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喜宴上的敬酒
“夫妻对拜——”我躲在角落看着他们相互屈身交拜，紫烟虔诚得好似信徒，低眉顺眼对今后的夫君行礼。我揉揉发麻的膝盖，被推在风口浪尖的感觉终于消逝。
他们结婚，还好不关我的事。
行礼结束后是将新娘送入洞房，新郎随着众人赴喜宴饮喜酒。
**************************************
喜宴的形式和皇宫中的宴席规模摆设都差不多，众人围坐成长方形，皇帝与皇后坐在主位，太子坐在次坐，鳌拜与众大臣坐到一起，我继续窝在秀女堆中。能自由言语的时刻可让秀女们炸开了锅。
“平时也没见紫烟多娇羞，敢情都留在今天一天了。”
“区区一个侧妃，有必要这么大排场么，今后谁大谁小还不知道呢。”
当然也有理性思考的。
“别说了，人家怎么说都已经是侧妃娘娘，今后晋升的可能性大着呢！”
“对呀，紫烟姐姐向来喜我，以后我得要多沾沾紫烟姐姐的光呢！”
我无奈的摇摇头，等宫娥一上菜就开始埋头苦吃，自创名言告诫自己，不是你成亲，不许瞎打岔。
吃着吃着发现众人都没动筷子，我也难为情的放下了，又朝身边的秀女挤了挤，还好身边坐的是那个曾经崇拜我崇拜《长恨歌》的黄衣MM，她貌似看出了我的难为情，掩着手帕偷偷笑了笑，然后给我斟酒。用眼神示意我，不能吃，但是能喝啊！
我感谢得抱抱拳，仰起头就是一饮。
“郡主好酒量。”黄衣MM又是偷笑，使得我双颊不知是酒力还是被笑的，烧起两团火。
“还好还好，姑娘如何称呼？”
“欧舒泉。”
“欧……”我下意识的看看不远处端坐的殴宁芷，两个都姓欧，怎么没见她们平日里搭过话。
欧舒泉含笑随着我望了一眼，解释道，“宁芷小姐是欧家长房一支的嫡出女，我是二房一支的嫡出女，我们的祖爷爷是同一人，但长房与二房早在爷爷辈就分家了，所以我与欧小姐也并不相熟。”
噢，我长大嘴巴点头表示理解，欧舒泉被我的表情弄的脸红了一下。这么看来欧家的势力也挺大，但长房与二房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好，否则就她们就算做个远亲，也不会到不相熟的地步上。
“舒泉冒昧的问一句，当日赋诗大赛上那首长篇诗真的是郡主的诗作吗？”
她的问题让我彻彻底底的震撼住，紧紧抓住她捏着手帕的手，“难道你还从别处听到过！”睁大眼睛等待她的答案。
她以为是自己无理的提问惹恼了我，连忙点头抱歉，“郡主不要误会，舒泉口拙，舒泉自幼爱好诗赋，郡主哪天的诗作实在让舒泉震惊，一介深闺女子竟能对世间感情有如此之深的顿悟，让舒泉钦佩。”
我耸拉下眼皮，“噢。”原来不是有同胞在这里也作出了《长恨歌》，这是我最关心的，所以欧舒泉的话我没听进去什么。
“郡主是在生舒泉的气么，舒泉真的是冒昧了。”
看着她诚挚的表情，我笑笑拍拍她的手背，光滑如玉，“舒泉这是哪的话，只是舒泉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些旧事。”我称她为舒泉，而不是像称呼殴宁芷一般为欧小姐，直率，文雅，她是目前秀女中我最喜欢的一人。
看着我伤感，她也跟着用手绢抹了抹眼角，“郡主无需难过，今儿是太子殿下与紫烟姑娘大喜的日子，我们作为子民的，要高兴才对。”
她的“紫烟姑娘”没有让我感受到一分奉承的意味，反而礼貌，且不卑不亢，顿时对她的好感又加了几分，这样的女子嫁进入争宠的圈子未免有些太不合适。
“舒泉今后称我为鸣儿便好了，郡主郡主地叫着，怪别扭的。”我抓抓脑袋道。
“嗯，鸣儿。”舒泉笑着点头，一身黄衣衬着粉嫩的面颊分外明艳动人。
宴席很快便开始了，席上的王公大臣轮番的给皇帝屈膝，给太子敬酒。皇帝微微抿一点佳酿，也没人敢说他不够意思，太子就不同，作为今后的君王，没上位之前都要想法儿抓住臣子的心，包括这酒。我数着二十几盅下去，狐狸依旧面不改色，不禁心中暗称高手，偷偷伸出大拇指佩服。
舒泉的脑袋凑过来，“鸣儿怎么了，嘴巴鼓成这样。”说着还揪起我的下巴。我们两酒过三巡早已要好的不得了，所以她揪揪我的下巴，我也顺势捏捏她的手心。一阵痒让她笑着抽开了手。
“你看，我数到现在了，太子都灌下去二十几盅还什么事都没有，难不成他酒盅里的是水？”闻闻手中的佳酿，味道那叫一个甘醇，光喝白水，真是不知道享福。
“嘘！”舒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醉的她脸颊红彤彤，像鲜艳可口的红富士。“小声点，不可以在私下议论太子的。”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主座的方向，狐狸不知何时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身边，而皇帝……正朝着秀女的方向凝望。我一个哆嗦把头埋在了舒泉的肩上，这视线太凌厉，怎么感觉自己像被生生刀割一样。
皇帝开口在说着什么，狐狸站立不动，时而开口应两句，时而咬着唇静默。气氛好像很压抑。靠近主座的人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随后通知秀女敬酒才让气氛重新缓和。这喜宴的酒真是奇怪，坐着的时候感觉脑子很清醒，四肢很正常啊，可是一站起身酒劲就上来了，头脑还行，四肢却不受控制。我与舒泉互相搭把手搀扶着，混在秀女中间不想被发现。
“鸣儿，以后我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她四肢麻木到想掉眼泪，一看就是个从未沾酒的深闺女子。
“鸣儿，以后我们都不喝了哦……”
“我还要喝。”我坚定的回答，一个趔趄想要摔下去，还好运动神经在最后一秒挺了过来。必须要喝的，现在就是要去给皇上敬酒，你不得干了么？
皇帝面前，秀女齐刷刷的站了两排，我和舒泉站在后一排的最旁边。
随着清醒的人们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祝太子殿下新婚安乐，早生贵子——”
之后用袖口掩面，饮下端着的美酒。我就愁我这怎么掩面，别人都有宽袖子，偏偏我的袖子是绷紧的。抬起胳膊做了个掩面的动作，就将酒盅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吧嗒吧嗒嘴，好酒。
狐狸站起身，含笑的点头，一杯酒饮下肚。
跟着众秀女准备排好队转身下场，一个说着鸟语的女人声音响起。为什么说是鸟语，因为我听不懂，哇哩哇哩的。等等，哇哩哇哩的……好像现代某国的语言就是以哇哩哇哩著称。
接着有翻译开口，“尊敬的大昌国皇帝陛下，早就耳闻贵国的女子多才多艺，皆不输给男儿，太子的秀女想必更是大昌国女子中的佼佼者。不知能否让臣妃见识见识，以后好以此教育本国女子以大昌为楷模。”
我偷偷扭头望向出声音的地方，贼头贼脑的翻译官身旁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异族人，看那服装，穿的有种金戈铁马的味道。不禁掩嘴偷笑，丫当Cosplay呢！怎么那张脸长的那么熟悉？由于我站在最后一排，扭头偷看的动作没被狐狸与皇帝发现，却被那个异族王爷发现了。
贼溜溜的眼神望着我，好面熟啊！想起来的一瞬间，内心一阵欢呼雀跃，帅锅！这是那个给我找琵琶的帅锅！
他贼溜溜的眼睛正好逮住了偷看的我，嘴角上扬给了我一个象征友谊的笑容。可说话的不是他，继续往他身边看，是一个面目温柔的女人，温柔的面容，眼角却流露出不甘和愤怒。相对于帅锅的金戈铁马，她穿的就好似圣女贞德，被圣女怒视的感觉肯定不好，幸好她不是怒视我。
听完翻译官的话，皇帝跟着点点头，“我大昌的女子的确堪比男儿郎，却也不减闺中娇柔之气，王妃可算找对了人。朕皇儿的秀女个个都是个中翘楚，不知秀女们可否愿意与友国王妃一教高下呢？”
皇帝发话，秀女们也不能怠慢，再次齐刷刷的转向异族王妃所在的方向，“请王妃赐教。”我和舒泉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上了大伙儿齐刷刷的转身步伐。帅锅好像看出了我的力不从心，对着我掩嘴。美男的笑容让我的脑袋懵懵的，冲他一个横眉竖眼，不许笑！他却笑得更狠了，为了掩饰还低头饮了一杯酒。嘴边晶莹的液体让我的喉咙动了动，冲着他舔舔下嘴唇。
可能是我的动作有误解还是怎么着，他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我翻转手中的酒盅，到一到，果真一滴都没有了。冲着他吧唧嘴，他的脸更红了。
我忙着与帅锅眉来眼去，那王妃已经起身离座，招手换来下人，耳语了几句，下人便下去了。她满意的开口哇哩哇哩，翻译官跟着翻译，“听说太子殿下今日的侧妃曾经以一首金丝绣所做的诗得蒙殿下的恩宠，但侧妃娘娘今日是新娘，不变出赛，请陛下与太子殿下允诺臣妃改日较量。”
她的语言让正在眉飞色舞挑逗帅锅的我心头颤了一颤，哇哩哇哩的话，果真和日语没什么差别，如果真要数算不同之处，还是有一点，也就是她说的是比较古老一点的日语。所以曾经爱好日本动漫的我大致可以听懂一点。再看看她一身圣女贞德的造型，我迷惑了，这种造型属于哪里，我还真看不出来。
“那是必然，王妃多才多艺世人皆知，相信本宫的爱妃也极有兴致与王妃切磋。”狐狸看了眼皇帝，皇帝点点头，他便代表着一起答应了。
王妃应该是不需要翻译官翻译，自己只是不会说大昌的话，狐狸语毕她就接着说道，“谢陛下与太子殿下，臣妃自幼学习琵琶，听闻秀女中有一奇女子可以双手弹奏筝和琵琶，并且诗赋造诣高深，请殿下允许臣妃今日与这奇女子一教高下。”
奇女子？说我吗？我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席座上的帅锅，他点点头，是你。丫的！我愤怒了，只不过当初让你弄把琵琶，你今天就指使自己的老婆这般害我出风头！他回我无辜的眼神，仿佛不关他的事。我怒目瞪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准备狐狸的召唤。
狐狸沉默的半晌，由于我不敢抬头，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王妃继续开口，“莫非是这女子不再这些秀女中？那殿下莫怪臣妃口拙，这等优秀的女子，殿下怎舍得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