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少爷,突然有一天,家里冲进来一群手持武器的蒙面大汉时,不,准确的说手持的应该是沾染着鲜血的杀人凶器,他的情绪可能只会是害怕,从脚底到头顶全部散发着刺骨寒气的胆颤。
但是,当那群人,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凶器,砍向平时爱护、保护自己的亲人时,甚至是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被人砍得七零八落,亲人的鲜血飙射而出,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那么如果这个富家少爷还没有晕倒,只有两点可能,他是瞎子、聋子,不过孟少白显然不是。所以,他疯狂了,当一个人眼瞧着自己的一切被别人残忍摧毁时,他的世界毁了,他还有何惧,一股极端的毁灭性的怒气,瞬间充斥全身,将之前的那一股寒气彻彻底底的冲散,血脉中的热血沸腾了,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奔涌。
孟少白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天,那一个早晨,而现在,不必锋弎的提醒,他已经来到了银狼王身边,曾经几乎欲要杀之的妖兽。
银狼王倒在地上,头上清晰可见几道深深的爪印,已经可以看见里面的白色头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许多伤口,鲜血甚至已经凝固,有些则是刚才被抓伤的,正往外流着。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银狼王的眼神,那两只铜铃般的巨眼中,没有了狼性的凶残,直直的盯着小狼崽,口中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四肢甚至有两肢已经折断,但是她依旧在地上扒拉着,想要将小狼崽更加的靠近自己身边。
众人的确不明白狼的语言,但是眼前的一切,分明是一个垂死的母亲,正在担忧年幼的后代脱离自己后,难以独自生存。
小狼崽也不住的在银狼王身边悲鸣,两只眼睛里,甚至滴落出了液体。
锋弎陪着小狼崽,其他人则是安静的呆在一旁,一会儿看看为银狼王治疗的孟少白这边,一会儿看看安抚小狼崽的锋弎这边,此刻,这两只狼并不是妖兽,仅仅是一对落难的母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有斑驳的月光从树林的缝隙中清冷的落下。
范可可和陆羽已经靠在一棵树边睡着了,锋弎想是失去理智后身体脱力,现在也伏在小狼崽的身上睡去了。
唯有范小醉闭着眼睛盘坐在边缘处,只是从那不时转动的耳朵看,看守的责任舍他无人。
孟少白长呼了一口气后,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才有时间看看其他人,发现众人无事之后,对着盘坐着的范小醉一点头,才两眼一闭,缓缓的进入了修炼状态,刚才那么久,他要每隔一段时间给银狼王的心脉输送一股内劲,还要以内劲柔和那些伤口,用就地采来的草药止血,还要为银狼王的断骨整理接续,如果只是一个人类,孟少白再怎么累也不会比之前为可可和陆羽教习功法晋级武者累,但是银狼王不是人类,是一只体型如牛大的巨狼。好在救治顺利,加上头顶洒落下的月光能够让银狼王吸收,已经昏迷的银狼王终是性命得保。
早晨,天刚蒙蒙亮,扬州城明教分旗处,一栋有山有水的院落内。
“父亲,您怎么现在才回来?”袁术对着刚从外面进来的袁博问道。
五年,袁博的气息更加的沉稳,当年新起的明教如今有何变化,在袁博这一个黄旗旗主身上,当可以看出。
袁博回到客厅,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上,旁边的丫鬟早已将茶放在了一边的矮桌上。
袁博刚坐定,抿了一口茶,随手挥退丫鬟,说道:“记得那日,你从四望阁回来,说那白面书生的朋友暗中被人杀了,听完你的描述,我便已经怀疑,那老头是不是真的死了,当时书生只是愤怒,却没有其他情绪在内,而书生的年龄却比老头小上许多,实力甚是高深难测,你为什么就肯定是暗自有人挑起我们的矛盾?”
袁术乖巧的站在一旁道:“父亲,那人身边的小孩,情绪特别激动,肯定是真的,至于白面书生,可能那中年书生忌惮暗自的高手吧!”
“你错了,那人根本就没死,那两人分明没有血缘关系,定是往年之交,男人的感情都是充满血性的,那中年书生是装出来的,但是他又不想装的太过,以免无法脱身,只能把自己人也骗了,让小孩子来取信于你,看来,此人不但武道高出我甚多,即是那心机也是深啊!”袁博捋了捋下巴,佩服道。
袁术质疑道:“您又怎么能这么肯定?而且长他人威风?”
袁博却没有回答袁术,而是转道:“你需要学的地方还很多啊,当年我还是黄级的时候,就看准明教的未来,才有幸得到这黄旗的旗主之位。很多人都嫌弃这个以实力安排的旗主排位,天地玄黄,黄级最次,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争做其他旗主的手下,甘愿傻傻的被人笑做是个垫底的炮灰吗?就是因为,我们要看得远,眼光一定要狠辣,如果我不是身为黄旗的旗主,现在为父能有这般成就?如今又有谁敢笑为父是炮灰?”
袁术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很尊崇的父亲,由衷的敬畏道:“孩儿懂了,孩儿一定悉心向父亲学习!”
“恩,多看多听,你还年轻,时间多的是。对了,昨天我就亲自带着小黄,去了你查到的那些人的住处,探了探虚实,为父现在虽然自己实力能够说得上话,但是得力的手下毕竟还是很少,越深入武者的江湖,那些黄级以下的人越是没什么用啊!”袁博抱怨道。
他倒是忘了自己曾经也只是黄级而已,袁博,伴随着明教的迅速膨胀,此人的野心,也急速的膨胀,就不知什么时候会因为自己的野心导致自取灭亡。
袁术对袁博很有信心,张口问道:“既然父亲是亲自去过,自然马到功成,不知道那小孩是否锋家另一后人?”
“唉!这次我们遇到硬骨头了,那白面书生和老头,都不是为父看得透的!”袁博有些无奈的道。
“您也看不透,那不是天品了!”袁术差点下巴都惊得掉落下来。
也难怪他如此惊讶,整个明教内部,他知道的天品高手也不出五人,他可不是范可可那小女娃,什么都不懂,他深知天品高手的恐怖,那是一人就能杀得他明教黄旗的主,最多两人就够灭了他黄旗了。
“别担心,那些人还没注意到我们身上,看他们的意思,当年应该只是顺道救下那锋弎,跟锋家并无瓜葛,我们远无仇,近也只是我们跟他们有怨。”袁博说着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将门窗都关好后,在袁术诧异的眼神下接着说道:“我带小黄去,欲要指使狼群去试探,只是没想到那山林里的银背妖狼却是坚决不执行,小黄将自己一直驯养的另一只银背妖狼去狼巢占领狼王之位,却不知道怎么让那些人自己寻上了门来,不出我所料的话,那些人应当和狼群有关联,唉,谁知道竟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才让小黄留在了那!”
孟少白要是听到这段话,估计和袁博一样,也要感叹自己判断出现失误实在不冤了,谁又能想到两者都与狼有关,又同时找上了狼呢,这才导致明教指派狼群袭击孟少白等人山谷,这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件,生得这般多的变化!
袁术一惊:“小黄死了,那不是等于父亲您又少了一条胳膊!”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两个人对于手下的死,有的只是价值上的惋惜,对于人命没有丝毫的在意。
“无妨,虽然这次行动看似失败,但是却让我看清了一件事,接下来,就可以好好在暗中和他们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了!”袁博诡异的笑着说道,然后就在袁术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袁术连连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了渗人的笑容。
两人在屋子里秘密安排着对于锋弎等人的什么计划,锋弎那边却一点也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所住的山谷中。
“弟弟,你昨天好厉害,你杀那三只狼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功法?好敏捷,好厉害!”范可可昨夜显然没有睡好,盯着两只黑眼圈,但是看到锋弎后,丝毫没有一丝困意,绕着锋弎追问起了昨天看的那一幕。
“我昨天有杀过狼嘛?”锋弎挠着脑袋,使劲的回想。
“当然,我们都看到的!”范可可肯定的点着头。
陆羽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对着范可可说道:“小姐,你别问了,不是知道他昨天神志不清,变成野兽了嘛?”
锋弎已经渐渐把陆羽放进了自己的视线,知道这个小少年总是找机会骂自己,现在也知道反抗了:“你才是野兽呢!我只会形意炼体这一个功法,其他什么都不会!”
“哦,我去找爷爷教我,昨天你用的肯定就是这个!”范可可推开陆羽的手,一溜烟跑去找范小醉了,这小丫头竟然对于武道如此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