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认识父皇身边,那个叫做春陀的宦官?”
晚上回到了曲台殿,刘发仍是对那个春陀的目光心有余悸。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卧榻上,对着空气问道。
“什么春脱、冬脱的!他喜欢春天脱衣服,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徒庸果然在附近!刘发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师父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刘发摸了摸鼻子,伸出小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满脸堆笑着道:“师父,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什么时候能教徒儿啊!”
司徒庸软泥一般的懒在刘发的卧榻上躺着,闻言白了他一眼,道:“不教!”
刘发脸上一黑,嘟着嘴重新躺回了床上。
师徒两个就这么躺在卧榻上,都睁着眼睛,不知正在看什么。屋子里的灯已经挑灭了,窗子被开了一个小缝,柔腻腻的春风时不时的吹进来,让卧榻边上的帷幔轻轻的拂动着。
“师父,你今天心情不好啊!”终于还是刘发先说话了。
“胡说八道!掌嘴!”司徒庸沉声喝了两句,话音刚落,刘发的脸上就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声响。
刘发悲哀的捂着自己的脸,道:“关心师父您罢了!这样也要挨打啊!”
司徒庸在黑夜中无语,似乎因为自己的冲动有些自责。
“师父啊,说真的!徒儿今天和春陀碰巧对视了一下,他目光中的寒冷,差点没把徒儿吓死!”还好刘发不怎么记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是了!记吃不记打!
黑暗中的司徒庸微微皱眉,问道:“与他对视的时候,是不是有一股真气,不受控制的从丹田涌出?”
“是啊!是啊!师父您怎么知道?啊!是啦!师父您一定也用这样的手段吓唬过别人!对吧!”
“胡说八道!”司徒庸又冲着刘发翻了个白眼,可惜夜色太浓,刘发看不到。“为师的武功是正统功夫,谁没事儿去练那种歪门邪道!”
刘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说的那人是宦官吧!嘿!只有他们,才回去练那种阴邪的武艺!你说的那人,多大年纪?”
“应当是二十岁刚出头吧!”
“二十岁刚出头,就能练到化形为实的境界?嘿,看来这位公公,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了!”
刘发眨了眨眼睛,道:“师父啊!我怎么觉得,你有好多东西都没有告诉我呢?什么化形为实?那是什么东西?”
“懒得跟你解释!”司徒庸抛出了一个万能答案,又道:“他怕是已经看出了你的一身武艺!小心点,估计过不了几日,你那个老爹就会派人跑来问你,是跟什么人学的功夫!臭小子,到时候可别把你师父我供出去!”
“师父你放心吧!”刘发利落的翻身坐起,在黑夜中虎虎生威的挥舞着小拳头,坚定的道:“就算父皇打我的板子,我也不会将师父你说出去的!”
司徒庸的武功高明,他的视觉自然要比正常人好上一些,虽然称不上夜能事物,但也比常人瞧得要清楚一些。他偏头看到刘发脸上那倔强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涌上一丝暖意。
“走!练功去!”司徒庸淡淡的道出一句话来,还没等刘发答应,便拽着刘发的衣服,从窗子飞身而出。
身影飞快的在夜空中穿行,刘发被司徒庸拎着,身体摆成了一个类似于爬墙没爬过去,反而腰身被卡住了的样子,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精神抖擞、但却怎么也发现不了自己的侍卫们。喜欢捉弄人的小刘发,还在掠过一个侍卫头顶的时候,顺手将他的头盔上的一支羽毛偷走了!刘发将羽毛叼在嘴里,嘿嘿的乐。
三年来,他就一直被师傅抓着飞啊飞,如今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了。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这师徒二人就“飞”到了太液池旁。只听“啪”的一声,飞行到此结束,刘发乖乖的来了一招“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
“哎呦——”刘发呲牙裂嘴的揉着屁股爬了起来,没好气的道:“师傅,跟您说过多少遍了,您就不能把徒儿好好的放下么?非要把徒儿摔下来!万一摔笨了,那师傅你岂不是少了个天资聪颖的乖徒儿!”
“一百七十八遍!”司徒庸很是诚恳的回答了刘发的问题。
刘发被堵的无语,摆出一副奈何的姿态,抬头问黑暗的苍天。
“接着!”司徒庸一抬手,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扔给了刘发。而自己便行至一株桃树旁,伸手折下一枝半开不开的桃枝,二话不说的向着刘发攻去。
剑一到手,刘发便飞快的将剑抽出,眸中精光一闪,精妙的剑招便使了出去。
二人缠斗到一起,但不过七招之后,刘发手中的剑就被挑掉,这对打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哎呀!救命啊!救命啊!”刘发在夜色里大呼小叫,可偏偏不敢用太大的声音,只能在桃枝袭来的风声中,不住的辗转腾挪。
司徒庸对着自己的徒弟,可没有什么怜惜之意,他半闭着双目,优哉游哉的出招。那柔软的桃枝在他手上仿佛成了利器,一下下打在刘发的身上,竟比普通的鞭子还要来的疼。
一百招出完,刘发已经气喘吁吁的倒在了草坪上,伸着舌头喘气了。
“挡住了七招、躲过了二十二招。”司徒庸随手将桃枝扔进了太液池中,说着今日的结果。
“不错啦!不错啦!”刘发有些汗流浃背,索性将衣服解开,袒胸露背的躺在那里。他身上还带着一道道的伤痕,不消说,那正是这样的苦练留下来的。刘发笑着道:“三年前刚开始练的时候,我还一招都挡不住那!一百招,完完整整的落在我身上啊!疼啊!”
司徒庸站在刘发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帮他把衣襟重新穿戴好,淡淡的道:“夜风凉,别贪图一时爽快!”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刘发身上刚刚留下的伤处,让刘发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司徒庸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可这表情又飞快的消失不见了。
重新站定,司徒庸也不再去管刘发,而是负手立着,似乎正在远远的眺望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