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把画藏在哪里,得先取得他的信任。可是怎么取得他的信任?我在床前徘徊着,思前想后,愣是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套近乎?怎么套,要么晚上他回来了我就睡着了,要么我醒了他就走了,见他一面都难。况且我逃了一次,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跟着他?怎么跟,现在连门都出不去了,就差拿绳子绑着我了。
门发出声响,缓缓打开。
“你回来啦。”我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慕城面无表情,淡淡的看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上床和衣而卧。
看样子他因为我逃跑的事情很生气啊。平时回来都会调侃几句,现在都直接略过我了。看他这个表情,我也不敢说什么了。他睡在床的外侧,我轻轻的从他身上跨过去,生怕碰到他。
我在床里侧辗转反侧,十分烦躁。不知怎么,平日里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可今晚却迟迟睡不着。之前还天天抱怨晚上被鬼压,现在身上没了那重量感,居然很不习惯,浑身都不自在。我把被子对叠盖在身上,不够重。叠多一次,还是不够重。该死的被子为什么那么薄!转了无数次身后,受不了了。
“你睡了没有?”我小声的唤着他。他静静地躺着,眉头轻轻一皱,似乎在诉说着不满。
“你……能不能借一只手给我?”我不好意思的问。
慕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看到他的举动,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不借就不借,直说不就好了,干嘛还要用行动证明给我看!我睡不着,你也别睡。我翻身,床动一下。再翻身,床又动一下。我翻身的频率从一分钟一次渐渐加快到一分钟十次,翻得我气喘吁吁,浑身发软,筋疲力竭,也不见慕城动一下。好吧,算我输了。我停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斜眼看着慕城宽厚的背部心里更不爽了。眼不见为净,你背对我,我也背对你。
良久,一只手轻轻扣上来,感觉到背上的温热。我呼吸一紧,接着整个人都松下来,意识朦胧……
翌日醒来,发现还被人扣着。感觉有些反常,平日他应该已经走了才对,怎么今天居然赖床了。跟他贴着睡了一晚上,背后都渗出汗来,热死了。我想将他的手移开,好让我凉快些,怎知一碰到他的手,我的手就像被烫到似的。我从他怀中移开,只见他那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看到这片血红,算算日子,该不是姨妈连夜到访吧?我看看身后,屁股的位置还是白的,腰上却染了血。擦,姨妈你不是走错门了吧?手一摆,不小心碰了他的腹部,他眉头紧锁,渐渐松下。这血是他的?
我掀开他的衣服,只见一些软布缠绕在他的腰间,不过这些布却挡不住血流出。他受伤了?他身体发热,恐怕也是这伤口引起的。
慕城突然伸手过来。我的手突然被抓住,捏的生疼。我惊恐的看着他,慕城正一脸防备的看着我。
“松手,你的伤口没处理好,你看流了好多血!”我咬牙切齿地说着。“你的止血散放哪了,我去拿。”
慕城看到是我后,这才松手。“不用。”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我碰到他的时候太大力了,伤口又开始渗血,“不用你个头,快说。”
“这里没有。”
“那我出去拿,你告诉我怎么开门。”
我下床,还没迈出一步,慕城就拉住了我,却是无力的,刚才那股劲倒是去哪了。慕城看着我,脸上充满了不信任。
“拜托!你觉得我跑得了吗?你伤口没有处理好,身体都烧到无力了。”
“拉三下,推三下。”慕城声音有些飘渺。
我照着他的话做,门果然开了。跑了没两步,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去哪拿药啊?回去问问他才行。怎知刹车不及,整个人扑在地上,啃了满嘴的草。涩的令人作呕,舌头突然一麻,呸!我吃了什么!眼一瞟,那几棵草好眼熟。那不是玉凝草么!我过去,连摘几棵,往回奔去。
以前在谷里,每天没事干就喜欢拔根草放嘴里叼着,特喜欢嘴里伴着青草的香味。其他师兄都知道我这癖好,每次路过看到我在含草,都会很鄙夷地看着我。怎知一次,楚中天居然送了几根草来。说是在采药是遇见的。这草色泽明艳,伴有奇特香气,想必我会喜欢。自从我说过他字丑后,每次见到我都一副死人脸,巴不得把我的嘴巴封起来。他这么一送草,我可感动的不得了。既然他有心要跟我搞好关系,我肯定不能拒绝人家。当时我毫不犹豫地嚼了起来,怎知这草一入口,香倒是香,却涩的令人作呕,接着舌头一片刺痛,后就麻痹了。一问师父,原来那是玉凝草,磨烂混水后止血效果奇佳,而且会使人麻痹,没有知觉。我就说他怎么突然那么好了。当时我舌头失去了味觉,吃什么都跟嚼蜡似的,什么味道都没有。而且说话还大舌头,被他们笑了好久呢。
进屋,慕城居然坐了起来,血也染得更开。
“你快躺下。”我过去把他按下,他却坐在床上。
慕城见我手上的草,不解的看着我。
“等会跟你解释。”把他身上的软布解开,将玉凝草揉烂,哪里有水?周围哪里有水,口水倒是有。看着他血哗哗的往外流,让我触目惊心。死就死吧。我赶紧把草塞嘴里使劲嚼几下,跪下来将嘴里的东西送到他伤口处。他轻哼一声。当我做完这一切后,我的舌头已经毫无知觉了。
血渐渐的止住。我松了口气,这舌头没白麻。
“少主……”
我回头一看,这不是那位挡屎的仁兄么?只见他有些尴尬,低头,默默地上前将门关上。“属下告退。”挡屎兄尴尬的说一句。
他这举动把我弄得莫名奇妙的,抬头看慕城。他看了挡屎兄后,低头看着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着。他们是怎么了?我这才发觉我还是半跪着。慢着,我跪着,慕城坐着,加上他刚才那声呻吟……擦,挡屎兄,你误会了,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我呼喊一声,“不丝你看嗒的那囊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连忙捂嘴,又变成大舌头了。
“不如就变成那样好了。”慕城说着就把我搂起来。
“咳咳,”门外又传来挡屎兄的声音,“属下有急事禀报。”
慕城有些不悦,将软布缠好,对外说,“进来。”
“是。”门轻易被打开,原来刚才他并没有锁上。
慕城将我放到他腿上,挡住衣服上的血渍。“宫主让属下带你过去。”
“我自己会去。你先退下吧。”
“宫主说……”
“退下。”慕城加重语气。
“……是。”挡屎兄连忙退下,顺带将门关上,临走时还不忘往里瞟几眼。
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怎么偏是这时候叫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