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连下了两天。却丝毫没能阻止到喜宴的进行。楼相思如约带着梨花一道回了楼府。楼府上下呈现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
楼老爷一直门前院后的忙个不停,脸上的笑容从未间断过。大夫人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一来今日成亲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二来楼相思虽已贵为妃子,但恐怕是听信了外头的传言,料定她并不受宠,所以也就不那么当回事的和以前一样,该白眼就白眼,该冷言就冷言。
但这些都丝毫未能入得楼相思之眼。她现在满满一颗心里都在思索梁诗南要成亲这件事情。一切太突然了,之前一丁点的预兆都没有。就和当初自己突然入宫为妃一样。想到这里,楼相思自嘲的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一场报应呢。
屋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楼相思却打不起一点精神,梨花在一旁守着,心里也替主子难过。现在知道楼相思心中想法的,恐怕也只有梨花了。
“娘娘,没准大少爷也是被逼的呢。”梨花找着话题想开导开导楼相思。楼相思淡淡摇了摇头:“没人逼他。”梨花听了这话便不敢再多言。
门外传来叩门之声,随后楼老爷便推门而入。
“爹。”楼相思轻喊了一声。
楼老爷点了点头微笑道:“在自己家中,爹就不给你行那些礼节之事了。今日是诗南大婚的好日子,如今你又是我们楼家最有威望的人,爹琢磨了一下,打算让你当这次的主事人。你看如何?”
楼相思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缓缓答道:“爹,您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主事人无论如何都应该由您来担当,思儿在一旁看看就好。”
“可是……”
“爹,再说思儿今日也不是很舒服,怕是无法担此重任。”语罢便将头扭到一边清咳了两声。
“好吧,那思儿就安心的在此等候,外头闲杂人等太多,你就不要私自出去了。”楼老爷那私自二字说的较重,让楼相思一下子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愣了片刻后有些错然的点了点头。楼老爷这才放心的离开。
“娘娘,老爷为什么不让咱们出去?是不是怕你偷着去见大少爷呀。”一向糊涂的梨花这会竟也看出了倪端,可惜却也只能是徒增明白人的烦恼罢了。
“我得出去看看。”在经过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楼相思突然站起身来,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有些事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对呀娘娘,趁现在见一面也好,没准以后真没机会了。”虽然完全是出于好心,但这话让楼相思越听越不顺意,狠狠白了梨花一眼:“去给我找一件府里丫头穿的衣裳来。”
梨花见娘娘又变了脸,讪讪的点了点头就赶紧寻衣服去了。
梁诗南的房间,穿着一身丫鬟装的楼相思黯然的站在那里。梁诗南轻轻侧目,余光看了看楼相思道:“你贵为妃子,怎么如此打扮。”
“为什么。”楼相思没有理会其他,只是淡淡问出了这三个字。
梁诗南愣了一下:“需要原因么。”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久。”
空气中弥散着空白的气息,两个人的对话苍茫无力。
“真快,让我好措手不及。”楼相思抿了抿嘴:“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可天不助我,每次当我要开口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打断我。”
“是么。”梁诗南浅浅的回过头去,静静的听着。
“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说这些还有意义么?”楼相思的鼻尖酸楚了起来。
“那就不要再说了吧。正如你说过的,我们有缘无分。”
“你喜欢她么?”
“我不想和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谈论这些。”
“记忆?我们到底有怎么样的回忆?”楼相思有些迷茫。
梁诗南听到这里,似乎有些牵动,望向楼相思道:“我们之间的回忆太多太多,那甚至可以改变你现在的生活。可惜你却不记得了。”
“难道失忆是我愿意的么?我也希望记起以前的一切,我也希望不用活的这么糊涂。”楼相思有些激动:“你现在告诉我不可以么?你难道不能把我们的过去一点一滴的告诉我么?”
“不必了,我马上要成亲了。就让那些记忆永成回忆吧。”
“梁诗南!”楼相思几近咆哮:“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心里有那么一块位置,始终装着的是你。为了这个位置,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回到你的身边,可你为什么突然要掐断我的道路?我自己一个人已经走的很艰辛了你知道么?”
“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楼相思,从知道你失忆时,我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前段时间,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怎么不是楼相思了?我哪一点做的不如从前么?我已经在很努力的找寻曾经,因为这个,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挣扎在过去的阴影里。我感觉自己已经找回了她,并且摒弃了她不好的一面。难道现在的我,不如从前么?”
“那如果你自以为是摒弃的东西恰巧就是楼相思最重要的东西呢?”梁诗南反问了一句,顿时让楼相思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楼相思吃惊的样子,梁诗南无奈的笑了笑:“好了,不管怎样,那都是往事了。没有什么提起的必要了。你快去换衣服吧,穿成这样,一会如何参加我的亲事。”
楼相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摒弃了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娘娘,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在我大婚之前,被人看到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就不好了。”梁诗南冷峻的声音响起,一声娘娘喊得楼相思彻底懵了。
楼相思顿了片刻,苦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本宫不会耽误你的亲事。放心。”语罢有些蹒跚的走出房去。
梨花早已在附近等得焦急,见楼相思出来了,便赶忙上前问道:“娘娘,怎么样了?谈妥了么?”
“我们回宫吧。”楼相思无力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梨花很是吃惊,但看到此般情景,也不敢再多问,只好默默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