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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背影

“对黑暗信仰;对力量渴望;对邪恶忠诚;对统治向往。”———这似乎是对【暗黑联盟】最贴切的形容。

如果说盘踞在牛耳大陆北部,拥有数量几乎达到牛耳大陆一半的圣阶强者的兽人国度【雷神之翼】无法对这个大陆产生致命威胁,那么智慧物种远超过【雷神之翼】的【暗黑联盟】,无疑可以代替它,充当这样一个角色。

历史的发展,造就了血族的十三个氏族,他们也成为【暗黑联盟】中最强硬的角色。他们中有些是天生的杀手,有些则是美好事物的追求者,有些是优雅的贵族,有些则是肮脏产物的代表作。血族的历史几乎可以媲美大陆史诗,生命的漫长让他们经历了太多,看到了太多。

【暗黑联盟】中,除了处在霸主地位的血族十三氏族外,余下的大部分都是异端性质的人类,以及占据比例最小的兽人。那种在黑夜中显得黑暗的角色,呆在【暗黑联盟】中,也许就会很欣喜的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光明。相反,呆在其他国度的他们,同样能欣喜的察觉到他人的黑暗。

就如同现在,象征着血族中征服、战争、不甘平淡的【梵卓族】,就见证了黑暗的发展轨迹。

自誉为神的仆人,一切正义和仁慈的化身的【克努比亚教廷】【神圣教廷】,拒绝对神顶礼膜拜,信仰自身道德行为准则的【牧羊犬之鞭】,哪一个没有展露出雪白尖锐的獠牙?他们没有丝毫掩饰,他们唯一能告诸于世人的,就是他们是为了各自的信仰而战。似乎,谁也没用兴趣去纠缠谁对谁错,所有的道理,都摆在了刺破敌人胸膛的长枪上。

可笑的是,谁也没用对他们这些暗黑物种发动攻击,他们品种红酒,安心惬意的观赏着那些家伙打得头破血流,多么像一出精彩的马戏团表演啊!

【克拉苏城】内,某个僻静的角落,一袭优雅绅士装扮和【狼组】有过一面之缘的加比德-摩林公爵,不无讽刺的注视着前方两帮人马尽情的厮杀。【神圣教廷】两方作战,一批几乎和【圣裁骑士团】的一个中队同归于尽,剩下一批精锐则分散潜入【克拉苏城】。【西圣裁厅】方面理所当然的没有出动【圣裁骑士团】,城市巷战用大部分兵种为重铠骑士的【圣裁骑士团】?【西圣裁厅】可没那么大方,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西圣裁厅】是另一个吸血鬼氏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差不多,明知道赔本的买卖可不会干。

生命漫长到足以让人类制造几十代下一辈的吸血鬼加比德公爵,自然不会对【西圣裁厅】的【守护者组织】感到陌生。他非常遵循【梵卓族】的传统,优雅却好战,不管地面空中还是床上,他对此永远都保持着极高的热忱。所以在抱着观赏姿态的同时,他也会注意是否有能够博得他激情战斗欲望的猎物,当然,这个时候的好战,绝不是以血腥为主题,蹦跶出去横插一脚,完全不符合他的利益原则。

“1号!这些家伙明显是想拿我们龙组开刀!”

这时,一道暴戾的声音传进了他这个旁观者的耳中,让他越发看着专注起来,只是他大多数视线,都停留在一个凹凸有致的身影上。龙组,好一个龙组。吸血鬼公爵邪魅笑道。

“你也可以拿他们开刀。”身为剑士的3号大吼道,因为紫袍封印师1号没法答复他。

似乎被对方逼出了戾气,又或许是身边同伴接二连三的倒下促使他滋生了恐惧,之前开口的5号完全不顾及自己弓箭手的身份,几乎忽视了自身的防御,如千万次的拉弓一样,连连射出的箭矢中好像夹杂着愤怒,嘴中喃喃自语着:“杀杀杀!”

整个龙组,九个人,到现在能站起来的只有五个,而敌人能看得到的代价就是留下十来具尸体,断断续续的摆在巷子中,而面前的局面就是十几号人追杀龙组苟延残喘的五个人。

眼看着5号不能自制,暂时接过指挥资格的3号一边杀向5号的方向,一边怒吼道:“2号,掩护5号。”

只是,局势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2号,也就是海薇儿,并没有遵从他的命令,一个失去理智的同伴等同于一个正常的敌人,她的选择是远离5号,甚至在刻意的避开2号。

试着挽留一条生命,并不是在浪费自己的性命。这句话对于海薇儿来说,不过是一个笑柄。她拥有一位少女应有的仁慈,但她更拥有一位少女的自我判断。她记得那个不像贵族少爷的贵族少爷随口向她说过一句话:在战场上,我不会牺牲哪怕一根手指头的代价去换取你的生命。因为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与我无关。

所以她坚定的选择这种或许称得上背弃同伴的做法,义无反顾,即使在刚才,5号还帮她射杀了身后的一名偷袭者。

不到片刻,一颗脑袋滚向她,她认的,这是5号的脑袋。可她没有丝毫怜悯,生命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她能做到,就是如何用自己的魔法、自己的奥术、自己的图腾,来暂时保证自己的性命。

“2号,你…”连一句斥责都没来得及完成的3号,在两名教廷剑士的夹击中,步入了5号的后尘,幸运的是,两名神圣教廷的剑士都被他拉去垫底了。连同海薇儿在内的余下三人且战且退,保持着相对理智的心理进行战斗。

战斗已经持续了超过三个小时,这已经是他们厮杀的第三个地方了,前两次龙组有惊无险的主动脱离战场,而最后一次,他们已经无法避让,敌人,是一批疯子。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说失去六名成员的龙组不是守护者组织中最具战斗力的小组。

最后,海薇儿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道苍老深邃像众多古老咒语一般的吟唱结束后,从1号口中蹦跶出这几个字:

“安德鲁精神封印!”

刹那间,敌人所有的动作都出现了停滞,哪怕时间只有一个眨眼,可是最终有七八具身体在此过程中死在了海薇儿和剩下的骑士7号的攻击中。随之倒下的,还有释放出这个超过80+的安德鲁精神封印的老者。一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80+精神系封印术,足以冠上伟大这个词汇,因为这是以生命换取的。

一个明知必死的老人,或许在死前能觉得有所欣慰的事情就是给晚辈留下希望。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他的死去,同时也是告诉晚辈,他是因绝望而死去。

当海薇儿的图腾兽,疲惫的蒂布伦巨龙再一次倒地不起时,对方聪明的没有赶尽杀绝,海薇儿也没有精力将没有战力的它收回然后重新召唤出来。身为骑士的7号,也在这位他还没找到机会表白的少女面前展现最后一次英勇后,与敌人同时倒下,佩剑插在彼此的胸膛。或许他想在死前表示他其实是一名会笑的骑士,可他嘴角溢出的血液遮掩了他那生疏的笑容。

以一敌三,她必败。一名伤痕累累的非武斗师职业的少女,一名才第三次接触杀戮的贵族小姐,其实根本不了解死亡的意义。

这一刹那,她有过后悔的冲动,当她咬牙,让信念再一次坚定的时候,她的面前,仅站着一位面朝她微笑的男子。恍然间,她有一种错觉,她以为让她落入这个俗套情景的人,是一个名叫迪亚加丹的臭东西。

“美丽的小姐,你的天赋让人感到如此的惊奇。”

海薇儿注视着站定在三码之外的不速之客,气喘呼呼道:“这并使我觉得庆幸,‘好心’的公爵大人。”

加比德依旧儒雅的笑着,并没有在意海薇儿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的,相反,这使得他更有成就感。多少怀春少女寂寞少妇,期盼着在某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和一位优雅的吸血鬼贵族“彻夜长谈”啊!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换一个场景,这位血液中飘散着处女芬芳的少女会为他尖声惊叫。

“有幸邀请小姐共享一顿美妙的晚餐吗?哈,对了,我是【梵卓族】中比较典型的享乐主义者,一定不会让小姐经历一次唐突的晚餐。”

“加比德公爵,虽然很乐意接受您的邀请,可是小女子这身打扮,好像不太合适吧?”海薇儿扫视了四周的大半个半径,良好的修养使得她在语言上不落下风且得体自然,婉转的回绝着这个貌似不可能拒绝的邀请。她可还没筋疲力尽到以为这位优雅的吸血鬼公爵会一如既往的优雅,仅仅是内心有着某种连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期盼。

身体已经微微颤抖的她,无意间向加比德透露了不少信息。

加比德做出一个血族古老的邀请手势,轻笑道:“小姐,我坚持我的邀请。”

开始急剧颤抖的双手经历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之后,缓慢的平静下来,她迈出步子,摇摇晃晃,说道:“好吧,但我拒绝你的搀扶。”

加比德愈发觉得这位少女有太多的可贵之处了,比【黑暗联盟】中那些直来直往的愚蠢女人要稀有得多,随之而来的成就感几乎让他欣喜若狂,可他仍然没有犯喜形于色那种低劣乃至让人无法忍受的错误,他轻声说道:“搀扶女士是一种尊重,但遵从女士的意见也是一种尊重。”

她走得极其缓慢,一直以优雅示人的加比德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拖延时间这种顽固不化的心态如果不在这个少女身上存在,那么他的成就感将会大打折扣。

女人的高度,决定征服那个女人的男人能站在何种高度。

然后,她猛然回头。

一个少年的背影迅速聚拢在她的瞳孔,可那,只是一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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