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杀了他？？！！”小兰面无人色地看着地上的尸首，用极为恐惧的目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她刚才看得清楚，那道红光，就是从莫瑜的袖子里面飞出来的！
“不杀他，难道还要留着他脏污我的耳目？”小贼撇了撇嘴：“他如此欺压你们，你一定恨之入骨吧。小爷把他斩了，不是为民除害？”
“完了完了！”小兰满脸惶急，目光散乱，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哭：“我们全村人都被你害死了！”
“妈的，做好事还被骂。”小贼轻哼一声，走出门去，却见眼前黑压压跪了一片人，见莫瑜出来，纷纷拜倒叫道：“公子，你不能走啊！”
莫瑜皱了皱眉，一低头，就见那满头白发的村长跪在脚下，拽着小贼的裤子，哭求道：“公子，你把舒大人杀了，日后知县老爷追究起来，我们一村人皆尸骨无存了也。”
“你待怎地？”莫小贼把一双怪眼瞪了这老头儿，嗤笑：“难道要小爷我留下来，为你们顶罪不成？”
“公子可怜见！”一众村中老者下拜不止，小贼联想出入村时连吃的几口闭门羹，暗暗冷笑，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掉个方向，又见几个蠢汉堵了上来：“这小子不能走，我村一向安宁，若让你这个外乡人，现在有了灭村之灾，若不留下个交代来，如何对得起为我们村牺牲的那许多兄弟姐妹。”
小贼看着这群壮汉手中拿着绳索，心中大怒，招出飞剑，就要杀人。
“小周！不得无礼！”那村长见红芒悬浮在小贼身后，大为恐惧，连忙把壮汉推到一边，磕头如捣蒜：“公子，您有所不知，这这知县大人凶残无比，上任一年，就大肆搜刮境内少年男女，若是有村子不交，就认作宋朝奸细，派兵夷为平地；老儿我家里两儿两女，也都送了出去，不知音信，这村里不知多少家送了儿女，才保了这一地平安，公子可怜我们存活不易，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公子开恩，赐我们一条活路。”一群村夫村妇纷纷下拜，小贼嘴角一抽一抽，眼皮一跳一跳，气得笑了。他打小自今，还从来每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有一大群人当着面跪地求他，让他去送自己性命，一股莫大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在黄沙集那地方，纵使有些规矩，也是围绕着‘谁拳头大谁说的算’这个根基制定出来的，小贼在那里混久了，骨子里面认同了这个规矩，这群村民的哀求，不仅没让他生出什么恻隐之心，反而生出一股不屑来。
“老头。”小贼揪着这村长胡子，把他脑袋抬了起来：“你这话却也好笑，那知县喜好渔猎男女美色，你们便把家中儿女纷纷送了出去，这么多户人家家破人亡。你好瞎的眼睛，这里荒凉到如此地步，你也敢拍着胸脯说保了这村子平安？”
“这……”老村长眼神怯懦，不敢直视小贼目光：“我们庄户人家，还有一口生气，能吃能睡，祖坟田地还在，也就算是平安了，至于这知县，是完颜贵族子弟，迟早要升官远调，忍过了这几年，没了的儿女，也能再生出来。”
“然后再过来一个狗官？把你们新生的儿女也统统抢走？”莫瑜语带戏谑。那旁的一人叹息道：“公子，这也是命啊。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也没有办法，挨的一时是一时。”
“去你娘的没办法！”小贼大喝，一把把这村长推到一边，身际剑光一转，近处的几个村夫村妇纷纷惊走：“受贪官污吏如此欺凌，你们也敢忍气吞声？小爷为你们除害，你们反倒要小爷自己去送性命，也亏你们说得出口！你们问小爷我要明路，好啊，小爷我就给你们指条明路，活不下去！你们造反啊！官逼民反，你们懂不懂！懂不懂啊！”
这群村夫村妇一听造反二字，愣了，半晌没有声气，片刻，那村长才懦懦说道：“这……这这这……我们是良民，这这这怎么使得。”
“良民？这里几十年前，还是宋土，现在你们就成了鞑子的良民？”小贼脸上讽刺之意更浓了：“欺软怕硬，怯懦无耻，你们这些腌臜无用的货色，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也配小爷我为你们出生入死？统统闪开了，休挡小爷去路，不闪开时，不用那知县带兵来剿，小爷现在就把你们都统统杀了！”
那飞剑剑气纵横，在地上犁出数条沟壑，溅起飞石，打得一众村夫村妇屁滚尿流，那群人见小贼凶狠，才知道不是善茬，一哄而散。
“都是些贱骨头。”小贼冷哼，一转头，却见那名叫小兰的姑娘倚在门口，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小贼摸出两枚金饼递给小兰：“你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这些金子拿好，南面去大宋，或者躲进北面山中，自己逃命去吧。”
莫瑜虽是混蛋，但也自认恩怨分明，这小兰款待他一顿，却遭了麻烦，在这村子里恐怕再也呆不下去了，那群村民死活与他无干，但是对于这农家女子，他却不好一走了之。
小兰摇了摇头：“我不要。”
“不要？”小贼哼哼冷笑：“你要留在这里为他们陪葬不成？”
“我爹娘都已经死了，是乡亲邻舍把我扶持长大，如今村子大难临头，我一走了之，岂不是忘恩负义？”小兰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艰涩缓慢：“乡亲们想要拿你的性命去保我一村安宁，确是不合情理，我等没资格要求你这外乡人为我们牺牲，但我小兰却不行。”
几只鸡鸭不知何时从后院出来，到了前门，小兰俯身，将那只险些做了小贼果腹之物的母鸡抱在怀中：
“……故土难离，这村里一家一户，一花一草，还有小红，小黑……你这外乡人怕是不能理解我对这里的感情吧，乡亲们忍气吞声，也只是为了这些而已，牺牲我一条性命，保护全村平安。又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呢？”
“你快走吧，有人已经去县府衙门报信去了，不多时便有差役来拿人，我便让他们拿去，受那知县凌辱，恳求留下我乡人性命，尽人事听天命，也便罢了……”
少女转身，那扇门就在门后轻轻关上。
莫瑜听了那些村民恳求，心里感到荒谬可笑，还带了些愤怒，而听了这少女语气平淡的一番叙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邪火：
“他娘的，这村姑蠢得没救了，小爷感激你，才叫你远走高飞，你非得要送死？嘿，你不想活了，小爷我还不想让你死呢！你们怕那个鞑子狗官怕的和恶鬼一样，小爷我倒要去看看这狗官到底长个什么德行，脖子有没有小爷飞剑硬朗？”
莫瑜铁青了脸，胸中一股煞气，踏上大道，就要前去渭县，把满县贪官污吏统统杀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