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曦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发现万历正铁青着脸听完这一切。希望,这个史书上褒贬不一的皇帝,此刻再经历丧子之痛之后,对郑贵妃以及三皇子有新的认识,也对以往自己荒唐的作风有所反省。
“来人,把李顺妃扶下去,赶紧宣太医。高诺去拿朕珍藏的千年人参,给李顺妃补身子。**六院,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轻易打扰李顺妃。”说完起身欲走,看了看呆坐在地上的三皇子,不禁脸色凝重,冷冷的说道:“来人,把三皇子押入宗人府,务必问出实情,情不得已严刑拷问?”
复又低头看着御花园地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八皇子的尸身,不禁悲从心生,眼含泪珠说道:“来人,好好照看八皇子,要有一点闪失,小心你们的皮。”
几个不识像的小太监,刚想开口说,八皇子已经走了。却看到怒目圆睁的高诺,不由的一个激灵,赶紧跪下来恭送万历离开。
看到万历已经走远,洛曦蹲下身子,扶起长皇子,刚才因为长时间游泳已经有虚脱的痕迹,只是因为顾及到万历刚刚失子的原因,强忍着疲惫罢了。此刻,万历一走,再也不需要意志力支撑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便如瘪了的气球,直立不起,直接摊到在座位上。
洛曦缓缓的扶起长皇子的身体,在太监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仿佛每一步都尽了全力,却走的艰难。看到这里,洛曦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心痛,还来不及招呼太监去轿子,却听到一旁被宗人府侍卫带走的三皇子,不肯罢休的奚落:“幺!怎么了,累了?父皇已经走了用不着再演戏了。”
“你!”洛曦心里这个气不过,抬起左手指着三皇子欲辩驳,但看到他身边的两个侍卫,又瞬间觉得这个人也可怜得很,虽然知道他的结局,但史书写的毕竟不详尽,里面更没有三皇子杀弟这一出,更不知道他在宗人府里会遭受什么样的非人的待遇。耐不过心里怜悯之心作怪,只好又闭上了嘴巴。
“曦儿,我们走吧,别管他。”此话一出,不禁在场的侍卫,就连洛曦自己都差点呆住。这是,长皇子第一次这么亲密的称呼自己,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洛曦的脸通红通红,有心解释,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地下头来,仔细的扶着长皇子。
在一旁看着的三皇子心里不禁醋意大生,再加上自己又要被抓入大牢,心里当真不痛快的很,忍不住开口冷嘲热讽道:“好一对神仙眷侣,爷看了都羡慕。不过,你们也别得意,爷马上就会从宗人府出来,你们等着吧。”
“朱常洵,你,你。”洛曦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却觉得手里突然一软,觉得多了样东西,细细想来便知道是长皇子的手,来安慰自己。这下她便镇定下来,对着万分表情的三皇子说道:“自古以来正义可胜,我们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算有人想故意生事,我们也绝不会怕。”
“好,你们有种,你们等着,爷有出来那天的。你们等着。”不知道,三皇子是真疯,还是假疯,说完便自己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当真慎人。洛曦、长皇子,以及在场的侍卫太监,均打了个冷战,望着三皇子远走的背影,才开始迈步。而此刻,洛曦与长皇子却是面带微笑,相视而笑。这种大器,古来少有。
洛曦和几个太监把长皇子搀扶到了乾西四所后,顾不上劳累,洛曦便开始子小厨房内给他张罗食物。带上长皇子最喜欢吃的驴打滚,自己的拿手好菜紫薯饼,以及从御膳房里拿过来的主食和精致菜肴,再配上一碗香浓的鸡汤,这才把食盒收好送到长皇子那里。
长皇子刚刚沐浴更衣过后,精神较之刚才也好上许多,看洛曦过来不禁心情大好。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也觉得饿了很久,不禁甩开膀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还是洛曦第一次看到长皇子吃的这般自然,平日里他对吃像可是讲究的很呢。忍不住偷笑起来,却又怕打扰他的吃东西,只好强忍着,轻笑起来。
“是不是,觉得爷的吃相很不文雅?”长皇子头也不抬,却知道洛曦心里想什么,低着头继续吃,问话却让人感觉温和许多。
“没。没。没有呀。”洛曦强辩道,打定主意誓不承认。
“那你笑什么?”显然长皇子并不罢休。
“哦。哦。那里?我那里笑了?”这样说着,心里却奇怪道:这个人头都没抬,怎么知道我在笑他,还知道我是在嘲笑他,7~打死我都不会承认的。
“你这个小丫头,还敢撒谎。爷平生阅人无数,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长皇子倒是信心十足,又吃了一嘴的米饭,顿了顿严厉的说道:“以后你可以向任何人撒谎,就是不可以朝我说谎。”
“为什么?”洛曦刚想问,却又看到长皇子吃的急切想必是饿极了,不想打扰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那好吧,我以后不对你说谎了好吧。再说,我也没有说谎呀!”
“恩,这就好。坐下来一起吃吧。”长皇子头也不抬,继续狼吞虎咽着。
洛曦缓缓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闻到他身上略微发出的男性气味,不禁心里一动,可看到他吃的狼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起筷子,照顾吃着,自己却只是为了应付长皇子,草草的吃了两口而已。
有了洛曦的照顾,长皇子吃的更是得意。不久,便把整个桌子上的食物,秋风扫落叶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了肚子,精神自然更好一些。洛曦看到长皇子精神恢复了大半,心里也是高兴。可,两个人想到八皇子的死,又不忍难过起来,相对而坐,却没有了声音。
就这样,两个人均在悲伤和忐忑中过了几天,这几天宫里忙做一团,却静的像无人一般。因为此时人人自危,对于八皇子的事,谁也不敢多说一句。沈一贯来过长皇子这里几次,除了说些安慰的话以外,其他什么也没说,但仿佛心里已有计较,自信满满的走了。不知道,他和长皇子在盘算些什么。
然而,又过了两天。万历突然下旨,封八皇子为永思王,便命人以藩王之礼下葬。而一直关在宗人府的三皇子,却无缘无故被放了出来。这让所有人十分不解。可,郑贵妃在**的生活却更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