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直接去找综合科长杨蕾。
按照集团的规定，员工辞职，必须提前一个月交辞职报告。我可不能拖时间，将来在戚思远那里不好交待。
杨蕾很诧异，“下周就竞聘了啊，你为什么？”
我笑了笑，“新年嘛，新打算。”
她“哦”了一声，眼神里都是怀疑，仿佛认定我是在恶作剧。
我说：“马总不肯收报告，严总又没到任，只好麻烦你了。”
她不情不愿地指着桌面，“我不接的。你放在这里好了。”
“记好时间啊。”我笑了笑，感谢地看了她一眼，“只要满了一个月，我就走人。”
“赶紧走你的吧。”她无奈而又怨怪地丢了一句。
这年头，消息都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全部门的人都知道我要辞职了。
几个科室经理纷纷来我们办公室，跟我说话，都有些惋惜似的，但又都不像是专门来的。这不免让我觉得自己人缘还不错，这让我很高兴。凡是男士来，我发烟。女士来，我就团团作揖，总之搞得像个团拜会似的。
黄方安也很惋惜地说：“郝总，为什么辞职啊？”
想不到，他又开始喊我郝总了。
我笑道：“没办法啊，现在身败名裂了。”兴许是递交了辞职报告的缘故，这最后的一步已经走出来了，我反倒释然了，对他也能自然地笑出声来。
他说：“你开什么玩笑，张柏芝都还拍电影呢，克林顿当年也坚决不辞职，挡住了国会想弹劾他的歪风邪气。”
他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当然，我才不介意呢，我就只是笑。
我说：“可惜啊，我不像张柏芝那样名气大，也不像克林顿那样有权势。我如果有这些本钱，相信我，我也会硬挺到底的。”
他只是摇头。
2月14号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来电话的是个男的，自我介绍，他是神舟五洋国旅的老吴，说话很客气，说给我备好了办公室，欢迎我随时去上班。我知道这一定就是戚思远说过的吴主任了，赶紧道谢。今后要做同事了，客气在先最重要。
不一会，戚思远也来电话：“郝总，他们说办公室给你弄好了。这样，明天行不行，我陪你过去看一看，跟大家介绍介绍你，另外也跟你商量一下分工。”
商量分工？我陡然觉得，一扇人生的新窗，在我面前徐徐打开了。
当然，2月14号这天之所以让我觉得特别新鲜，是因为除了这两通电话，还正好是华信集团中高级竞聘面试的日子。
早上，我给裴梨屏发了短信，鼓励她“做好你自己，一定能成功”。
我忘记这是从哪看来的心灵鸡汤类语录。尽管这种话显得装，但不能不发。她回了个笑脸。
另外，我也没忘记今天还是情人节。给裴梨屏买的鲜花，早在上个周末就送给她了。上班日送来送去，恐怕不是裴梨屏愿意接受的。她果然很开心。
严总已经来BJ了。她主持宣传部的竞聘面试，中午抽空，从面试的现场给我打了电话，约我第二天当面谈话。
我才一表示犹豫，她就说：“怎么，明天你有事？”、
我顺势说：“是啊，正准备向您请假，想等您面试结束以后才说的。明上午我确实有点私事。”
她爽快道：“没关系，那就改下午。”
所谓明天上午有事，我其实完全是脱口而出。
因为戚思远虽然说过明天和我一起去火腾大厦，但其实还不知他安排在上午还是下午。这事没细说。
因此，接完严总的电话之后，我想了想，打给了戚思远，询问准确的时间。
他想了想，说，那就安排下午吧，具体几点，到时再说。
要在以前，我都该不知怎么给严总回话了。可现在，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立刻给她发了条短信：
“对不起严总，我的事一个半天可能办不完，明下午也得请假。”
过了将近一小时，她才回了个笑脸。
我没去猜这笑脸是什么意思，就当她默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