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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定情之物

那风寒整整折磨了我八天才稍有好转,郁芳每天端来的药都被我偷偷倒掉,因为有一次我看见那两个看我不顺眼的,其中一个叫月华的,偷偷往里面搁东西。自那天那位娘娘来过后,这个院儿里的秀女们要么对我敬而远之,要么就是明目张胆来我面前挑衅,说的话不外乎“我是丑八怪”“狐媚子”“不要脸的”之类,于是,我也秉承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原则,大大方方的和那几个来我面前挑衅的人对骂了几次,从最基本的国骂到她们听不懂的外文骂,从南腔骂到北调。说实话,上辈子和这辈子做过最彪悍的事就是这个,幸好那些秀女们找不来外援(宫外她们有权有势的父兄辈们),不然我肯定死的很惨。

郁芳坐在我的旁边,一声不响地听我抽鼻子。我正拨弄着那只DIY的荷包,想着闲闲散散的说些话调节气氛,又想到她对我的态度与别不同,遂问她道:“大家都针对我,为什么郁芳你却不疏离我?”

她也是一愣,笑了笑道:“我觉得你不是那种想攀高枝的人,待人也很好啊。”

“是吗?”我颇觉得安慰,想着毕竟是同一阶级的,有共同语言。将荷包塞挂回了腰间,又调侃她道:“不过你这么优秀呀,肯定能当个娘娘或者嫁个王公贵族当夫人!”

“你别笑话我了。”郁芳一笑,她本就长的美,这样温柔婉约的笑容,就如同含苞的海棠花,柔柔的,嫩嫩的。我这话,半点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然而,我没有在她脸上找到半点羞恼的意思,本想着,说这些当主子的话会让她害羞,瞧她这副模样,怕是真个有了这个心思,心里到底有些吃惊,便试探着问她:“这不是笑话,说实话你真想当个娘娘或者夫人的么?”

郁芳抬头来看我,许是没料到我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有些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过了好久,才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道:“我家穷,就只有这一条路……况且……”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亦没有再问。我正要扯了其他话题与她说,却听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谁推开,一个笑声清清脆脆传来,随即一个粉红色人影风一般到了我跟前,一把抱住了我,道:“亦繁姐姐,好多天不见可真想你呢。”

我拽了那粉红色身影的肩膀,笑道:“晴暖,怎的今天有空来看我?”

“今儿嬷嬷夸我规矩学的好,便提前放了出来,我想着时间还早,便来看看你。怎样,风寒可有好些?”她盯着我仔细瞧了瞧,拉了我的手坐在我旁边。

托了这风寒的福,我有幸在屋子里歇了这么多天。嬷嬷说怕传染给别人,就许了我不用去学规矩,叫郁芳照顾我。

“恩,好多了,只鼻子还塞着。”我按了一个鼻孔,狠狠的抽了一下,样子很是滑稽,惹得晴暖和郁芳都笑得歪倒在床上。我就势去挠她们两个的痒,三个人在床上滚做一团。正嬉闹的开心,听见有人敲门。我忙从床上起来,心想着今天来拜访的人还真多,理了理衣襟,开门。

胤祥就那样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着我,一见到我的面,他就问道:“身子好些了么?”

我啊了一声,立马回答:“好多了。”心里想着他怎么知道我生病的?又转念想他是个阿哥,哪里没有这个神通?仔细回想着嬷嬷平素对我格外的照顾,怕都是托了胤祥的福,便对他道:“还要多谢十三阿哥对我的照顾。”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欲进屋子去,我忙引了他进去,倒了杯茶欲递给他。那茶因是上午就备好的,有些不好意思给他。他们这些阿哥都是喝惯新鲜刚泡了的,是以,这样招待他就委实怠慢了他。手正不知是缩是伸时,胤祥已一把拿了过去,咕咚喝了个干净,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道:“这凉茶喝着真解热。”

我呵呵干笑一声,请他坐了。郁芳和晴暖忙上来请安。四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屋子里沉默起来。我想着是不是说些话不让气氛这么尴尬,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郁芳和晴暖也不是活泼的人,况且还对着个阶级地位都比她们高的男人,就更是无话。晴暖从袖子里掏出根竹笛递与我,便请了辞离开了。

郁芳也咳嗽一声,脸上带着含有深意的笑容斜睨了我一眼,便出了屋子。我被郁芳这么一看,脸有些发红,被胤祥这么盯着,更是觉得窘迫,只低着头,听的自己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胤祥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忙挣扎着松了,那东西就咕噜一声掉在了地上。待我仔细去找,见是一锭大银子。那银色闪闪的光亮,冷冷的反射开来。此时我的脑子里不知道转过多少个念头,只觉得他有种侮辱了我的感觉,心里更是忿忿。一脚将那银子踢的老远,冷冷对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也知你是个倔强的,不是拿钱侮辱你。我既已帮了你,就帮到底。下个月不是乞巧么?德妃和宜妃娘娘办了酒席,邀了秀女们前去,但去的话必定是要表演节目的,你便拿着这钱,去尚衣间做两件衣服穿,也能增光不少。”他拉了我的手解释道。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将银子捡起来又递还给了他,道:“既然去了要表演节目,索性不去便好了,也不用花这个冤枉钱。”

“不行!你一定得去!”他急迫起来,紧紧拽住了我,又道:“到时我便向德妃娘娘请求,讨了你去!”

我无语,只是盯着他。心里却涌出一股清甜,冷了许久的脸,也慢慢放松下来,对他绽开一个笑容,问他:“你真喜欢我?哎?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许是我问的突然,他脸上突然一红,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就觉得你挺好玩的……我挺喜欢和你斗嘴的。”

听他这么回答,心里感觉怪怪的。我撇了撇嘴,说:“是吗?”他又是一笑,突然一把将我挂在腰间的荷包扯走了揣进怀里,带了有些赖皮的笑容说:“是啊!你也喜欢上我了吧?”说我又对我眨眨眼睛,道:“得了!就这样,德妃娘娘挺疼我的,这事儿准成。这东西就算是定情物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啦,可不许跟别人跑了!”他将银子又塞回了我手里,转身离开,边走边对我挥手说:“四哥还找我有事,先走了!”

我愣在那儿见他一连串的动作,根本插不进半句话去,等的那门啪的一声关上,我才傻傻的喂了一声,终究喊得不高,隐在了喉咙里。

刚将那锭银子放好,就又听的外面敲门,忙去开了,见十阿哥站在那儿对我憨笑,我问他道:“十阿哥,您怎么来了?”

“你会些什么才艺不会?”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等着我回答。我对他笑了笑,心想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些人一拨一拨的过来?要不我端张椅子在门口坐着,一个个接待?

他这么问,估计也是来通知我乞巧节表演节目的事,忙赔笑道:“呵呵,我恰好会吹笛子。怎么了?”

“下个月乞巧节,举办宴会要表演节目。我就对八哥和九哥说你是个好玩的,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他笑眯眯的说。

我一手抚着额头,有些无力。他这话前后有什么关系么?怎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再有,什么叫我是个好玩的,难道我就是供他们玩的么?

实在是怕了这个瘟神,只想快点请走了他,遂敷衍道:“是、是、是,我一定努力!”我的笛子吹的……只是个三流,恐怕会让他失望了!哈哈!如果我吹的不好,就会让十阿哥还有他那两个死党失望,然后就不会一直盯着我、戏弄我了,嗯,此主意,甚好!

想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对他福了福身子催促道:“十阿哥,您一定很忙,所以就早些回去吧,笛子我一定好好练,一定不让您失望……”但是发挥失常的话,就不能怪我了,我在心里道。

他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又跟老妈子似的叮嘱了我几句,才慢慢的离开。

我松了口气,终于将这个瘟神送走,刚要进屋子里去,远远的见那些练规矩的秀女们已经在远处慢慢的往回走了,郁芳从不远处的树影里走出来,对我耸耸肩,一同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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