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郑邦发疯般狂奔向爆炸处。
但是,街口瞬间的混乱不堪,及人群的四散惊叫,加之骤起的烟、火,即使郑邦仍奋力搜索着老友的踪迹,却依然收效甚微。
“他应该不会有事,这种规模的小爆炸,不会把他怎么样的。”郑邦无奈的徘徊在街口,自我安慰时联想起了菲尔的安危。不过,他还是稍候片刻,在观望无果后,才选择匆忙、狼狈的返回了99号。
“要是他们敢动菲尔与玛吉一分一毫!我发誓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郑邦怒火中烧,但踢开房门后看到的第一幕,却让他顿时无语。
只见,一个浑身黑不溜秋的臭家伙,竟然正在接受玛吉的细心照料?而且,他还安然无恙的对自己傻笑道:“嘿,看来你还没把我直接放弃!”
郑邦惊讶的看着他,撇了眼玛吉,才注意到妻子的口型,便好奇的问道:“埃尔伯?你是怎么从爆炸中生还的?”
埃尔伯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满脸委屈道:“你还有心思问这个?要不是你这个混蛋让我等在那里,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还正巧赶上了爆炸袭击!”
玛吉替他包扎伤口、擦去灰尘,而埃尔伯则冲她呲牙傻笑,以示感谢。这让郑邦心中感到了些许安慰,于是,他警觉的回忆起神秘人所说的全部内容,可并未发现丝毫的切入点。
“还好,不知哪个明星的路边演唱会,让购物街当时简直被清空了!幸亏,我也正想去凑热闹。”埃尔伯继续发着满肚子牢骚:“我就知道跟你纠缠在一块儿,准没好事,我怎么就忘了议长的谆谆教诲呢?麻烦制造者!”
郑邦有气无力的朝他甩了甩手,便上楼一语不发的疯找着儿子。幸亏,玛吉及时告知,并说菲尔幸好一早就离开了。
“过程还算顺利,我庆幸儿子没碰上这倒霉事。”玛吉说完就下楼了,郑邦则站在二楼的窗前吹着风,独自远望着购物街的后续状况,略感惋惜到,“我还是没能最后看他一眼,至于临别礼物,就更别提了。”
当时,郑邦望着不远处的街口,看警方似乎正将那边封锁起来。而周边的支路依然畅通无阻下,进出的消防、救护车虽忙碌,但也算未见警方提升警戒级别。看来,路边演唱会果真的立了大功。
“希望别伤及无辜!你还能动吗?是不是快死了?”郑邦终于从懊悔中挣脱出来,并对来到二楼的埃尔伯:“从今天起,你算是99号的一员了,但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
“听后差遣!”埃尔伯退后一步。
“走,去三楼!针对此次事件,我们该进行初步排查了。”郑邦低头进入书房间,心中期盼到,“希望菲尔正满怀憧憬的坐上专车,踏上那属于他的49区训练营。”
然而,刚转头离开窗台的郑邦并不清楚,刹那间行驶在路面的车流中,竟然就有科隆的银色座驾。而科隆则正在座驾内,默念道:“命运将巧合的聚焦在一处,而光与影又能否终汇于一点呢?
此前,玛吉目送菲尔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而它正是49区送学员入驻的专驾。可惜,菲尔没能等来父亲,而车子离开时,儿子也只能目送母亲的持续抽泣。
‘玛吉,放宽心,我能照顾自己,况且只是短短的一个月。’菲尔担心玛吉,故特意发短信表态,‘说不定我这个关系户,头一天就会被赶回来!’
而看着儿子打趣的关切话语,玛吉的哭泣才终于有所缓和。
‘不!菲尔,既然有如此机遇,我虽不指望你成绩优秀,但也不愿见你轻易放弃!’玛吉先回复一句鼓励,接着一句命令,‘千万别忘记,抵达后一定要及时开启第二视角。’
‘是的,长官!’菲尔边敬礼边回复,而当玛吉露出欣慰笑容时,通讯信号正巧被无故切断。
那一刻,菲尔满意的享受着舒适的车椅,望着窗外的灿烂阳光,将车窗微微打开一半,吹着风闭目养神起来。同时,他还不忘想象着49区的可能模样。
“满眼高科技?还是,地狱式荒漠?或者,冰天雪地?也许,令人失望……”菲尔微微闭眼。
“孩子,把窗户关上!”司机撇了眼后视镜命令道。
可能,由于昨晚与玛吉的准备过程耗时太久,菲尔略感疲倦下,虽隐约听到有人与自己对话,但听司机没往下说,他便只犹疑的撇了眼驾驶座,就又闭眼睡去了!
“小子,不关窗户,后果自负!”司机厉声说完,猛地踩下了油门!
一瞬间,身体的惯性让菲尔回归清醒。他略带不满的叹了叹气,只能奉命关上车窗,并继续靠着座椅,闭眼享受着阳光。
可随着车速的放缓,阳光却随即消失了。而菲尔睁眼后发现,车内已被昏暗所覆盖,并且挡风玻璃还呈现出模拟的路面景物。
菲尔还来不及问,那司机便开口道:“下面将进行49区的入学测试,共分三个阶段,现在将你的安全带解开,坐到中间去。”
明明才离开军校,结果自己又听到了熟悉的命令式口吻。菲尔不想适应,也不打算准备。
不过,他还是坐到了中间,并调整自己的情绪时想到,“不行,假期暂时得终止了!”
他试着让自己脱离那种懒散的安逸心态,逐渐找回军训时的紧迫状态。然而,时不我待的转眼间,车厢内竟宛如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
司机与车窗上的荧幕画面一并消失了,而菲尔看着眼前的漆黑一片,只觉得环境甚至超越了密室独居,且不仅令人恐惧,还带着一种仿佛置身于旷野般的恍惚感。
菲尔整个人顿时不想动,也不敢动了。可随着时间推移,他竟逐渐觉得口干舌燥,还意识模糊起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突袭的寒意,不仅缓缓凝固了菲尔额头溢出的汗滴,还在他后背渐渐凝结成一大片。
此刻,菲尔想认为有人在看着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甚至,连一点让他不安的情绪都不存在,只有反复袭来的奇怪的孤独感,与那阵阵凉风。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宛如被抛弃的婴儿,无助且无能为力。可才过了一会儿,就连凉风与冷意都不愿再光顾他了!
菲尔应该睡着了,在梦中他见到了一个奇特的,好似在黑夜中游荡的人影,并且它逐渐与自身融为一体,却无法清晰辨识。
“郑邦?”菲尔没能喊出口,因他的梦还在继续……
黑夜与游影都在逼近,“是我过去了?还是他过来了?”菲尔仍无法辨识,但感觉的确在靠近。
直到,他眼前出现那一双令人心醉神往,却也胆战心惊的金色双瞳,成为了这黑夜中闪动出的唯一光芒。
菲尔并不想逃,却也不愿迎,只呆呆的看着、看着……直到黑色荧幕上呈现出的模拟景物,代替了那黑夜中的一抹闪光。
没有提示、没有预兆,菲尔就这么醒了。可还容不得菲尔回味,车子忽然就颠簸起来,还好似飞跃峡谷般,令他赶紧伸手去抓前椅的靠背,并强烈感受着车子落地时的冲击力,大喊道:“嘿,大叔,发生什么了?”
菲尔脱口而出,可不但没得到任何回应,车子颠簸的频率与幅度,还有增无减。
“这是测试?熟悉的实战感觉?”菲尔在后座东倒西歪。幸好,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让他还能保持冷静思考,“这怎么和军校中演练的模拟实战如此相似?”
随后,他头碰车顶、脸撞车椅、肘磕车窗、单膝跪地,种种惨状数不胜数。
以至在碰撞中,菲尔几度想拉安全带固定自己,但均被他的直觉所说服,“这可能也是测试中的小陷阱,我绝对不能上当。”
如此持续了3分钟,车速终于放缓了不少,而震感也随之消失了。
菲尔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的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却听司机僵硬的命令道:“1分钟后进入第二项测试,你前方椅背的夹袋内,有个东西也许能帮到你。”
菲尔好不容易起身坐了回去,可按他所说的才伸手去拿,就惊叹道:“一个纸袋能干嘛。”
当时,他从后视镜内,发现了司机的阴险笑容。可一股离心力却当即伴随着风压,顷刻将冲动的菲尔,牢牢的固定在了后座上。
菲尔紧贴在靠背上,强压使他身体无法动弹,强风则迷的他睁不开眼。他努力想用手去挡,却发现从刚才起,他的四肢也动弹不得了。并且,一股来自正面的怪异气流,还迫使他当即屏住呼吸,甚至连想象也伴随脸部肌肉一并扭曲。
“不好,真的不能呼吸了。”菲尔一直在忍耐,顿时他产生了一种,超越在军校中生存测试的危机感,但它来的却更快、更猛、更强。
菲尔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应对,但身体却根本无法控制。“怎么办?怎么办?”就在他思考时,他的身体竟自动给出了答案。
当时,菲尔浑身肌肉紧绷,小臂和脖子也爆出青筋,脑门凝固的汗滴与渗出的汗水也被陆续吹散,而背心上的痕迹又湿润了起来。
只见,他自行缓缓打开双眸,眼中则透着微微的红光,且随即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股强风带来的强压,竟是一股流动着的泛黄色气流?不,若是气流又怎能看的见?”
菲尔好奇的欣赏着它们正从四面围来,‘攻击’自己,‘纠缠’自己,逐渐与自己融为一体。
“我竟然能动了?”他开始勉强举起双手,又体会着脚部传来的轻快感,然后是臀部与背部的紧贴感,也相继消失不见了。
终于,菲尔的上半身已能松弛的前倾了,就连头部也能自由活动了。他喜笑颜开下注视着双臂,却发现它不仅闪着微微的红色荧光,还映出一道道形状特异,且让自己惊叹不已的怪异线条。
菲尔忽然记起了什么,虽不认识眼前的线条,但感觉却似儿时遇过?就好比,郑邦曾将那颗神秘水晶,融化在自己掌心的那刻般,极其相似的生机勃勃感。
至此,菲尔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随着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他又重重的撞在了副驾驶的椅背上。此刻,他发现司机正从后视镜窥视自己,并露出那满意的微笑神情。而司机慢慢启动车子后,更是哼着小曲、点了根烟。
“大叔,你有病吗!”菲尔捂着头、揉着肩,破口大骂道:“脑子进水了?开的好好的,你TM急刹车干嘛?”
菲尔怒视司机,可他却哈哈大笑。当时,司机似乎对菲尔有些另眼相看,可青年则咬牙切齿间,恨不得翻过去揍他一顿。
“这一定是他搞得鬼,这些家伙就是喜欢欺负新来的,好显示他们的威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菲尔气急败坏的探出半个身子。
但是,他立刻警觉的缩回来,想到,“别急、耐心,这一定也是挑衅的陷阱。”菲尔在军校的磨练再次告诫他,这很可能还是测试的一环。
车速恢复如常,菲尔则紧咬着牙,发出‘哼,哼’的不满声。可司机却仍保持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死样,让青年毫无办法。
于是,菲尔只得强迫自己镇定,并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定睛后端详双手,却发现刚才的线条竟不见了。
“怎么我又出现了这种幻觉?”菲尔挣扎片刻后想到,“一系列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而且它还是如此循环着固有的顺序。”可还没等他继续思考,一股强烈的倦意便即刻袭来。
菲尔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股呛鼻的烟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与肺部,才让他从咳嗽中醒来。
车似乎停了下来,而司机则对他吐着烟圈,提醒道:“反应不错,若这样你还不醒,我反倒为难,犹豫要采用哪种非常手段呢!”
“你应该庆幸现在是测试阶段,不然我也会非常犹豫。”菲尔想着,根本不想理他,只在咳嗽间朝窗外看去。车外的景物似乎已恢复如常,他便立刻打开窗户,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虽然,阳光没直射过来,但今天却是个菲尔最喜欢的艳阳天。而且,当他环视四周,还发现遍布花草树木时,就更爱享受那股扑鼻的阳光香味与芳草气息了。只是,车前方坐落着一扇树洞形的棕色大门,却不由得让他起疑。
“看什么看,有这功夫,你大可以下车慢慢瞧?”司机尖刻道,菲尔则一时被他问傻了眼。
此刻,他心中仍忿忿不平,却清楚下车是唯一的好选择。不过,菲尔还是开口确认道:“这里就是49区训练营?可我又该去哪里报道呢?”
司机掐灭烟头,笑道:“看来你还不傻,若是就这样负气离开,那倒是正让我找到好借口,说是你自己粗心忘记拿了!”
说着,他递给菲尔一张电子卡:“这张就是你的入学证。”边说,他边指着车窗那头的大门道:“滴一下,滑一下,万事俱备!”
菲尔满脸警觉,小心翼翼的接过电子卡,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奇怪的眼睛图案。而位于白色金属卡的正中央与底部,还有自己的照片与名字,及一串编号:099-D469B。
菲尔嘴角微微上扬,并立刻下车道:“再也不见了,大叔!”说完,他快速关门离开,并取走了后车箱的行李,朝大门走去。
司机又点了根烟,看着菲尔离开时的背影,拿起电话,不一会儿接通道:“阁下,菲尔已经安全抵达49区,稍后我会将他的信息发送给您。”
司机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又隔了一会儿报告道:“遵命,阁下,我立刻就去,感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同时,菲尔独自来到由人造大树构成的棕色大门前,却发现门口并没有出现接引的教员。但是,车却缓缓地开走了。于是无援可寻的菲尔,冒险将卡插入树洞上的一个凹槽中。
只听‘滴答’一声,门虽然没有打开,但门边却出现了一个半身高的树洞。
“奇怪,不需要划啊。”菲尔看了看依旧空旷的四周,抽回卡想到,“滴一下?可……”
于是菲尔慢步上前,一道阳光折射过他的身体,将影子折入洞口。而他抱着行李,就这样迈出了踏入49区的第一步……
然而此刻,一群人正在49区门口监视着过往人员的一举一动,但看他们的穿着,却似乎并不像训练营委派的督导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