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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恒

一恒来航空公司找部门领导,因着他的一张脸一路畅通无阻,面对他人诧异的眼神,他始终很淡然,毕竟这种受到瞩目的眼光,他从小就习惯了。

记忆最深的是在他八岁的时候,妈妈带他们兄弟俩去商场购置新衣,看着一对可爱帅气的小男孩,惹来人们羡慕惊叹的围观,有的人实在安奈不住心中的欣喜,过来就要抱要亲,吓得妈妈赶紧牵着他们就跑,那场面至今都让一恒毛骨悚然,从那以后他就不怎么随便出门,怕引起骚乱。

部门领导姓什么他不清楚,他只是很有礼貌的递交了那封辞职信,领导拿手挡了挡,说:“你哥他很优秀,我希望能先为他办完葬礼,其他的事过后再办,毕竟我们在一起同事多年,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尽我的微薄之力吧!”

一恒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好似又想起什么事一样,面露难色。

领导见他神色为难,问他还有何事,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暗红色的小盒子,说:“这是我哥准备向女朋友求婚的戒指,可是他却不在了,我希望领导能帮个忙,帮我把我哥去世的消息封锁,尤其是不要告诉播音部门的苏蔓,这是我哥的遗愿,希望领导答应。”

“还有这事?真是苦了这对鸳鸯,阴阳两隔,我很遗憾,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会好好安排的。”

“那真是感激不尽。”

中午,整个航空公司为一航举办了追悼会,男人为失去一名优秀的同事感到沉痛,女人则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优质男人而感到遗憾。整个惦念会的气氛都很压抑,悲痛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其中哭声最大,反应最强烈的还属王松林王机长。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呆泄的状态,悲恸中透着深深地愧疚,如果不是他,一航就不会发生意外,就不会年纪轻轻离开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管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也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人命。

对于他来说,一航就是恩人,救了他一命的恩人。

看着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歇斯底里,一恒很惊愕,也很疑惑。

他走过去拍了拍王松林的肩,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王松林哽咽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要他替我,他就不会……就不会……,”

“这是意外,我哥不会怪你的,也许这就是命!”一恒垂下眼帘,满眼通红。

看着哥哥的照片,他头顶机长帽,穿着深蓝色的飞行制服,略微精密繁复的肩章,依然温润如玉,风采逼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那笑深深刺痛了一恒的心,真没想到这样美好温暖的哥哥会离世,还把苏蔓委托给他照顾,教他如何是好?

他是喜欢这个哥哥的,尽管他因为工作原因时常不在自己身边,可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更胜母亲,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喜怒哀乐,也正是因为他的关怀体贴,一恒更加恣意妄为,无法无天,有时甚至不顾及他人感受。同时又讨厌他,因为母亲尊重哥哥选择,却不理解自己,他心里一直义愤难平。

然而现在,这个爱恨交加的哥哥却不在了,他反观自己,反思自己,他的怨念简直是莫须有的,无理取闹的,他悔恨不已。

人们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才会发现其之美好。

多么痛的领悟!

20号那天上午,他和卓母大吵一架,因为卓父的早逝,卓母肩负重担,一个人管理一间家族企业,毕竟上了年纪精力有限,身体吃不消又时好时坏,所以卓母把管理企业的心思用在了卓一恒身上,卓母体恤一航从小的志愿,不忍强迫他,就只能勉强一恒,可是一恒是个自由散漫,不愿被束缚的人,他的恣意任性让卓母一直担忧不已,不知道何时才能像一航那样稳重有担当,所以她一直劝说他要他去公司锤炼锤炼,可他就是不定性。他也想跟哥哥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不免意见分歧,产生口角。

那天,一恒很烦躁,他准备找几个玩的好的哥们来消遣一下,刚出门就收到了哥哥的信息。

起初他还有点不耐烦,以为是哥哥又来唠叨他,可他打开信息就傻了。

“帮我照顾妈和苏蔓,别告诉她们,东西在书房的第一层抽……”

一恒的心猛地一痛,看着没有打完的信息,一恒有不好的预感,双胞胎的心意相通让他感觉哥哥肯定出了什么事,这分明就是在交代遗言啊!

不知不觉一恒已经泪流满面。

他一遍遍拨打哥哥的手机,始终都是“不在服务区”,他很慌,很怕。

立即用手机打开网页,本想查阅一下s市航空公司的客服电话,问问哥哥的情况,一篇大幅度的新闻报道赫然震惊到了他,他浑身发抖,哽咽的说不出话。

他要去S市,他要去找哥哥,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哥哥。

他脚步凌乱,马不停蹄的拿了相关证件,行李都没时间收拾,就直奔机场,在飞机上他一直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到了s市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

飞机不是直达s市的,中途因为某市恶劣的天气原因,停飞了很长时间,对于这段时间的一恒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同时,在这段时间他也理清了哥哥那边的情况,也明白了哥哥信息里的意思。

他估计哥哥有个很深爱的女人,叫苏蔓,因着事故,不想将此事告诉她,是怕她伤心,接受不了,所以要自己替他隐瞒。

可是怎么隐瞒呢?难道要自己顶替他的身份生活吗?那还是我吗?可是万一哥哥真的不幸,这就是他的遗言,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了,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呢?实在不行就告诉那个女人算了,他做不来,万一漏出马脚怎么办?

此时的一恒不知道的是,当他见到哭得撕心裂肺的苏蔓时,怜惜之情泛滥,完全不忍心告诉她事实。

兜兜转转,力尽万难终于到了s市机场。

晚上十点。

一恒脚步生风的朝出站口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来s市,因为不熟,所以难免会东张西望,只是没想到脚步还没有站稳,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听着女人呜咽的叫着哥的名字,说着叫他不离开自己的话,他退缩了,眼前的女人让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残忍的告诉她真相。

他很生疏的抱着她,代替哥说出了那番回味无穷的话。

回到家,吃着哥喜欢吃的菜,看着她一刻都不离开他的眼神,他很触动。

她真的爱惨了哥啊!

他们的家很温馨,吃着可口的饭菜,有个殷殷盼归的娇柔女人,他觉得哥真的很幸福。

他本想去打听一下哥的情况,奈何女人一直都在身边,他不好贸然行动,只得等明天。饭后,他试探性的问问她,自己辞掉飞行工作怎么样?没想到她很善解人意,回答的很让他满意。哥的眼光很不错,真的很羡慕他遇到了这么美好的女子。

他喜欢这个嫂子。

可是他又犯难了,晚上睡觉该肿么办?万一她把我当成哥要跟我做什么事,那该肿么办?这可是嫂子啊!哥最爱的女人,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哥的事呢?分床睡?不行,在她看来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怎么能分开睡呢?不仅会伤了她的心,万一看出了端倪怎么办?

一晚上一恒都在焦躁不安中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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