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阳光透过层云照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淡淡金光,此时的大周国也一样,要冲破黑暗,摆脱桎梏。深冬的寒风凛冽的吹着,宫中卫士们手按佩刀威武的站在陛道两侧,纹丝不动。百官朝服盛装,沿着陛道,在宰相冯道带领下,鱼贯入殿,排定位次后叩首请安,只见殿中少年世宗在龙椅上肃穆端坐,没有一丝笑容,大臣们也均大气不敢出。
世宗收起绷直的脸,缓声开口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早朝,在京的文武百官都来了,很好。
北汉和契丹大举屯兵,要进犯我北部边境,这一次非同小可,不是以前的打秋风,而是要灭我国门啊!我们今天来议一议到底怎么个章法来解决目前这个问题,以后怎么杜绝这个问题。永德,你把目前的军事形势向各位介绍介绍。
永德命宫人拿来地图,指示道:据线报,北汉刘崇和契丹的军队昨日已经开到了潞州,陛下已经派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樊爱能将军、步军都指挥使何徽将军率领前锋已经抵达泽州前线,与汉军对垒,以缓解潞州城防的压力,天雄节度使符彦卿、镇宁节度使郭崇率军从磁州包抄敌军右路;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保义节度使韩通率军从晋州包抄敌军左路。中路大军也将不日开拔。说毕,退到一旁。
世宗接口说道:刘崇逆贼与契丹狼狈为奸,日前大军压境,国家已然危急。在场诸位都是我大周股肱,御敌之良策还请集思广益,各抒己见,今日之议,畅所欲言,言者无罪。
说完半晌,大臣没有应声,大家都知道这个小皇帝虽然说的是各抒己见,其实自己是十分有见解的人,现在不知道皇上什么个心思,且宰相冯道大人也没有表示,都不敢斗胆进言,因此整个大殿虽然乌泱泱一片人,实则鸦雀无声。
莫非需要我点将?世宗颇为不悦。
宰相冯道抖抖衣袖,慢声说道:臣有话要说。
世宗点头笑道:还是宰相大人肯为国解忧,请您直言。
“自太祖立国以来,契丹,北汉就不断骚扰我边境,多年的边战,边疆的将士和百姓都习以为常了除了六年前契丹攻陷东京,俘虏晋出帝。这次北汉刘崇与契丹军队来势汹汹,刘崇部队主要为步军号称十万人,契丹军队主要为骑兵约有二十万”而我朝军队仅有不到五万人,其中骑兵不到一万人,实力相差巨大。刘崇犯我大周是趁太祖新丧,报当初夺位杀子之恨,并向契丹国许以重利求兵攻伐,两者沆瀣一气,志在必得。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老办法,应集中军队在潞州严防死守,潞州城高墙坚,粮草甚多,我军以逸待劳,切不可轻举妄动,待耗尽敌人粮草,敌军自退去也,冯道朗声说道。
步军指挥副使赵晁道:宰相大人所言甚是,目前我军主力分散,贼兵甚重,且要抵挡马步军进攻应集合兵力为一点,与贼军对垒,防守是上上之策,且宜组织一直机动军队,哪里防守吃紧就往哪里增援,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均觉得有理,纷纷随声附和,特别是冯道的几个死党门生,认为此战应以集中防守为上。
世宗心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向往是一统汉唐的泱泱疆域,岂能在中国有如此多的北汉、契丹、西蜀、南唐等跳梁小丑存在,我岂能龟缩防守在如此弹丸之地。北汉刘崇和契丹显然是欺我初登大位,众臣不服,指挥不灵,我越是防守,他们攻打越是凶猛,必须给与他们以痛打和聚歼,这样北方才能稳固,朝廷人心才能服帖。防守是处处被动,攻击反而能出其不意,收发自如。但为今主防派势众,得仔细引导,观察是否朝中还有主战派和能人志士,这样就算只有一少部分人同意,我也可以拍板出战。
世宗点点头冯相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大周就只能防守吗?世宗笑着说道,就不能偶尔出击一下吗?
陛下的心情,我等可以理解。冯道听出世宗的意思,但是在大事上他向来坚持自己的意见。
陛下初登大宝,定是热血澎湃,志存高远,但是凡事都要从事实情况出发,不然好高骛远会引起大乱。接着又长篇大论太祖是如何如何辛苦创业,大臣们是如何如何呕心沥血,新皇帝应该怎么怎么…
众人又是一番附和。
世宗恨不得一脚踢死冯道,心里暗暗骂道:腐儒!照你这个做法,龟缩防守,委曲求全,有何作用?何年才能实现我心中大业!还有这一帮子朝臣,成何体统,随声附和,全部是跟屁虫、应声虫。我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在这宫中靡靡之音中废掉。
枢密副使范质一看世宗在龙椅上虽是微笑的听着,但笑容僵硬,定是十分不满,他也怕冯道倚老卖老,万一争执起来就麻烦了,于是赶紧起身说道:宰相言之有理,但北汉与契丹不见得有我们想象中的强大。石敬瑭向契丹称儿,刘崇变本加厉,向契丹称孙,北汉满朝文武皆以为耻,其军队岂能有士气?军队没有士气如何打仗?再者刘崇本人刚愎自用,契丹人只想掠夺财宝不想真正为刘崇卖命,一个狐假虎威,一个心猿意马,两军一起看似强大,实际是同床异梦,三者他们号称的三十万众,我看至多也就十万人,他们长途作战,我们以逸待劳,杀他个措手不及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宰相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贼兵强大,左路、右路大军均有将军,而中路最为重要,需要寻找一有谋有勇之人压阵,方可出击。我们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既能击破敌军,也能确保国境安全。
世宗一看来了个和稀泥的,但总比冯道强,至少朝中还是有人主战的。听完笑呵呵的说道:给枢密大人,还有宰相大人赐坐。
听完范质的话,再看看皇上,虽是都赐了坐,但是一眼看就是有区别的:宰相显然沾了枢密范大人的光,刚才冯大人说完怎么没赐坐呢?朝中有些大臣开始嘀咕:范质也是五朝老臣,老谋深算,虽不及宰相冯道位高权重,但先帝也是极其欣赏的,今番冯大人前前后后说了许久,也不见皇上表态,定是对冯大人的主防守的策略不满,而且从少年皇帝世宗登基的几个月看,确实是个务实睿智的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等支持范枢密使去也~
于是以户部侍郎王溥、亲卫都指挥史石信等青年大臣随声附和范质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