个多月了。
临别前他还严肃的嘱咐她“丫头没本事,别强出头。到时候没人去救你。”
沐桦皱皱小鼻子,明明是关心人的话,怎么到了他嘴里都这么难听呢?
到了时辰下班,也只得回家,怎么着上次和潘金莲大闹了一场,再去也实在不合适,再想那个变态的西门庆,他的脸都让公孙胜毁的成那个样子了,潘金莲再没品也不能待见他啊!
情节已经不同了,是不是结局真的可以更改,让一切可以有个圆满的余地。
真的可以改吗?
她不想再看见死人了,不想了。
沐桦思绪有些混乱低着头往前走,却不料与前面的人撞倒一起,只听两声‘哎哟’,两人倒在地上。
那人嘴里委屈的嚷嚷道“怎么都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
沐桦揉着头抬眼看去惊道“郓哥,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只见郓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乌黑黑的紫眼圈,打得好不可怜。
郓哥扁着嘴,打架也打不赢,心里憋了一肚子委屈,一边骂一边哭“还不是那个恶婆娘打得,还不是怕我把那奸夫****的事情说出去。”
沐桦一皱眉“恶婆娘?”
“就是那开茶肆的王婆,那武大也被打得不轻,捉奸不成反挨了打。”郓哥越想越气嚷嚷道。
“你说什么?”沐桦一惊。
“小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前几日拿这一篮雪梨送去寻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哪知没找到,街上有人告诉我,说西门庆在王婆子的店里,和武大郎的娘子勾搭上了,每日都往那里走。我赶忙告诉武大,武大去了反而被打了一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沐桦如遭雷殛,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
强稳了稳心神才道“是几日的事?”
“已然过了两三天了。”
“糟了。”
急匆匆和郓哥奔武大的家中,眼见门口上着锁,便踩在郓哥的肩膀上,沿着墙头爬进屋去。
跌跌撞撞的走上二楼,明明是白天,门帘却都紧闭,一阵刺骨风顺着门间的缝隙吹进来,吹得灰色的床帏乱舞,这才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却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气息,弥漫着叫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
沐桦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伸手掀开床帏,那惨白的脸,圆睁绝望的双目,乌黑肿胀的嘴唇。
那是历经千般折磨痛苦才死去的模样。
眼前挥之不去浓稠的血的感觉,纠缠凝滞在胸间,沐桦抬起手狠狠的压在心口上。
好毒的妇人!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沐桦几步闪到床旁的屏风后面。
西门庆揽着潘金莲走上楼来,他已经知道武大死了,却还要亲自看一看,潘金莲却极是不喜欢这样一个死人还躺在家里,怪渗人的。
“官人,什么时候才可以把着死鬼烧了,摆在这里多吓人啊!”
“再等几日,怎么也得找个由头。”
“奴家已经到处跟人说武大得了心绞痛,痛的厉害,到时只对邻里说他挨不过去就死了。”
西门庆瞧着眼前的妇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那张美艳的脸庞抬起来“小娘子越来越聪明了。”
“要是叔叔回来了……”潘金莲想到武松就发憷。
“放心,衙门我自会打点,我让他想告也告不下来。”
潘金莲嘤咛一声“都是你害苦了奴家,本来你跟奴家说是要那丫头,我才把她的住处告于你,没想到你到来勾搭奴家。”
西门庆冷笑澹澹,手抚着脸上的伤疤冷冰冰的道“那丫头我断然不能轻饶了她。”
“官人是心里还想着她吧!”潘金莲撅起了嘴不满道。
“怎么小娘子嫉妒了,想让我好好疼疼你。”
潘金莲轻轻笑骂了一声“咱换个地,别忘了这里还有个死鬼呢。”
沐桦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掀起难以遏制的悲愤,眼底怒气天翻地覆。
你们想的未免是太容易了,武大郎一死,怕是谁也别想好过。
冷风阵阵,吹得屋中帘幕翻飞,旧仇新恨,看来要一起清算了。
何九心不在焉的往家走,脑袋了刚才小酒馆中的情节,“九叔这银子你拿下,明日去殓武大的尸首,凡事还请周全一下,别无多言。不然给大家带来麻烦,那就不好了。”这话软中带刺,让何九脊梁骨上凉飕飕的。
怕是此事不简单啊,可要是不按西门庆说的办,他有财有势,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哎,可怜又多了一条屈死的冤魂啊。
到了家门口正欲推门进去,“九爷,这是从哪回来啊?”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说的何九一惊。
抬眼看去,竟是一同在衙门办公的小书吏。
“原来是小哥啊,找何九有什么事吗?”何九知道沐桦与武松交好,不由的产生一丝戒备。
沐桦笑了笑,一道清利的目光直透人心。“九爷,我可是来救你命的,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进了屋中,何九才急急的道“小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莫再吓老朽了,”
沐桦喝了口茶缓缓道“明日便是武大出殡,按道理必是要九爷来验尸和火化的,这银子可不是好赚的。”
何九一听心中不禁一凉,便知和西门庆的交易对方已知,却哪里肯承认,赶忙抵赖道“小哥这是什么话,老朽不过是个仵作,咱们拿的是官家的俸禄,自该办官家的事。”
沐桦微微冷笑,放下茶杯“本想给九爷指条活路,既然如此,沐某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倒时看看是九爷的头硬还是老虎的头硬。”说完起身就走。
何九听得最后一句想起武松打死猛虎的神勇,吓得牙关颤,双腿发抖,眼看沐桦就要出门,知道万事都在此一念,一咬牙道“小哥请留步。”
清晨的日光透着慑人的寒气,沐桦早早来到焚尸场,漠然望着白幡,已然是第七日了,就是今天了。
潘金莲心中有鬼,刚刚第七日,就要把武大郎的尸身连着棺材,一同送到城郊来烧化了,当日就要入土埋葬。
潘金莲披麻戴孝,扭摆这腰肢,连干嚎都懒得,只想快点完事,便急急的叫人起火将武大的尸体烧化了。
西门庆竟也来了,他是不放心,断不能出任何差错,让武松挑出破绽,那就不好收场了。
沐桦眼看要火起,这才走到前来帮忙的人群中间,大声道“俗话说,有泪有声叫做哭,有泪无声叫做泣,无泪有声叫做号,嫂嫂即无泪又无声,当真是情深意重啊!”
潘金莲看到沐桦来了,心中一惊,慌忙想解释什么,沐桦却不等她开口接着道“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我原来不相信这句话,今日看到嫂嫂才知道,这句话对嫂嫂再合适不过了。”
“你……你胡说什么?”潘金莲不知如何应对,求救的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满眼阴鹫,他本就恨沐桦伤了她的脸,此时又来捣乱,他现在的心怕是更想要掐死她。
沐桦看到西门庆倒是笑了,笑得乐不可支“恭喜西门大官人,贺喜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都被她笑得一头雾水。
沐桦微微止了止笑才道“这古往今来第一奸夫非阁下莫属。”
街上邻居都是心知肚明,为死去的大郎叫冤,可都惧怕西门庆的权势,今日看到沐桦明目张胆的大骂,不由的畅快淋漓,暗暗叫好。
西门庆拧眉与她对视,片刻道:“你就是来捣乱的。”
“是,又如何?”沐桦眸底渐生清寒“你敢做还怕人说吗?”
西门庆邪魄的眼睛透着一股扭曲的欲望,冷笑道“你自己不想活了,可怪不得我,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怎么给我乖乖闭住。”
“来人,把她架到衙门里去。”
沐桦摆摆手“不用,我自己会走。”转身时淡淡的看了一眼何九,径自往衙门去。
开场我帮你开好了,后面交给你了。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亲,好想知道你们的看法,多给月月留言哦!!!月月会加精的,嘿嘿(期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