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山下,楼相思就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再往外走,就快到集市了,被山下的人发现了他们可不好办。
但拖着这残腿,自己该如此回魍尊宫呢。楼相思正在苦恼,只见一农夫赶着一头吃力拉着一满车稻草的大黄牛路过。
楼相思连忙唤住农夫道:“师傅,我的腿受伤了,不知可否借您的车一坐,送我去魍尊宫。”
农夫先前还流露出热心肠的神色,但一听说是去魍尊宫,连连摆手打算走人。楼相思连忙颠簸着上前拦住农夫道:“师父莫怕,不用送到门口,稍微近一些就够了。这些银子你拿着,算是我报答你的。”说着从袖中取出几锭银子,交入农夫手中。
农夫瞧了瞧银两,又望了望楼相思,迟疑了一会答道:“那好吧,只送到附近。”
“成,没问题。”楼相思很开心的坐上了装满稻草的车身。不一会便到了集市,正赶上早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楼相思有些担心被人认出,便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遮到了脸上。
离魍尊宫大约还有百步的距离,农夫就将车停了下来。楼相思瞧了瞧还有些远的宫殿,无奈的下了车。农夫赶着牛很快的离开了。
这里正是繁华,该不会要让自己一蹦一跳的崴过去吧。楼相思的心里不禁焦躁起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惊喜的呼喊:“小姐!是小姐!”
楼相思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望去:“梨花!”
不远处,梨花和束人飞快的朝自己跑来,楼相思激动起来,恨不得一把将梨花抱入怀里,可又想到了自己现在男儿装束,不禁笑着责备道:“臭丫头,又乱喊。”
梨花哪里还管这些,赶紧和束人一人一边搀扶住楼相思道:“小姐,你到底跑哪去了,不是说就去寻个老人么,怎么整整一天一夜没了音讯。急死我们了!”
一旁的束人也跟着说道:“是啊,主子,紫鸳急的差点放讯号召集弟兄们一同赶往云仙。”
楼相思听罢大惊:“啊?不会吧?”
“还好被我们制止了,怕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束人回答道。
“这就好。”楼相思淡淡松了口气:“那平西呢,还好吗?”
“平西他不好,前日主子在时他还能答话,现在已经完全起不来床了。”束人憨直的回答道。
这平缓的音调却把楼相思心里说的惊了起来:“怎么不早说,还在这闲扯!”说着就欲往魍尊宫走去。
梨花和束人见主子竟一瘸一拐的,连忙扶好了楼相思:“主子,你的腿……”
“不碍事,先去救平西吧。”语罢便在二人的搀扶下走进了魍尊宫。
床榻上,平西面无血色的躺着。梨花很快用普若果泡好了茶水,紫鸳则轻扶起平西,两人开始慢慢给他喂药。
待一切都安顿好,紫鸳的心思才平复下来,看到坐在一旁的楼相思,顿时又慌了神:“盟主,你昨天一整日去哪了,急死我们了!”
楼相思怪怪的一笑道:“安顿好了你的平西,才想起我啊?”
紫鸳听罢更加慌乱起来:“不是的盟主。”
楼相思笑的更厉害了,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平西现在是重症患者,是该多关心关心。”
紫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又瞧见了楼相思绑着绷带的右腿,脸色刷的一下又沉了下来:“盟主,你的腿……”
“梨花已经帮我简单包扎过了,毋须担心。现在只等平西醒过来了。”
众人听罢,也点了点头,便一同退到客堂休息等候。
直到响午时分,平西才渐渐苏醒过来。紫鸳是最激动的一个,连忙进到屋内嘘寒问暖。楼相思站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心里琢磨着,以后一定得把紫鸳这丫头配给平西。
平西已经恢复了意识,见到一旁的楼相思,勉强笑了笑:“盟主,你可算回来了。”
楼相思一愣,以为平西这句可算回来是说自己寻药而归,酝酿了会才觉着应该是说自己从京城回来了。看来这小子的记忆还停留在来魍尊宫之前。
“还记得前日发生的事么?”楼相思试探着问了问。
平西眉头紧锁,沉思了会答道:“前日的何事?”
“你这糊涂小子,那你说说,来这云仙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楼相思继续追问道。
“云仙城?”平西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对,我是来云仙收货的!”
“亏你还记得,收趟货怎么就收到魍尊宫来了?”紫鸳也在一旁心疼的抱怨道。
“魍尊宫?”又仿佛失忆了一般:“这是魍尊宫?”
“否则呢?赶紧想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楼相思又好气又好笑。
“我记得,当日来到了云仙城,在城门口遇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紫鸳先激动了起来。楼相思也微微皱了皱眉,这女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一袭红衣,打扮的很是妖艳。”平西慢慢的叙说着,但表情却有丝许的厌恶之感。楼相思有些纳闷,这男人碰上艳遇,不都应该很开心么。
“他与我擦肩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紫鸳丝毫不能放松半点警惕。
“不可不信缘。”平西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楼相思一愣,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就回头看了她一眼,谁知她也正好回望于我。”平西仿佛也有些疑惑当时发生的事情,一旁的紫鸳倒是听的上了火气。
“然后呢?”楼相思有些好奇的问道。
“然后她又说,只要算好吉日在这城门口的月老树上撒花瓣,待撒到第一百片时,有缘人就会出现。”听到这,楼相思彻底的愣住了,这句话,不正是初次和小五遇到时,从他口中说出、被自己认定为的戏言么。
“她还说,那天就是我的吉日。”
楼相思缓和了下自己的心情,平静的说道:“所以那一天,你就信了她的话,在月老树上撒了花瓣?”
“是。”平西有些尴尬的放低了嗓门。
“你真是胡闹。”紫鸳终于是忍不住,生着闷气坐到一边去了。罗衣和束人也在一旁摇着头。
“小姐,他说的这话,不就和前日城门口那邪小子说的一样么。”梨花一语道破了楼相思的心思,也提醒到了另外三人。
“哪个邪小子?”平西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先别管别人,继续说说你自己。那****撒中谁了?最后又怎么和魍尊宫扯上了联系?”楼相思严肃的问道。
“我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了。那日,我的第一百片花瓣落到了云无浪身上。”平西不好意思的小声答道,一个男人,竟在瞬间羞红了脸。
一旁的五人都大吃一惊:“云无浪?”
“简直一派胡言,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是什么有缘人!”紫鸳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恨不得把那个素未谋面的红衣女人千刀万剐。
楼相思定定的瞧着平西,却从他红红的小脸蛋上瞧出了些别的东西,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起来:“紫鸳说的是,看来这什么缘分都是胡扯的,信不得。”
果然,平西很快便低声反驳了句:“其实也不一定。”
除了楼相思,屋内其余几人都听愣住了,哧哧的望着平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紫鸳先开了口。
“我,”平西有些难为情,结巴了半天,也没再说出半个句子来。
“好了好了,这缘分的事就暂且搁置吧,还是下毒这事比较要紧。”楼相思见平西一脸的尴尬,便打了句圆场。
“我看,八成是那红衣女人下的毒。”束人也掺和着冒了这么一句,并得到了另外几人的一致赞同。
楼相思寻思了片刻,也淡淡点了点头:“姑且只能猜测是她干的,那究竟会是什么人呢。”她不禁又想起小五也对自己这么说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传说怎么会如此牢靠的让这样两个大男人深信不疑?
“盟主,如果毒真是她下的,那我们不得不考虑考虑,会不会是她们了。”罗衣也开了口。
“谁?”楼相思惊诧的问道。
“女魔。”
“女魔?那是什么?”楼相思有些苦恼起来,这江湖上,到底还有多少歪道道。
“女魔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因为里面全都是女人,并且杀人手法凶残如恶魔,所以被江湖人称为是女魔。”罗衣解释道。
“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紫鸳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哎呀,我听说过。”梨花也惊怕起来:“前几年,京城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满花楼里的姑娘和前去赏玩的贵族一夜之间全被杀了。当时就盛传是女魔干的。”
“满花楼?”楼相思苦笑,连妓院也不放过,这都是什么人呢:“好了,如果真是那女魔干的好事,我莫世就定不会坐视不管。不过,眼前还有件事等着我去办。”说罢又欲站起身来。
“盟主!你又要去哪?你的腿伤还没有恢复啊!”
“我要去接一个人。”楼相思淡淡的说道:“他还在入云山等我。”
“入云山?”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怪不得盟主会受伤,原来是去入云山求药!那里地势险要,盟主现在又负了伤,当真不能再去!”四人说罢齐刷刷的跪于楼相思面前:“属下愿代主前往入云山接人!”
“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许再随便下跪么,快起来!”楼相思有些生气:“我的这点伤不碍事的。”
梨花也掺和了进来:“小姐,还有件事,我们已经出来好久了。不知家中情况如何了。”
楼相思的神经紧绷了一下:“哎呀,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但思索了会,还是不肯罢休道:“但上一趟入云山也耽搁不了多久,先去接了人,我们再马上回京。”
“盟主不可啊。您的腿伤经不起折腾了,梨花虽然已为您简单包扎,但毕竟是骨头断了。还是请盟主速速回京,我们几人一定替盟主安全把人给接下来。”束人劝阻道。
楼相思的脑海里在挣扎,离家确实也有好些天了,不知二姐找到没有,还有爹,肯定也急死了,想了一会,才有些不舍的说道:“好吧,那你们去帮我把小五接回来,一定要见他完全康复了再放他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