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破风而入,尔岚身子向前一弓,只觉得冷风飕飕呼啸着由耳旁驰过。
“尔岚!”
“五嫂!”
“怀王妃!”
不同的声音有三个方向响起,尔岚跌倒在地,最终被祁连熠怀护入怀中。尔岚安静的笑着,其实没有那么痛,只是顿时失了力气罢了。
幽幽转型之时,一切似乎是变了,变得更加的静溢。
她本以为如此一折腾,祁连熠怀并不会答应娶了武凝析,但当她看到那刺眼的喜字时,她宁愿她从来没有醒过来。
原来他还如此的觊觎皇位,原来他还在运筹帷幄着。
尔岚疲惫的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已是大好,而她却变得更加的散闲。
四月,已然是初夏。风还是有些单薄,但却透漏着与春风不一样的气息,暖暖的吹在脸上很舒服。越是这样,人越是容易变得慵懒。容易忘记不愿意记起的事。
尔岚不知道辽帝的手究竟有多长,不知道她身边被安插了多少眼线,当她睡够午觉,慵懒的睁开眼时,枕旁放着的便是辽帝的密函。
本以为,辽帝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看来,只是最近拓跋琛逼得紧,他没有腾出功夫管理这边罢了。
密函上叙述很是简单,只有一件事要尔岚去做,那就是——刺杀邺王!
尔岚没来得及多想,看过后慌张的将密函揉成纸团,扔到脚下的火盆里。
虽是初夏,但为了抑制尔岚体内的寒毒,只能在里屋里放几个火盆。
密函之中还夹杂着另外一封信,是箬儿写给尔岚的。
箬儿的字写得很漂亮,甚至比以前用右手写得都要好。或许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吧!
在信中,箬儿说,拓跋琛最近在勾结群臣,企图谋反。但是请尔岚不用担心,辽帝将这一切处理的很好。箬儿说他在朝中渐渐地站稳了脚步,一切皆好,就是甚为想念尔岚。
看着箬儿写的字字句句,眼前氤氲了起来。
箬儿长大了,就算她不在身边他一样过的很好。但他仍旧是个孩子,他背负的担子太过沉重。只是这一切不都是她给的吗?
她一直告诉箬儿,他是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守护这片净土的君王。而现在的箬儿,做的很好!
“王妃?”
冬雪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见尔岚垂坐床前,正潸然的落泪。
尔岚急忙将信笺往枕头下推了一推,趁冬雪没留意藏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冬雪放下清水,将毛巾放在里面烫了一下,拧干。递给了尔岚。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尔岚的声音有些喑哑。
“王爷昨天又没来吧?”见尔岚的样子,冬雪误以为是因为祁连熠怀的关系,不禁皱眉。“要不我去找王爷说说?”
“傻丫头!”尔岚被冬雪这一句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去找他,算是什么?”
冬雪讪讪的低头,但见着尔岚出露笑颜,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去还真不是回事,要不王妃亲自去?”
“自是要我亲自去的!”尔岚收敛了笑容,无奈的说道。
冬雪有些愕然,看着尔岚已经起身准备更衣,她还是不敢置信的愣愣站在那里。
“看什么呢还不快来更衣?”
冬雪呐呐的点头,嘴里嘀咕道:“今个日头是打西边出来的?”
“唔,这个你要看它是不是由东边落下的。”
“……”
冬雪心里真是惊诧万分啊!今日的尔岚看起来心情很好!
书房,祁连熠怀单手握笔,另一只手负在身后,立在案前兴致雅然地书写着。他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只能躲在这里练字。
“王妃,您这是……”书房外面的侍卫见尔岚盛装前来,一时有些奇怪。
“怎么?不欢迎我?”尔岚佯装怄气,但嘴角却始终挂着唯美的笑容。
祁连熠怀愣了一愣,墨水不小心滴落在宣纸,晕染了一片。他恍惚的扯下被晕染的宣纸,将它丢在一旁,以为是他听错了。
“王爷在里面吗?”
这一次声音近了,祁连熠怀心像是漏了一拍,惶惶不安的盯着书房的门。
意料之中的,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尔岚站在强光下,恍的祁连熠怀有些看不清晰。
“王爷,我来听你的解释了。”
尔岚站了半晌,有些尴尬。但既然来了,总要给她找个理由吧!
祁连熠怀一个错愕,毛笔由手中滑落,在纸上画出异样的弧度。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将宣纸再次撤掉,扔到一旁。
看似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却做了许久。
尔岚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他做着一切。
“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醒来后就听丫头们说你正在准备纳妾。是真的吗?”尔岚,认输了。若是她不开口,怕是祁连熠怀也打算这么僵持下去吧!
“这不是你与皇后早就设计好的吗?那武凝析果真是个美人。”祁连熠怀停下了笔,恍惚看着尔岚又言道:“六弟的伤势不轻,你既然醒了便是去看一看吧!”
祁连熠怀并非圣人,见尔岚与祁连毓瑾走的亲近,难免会有些吃味,不过这在尔岚的眼里变成了讽刺。
“瑾王爷我自是会探访,只是不知你把那邺王如何了?”
“邺王自是被关在地牢,你问他作甚?”祁连熠怀很是不明。
“这个就不劳烦王爷了,尔岚告退。”
“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尔岚本想得到邺王的消息,立即离开,但是又有些不甘。
祁连熠怀被问的一愣,茫然的看着尔岚。
“在皇宫后殿说的话,还做数吗?”
“算!”祁连熠怀虽是不明白尔岚为何这般的奇怪,但回答却是万分的坚定。
尔岚浅笑嫣然,或许她就是这么固执的人。从来不想认输!所以这一次在她来看,她赢了,赢得悄声无息,赢得理所应当。
含笑旋身,退出了书房。风格外的寂静,但心中寂寥全无,也许总是有这么一个人,让她执拗着,也许她会因此背弃一切,背负着骂名,也许她总是要任性这么一回,真真正正的做一回自己;也许,一切都只是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