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接过芷兰手中的茶,亲自给韵容华递了过去,淡漠道“谢谢容华姐姐了,我身子并无大碍,许是姐姐听差了。”苏瑶初入宫,对于第一个害她的人,她还做不到无动于衷,因此她虽听了凌贵嫔的话,亲自侍奉茶水给韵容华,面上却是挂不住笑的。
韵容华当着皇上的面发作不得,只得冷冷道“苏妹妹身子大好是好事。”
凌贵嫔原就看韵容华不顺眼,这会子见了韵容华的情形少不得刺激她几句,一把将苏瑶扒拉到身后,笑呵呵的看着韵容华道“不知道韵容华是从谁那里听说苏选侍身子不好的?”凌贵嫔心知她不会回答,连珠炮似的又问道“也不知是哪个奴才乱嚼舌根跟韵容华说的,这宫里的人那么多,你说她说谁不好,非要拉了苏选侍来说道?胡说八道也就算了,扯了宫里的小主金贵身子来乱说,这样的奴才,依着我定然是要乱棍打死的。你说是不是?韵容华?”凌贵嫔不依不饶道。
韵容华扫过一边退下的福儿,讪笑道“凌贵嫔所言极是。那起子乱嚼舌根的最是不能留,今日是胡乱攀咬了苏选侍,明日不知又要拉扯了谁呢,倒让嫔妾这等爱操心劳力的白白担了心。”
凌贵嫔自顾自的去拿了茶来喝,听了韵容华这话儿便挑了眉梢,兑了道“韵容华入宫比我们都要早,爱操心劳力也可以理解。”
韵容华被凌贵嫔的这一句话噎的,如鲠在喉,什么叫入宫时间早,爱操心劳力可以理解,是说她年纪大了,爱多管闲事吗?韵容华委屈的含了泪,瞄向俊灏,俊灏在宫中多年,最是觉得清官难断家务事,后·宫本是他空闲时散心的地方,可不是来添堵的,所以转首接过王易手里的茶盏,装作没看到。韵容华没得到皇上的回应,便眼泪汪汪的看向蕊夫人。
蕊夫人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心知自己是被算计了的,她刚刚入殿的时候还觉得韵容华是蠢笨被人算计了的,可现在这会儿她却不这样想了,她在凌贵嫔身边多年,最是了解她,凌贵嫔虽说性子直爽,但也不是得谁呲得谁的。她对人上了心,关心谁,才会兑谁两句,就像她以前还是个小贵人的时候,凌贵嫔经常都要说她几句,可如今凌贵嫔与她不过就是点头请安的情分,看都不多看一眼。所以凌贵嫔这样明显的与韵容华闹将起来,由不得蕊夫人怀疑起来。
韵容华见殿内无人理她,心内的委屈与不安全部转化成恨意,若不是福儿那丫头,她不会吃这样的苦头,亏得她为了此事还白白搭进去一对足金双股的梅花簪,什么贱丫头,得了她的东西反过来害她!韵容华在一旁怒火中烧暂且不提,却说皇上俊灏眼见苏瑶没什么事情,就惦记起涵清来,他已然七日未见涵清了。便带了笑意召唤苏瑶道“你身子既是大好了,那让敬事房将绿头牌挂了吧!”
苏瑶含笑点了点头。一宫人等除了凌贵嫔以外,眼底里都窜了火儿。尤其是蕊夫人与颜嫔,蕊夫人本请了皇上在粹华宫用晚膳,不出意外晚上必是要歇在她那里的,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白白的送了人到水云涧,蕊夫人越想越气,眼盯着韵容华似要盯出两个洞来。颜嫔心中更是委屈,她得圣宠还不足一个月,原以为皇上待她是不同的,最先破例侍寝的人是她,破例晋封的人也是她,她们新进的十位妃嫔里,她向来是佼佼者,如今亲眼见了皇上待苏瑶的模样,眼眶里就含了泪,苏瑶不过挂了七日的红头牌,皇上竟然这般上心惦记着,一见到人没事,立刻便让敬事房撤了红头牌。皇上哪里待她这般好过。
凌贵嫔带头离了水云涧,蕊夫人,韵容华,颜嫔三人各怀心思的进了水云涧,这会子功夫又各怀心事的回了各自的宫殿。
颜嫔怒气冲冲的回了芦花轩,往日里看着芦花轩的摆设用具奢华的紧,今日再看哪里比得了水云涧的分毫,水云涧内随便一个小杌子都是用了上等的紫檀木,镂空雕刻的花样,她宫里的算什么,难怪皇上先前会赏了苏瑶碧玺坠子,皇上根本不觉得是个事儿。颜嫔越想越委屈,看哪里都不顺眼起来,硬生生的将多宝阁上摆的几件瓷花瓶打碎了,芦花轩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任由颜嫔发作。颜嫔摔了一会子,还是不解气,将服侍的宫人都打发了,呜呜的哭了起来。翠轩眼看着不是事儿,便吩咐众人看好了颜嫔,自去找蕊夫人身边的静香拿主意。
却说水云涧这边,俊灏跟苏瑶闲话两句,便似无意般问道“先前是哪个太医给你诊脉的?听你说的轻松,想必也是极凶险的,否则韵容华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听了那起子闲话。”
苏瑶垂眸想了想,这件事情没有闹大,应该是不会扯出棠昭媛来,便诚实答道“是了,多亏了顾太医,否则嫔妾怕是要成为无盐女了呢。”
“顾太医?可是那位太医院擅长妇科的?”俊灏摸着下巴问道。苏瑶并不了解顾太医,疑惑着看向皇上身后的王易。
王易便笑呵呵的回道“皇上的记性还真是好,老奴都想了半晌,那顾太医便是当年救下棠昭媛与茹悦帝姬的那个,您亲自赏的他呢。”
俊灏嘴角微微一笑,看向苏瑶道“你先用晚膳吧,朕突然想起还有几份折子没看,待晚一点儿再过来。”说完,便带了王易一阵风儿是的去了。苏瑶行跪拜礼,眼见着王易看向她的眼中就多了几分怜悯。
苏瑶平静的起身,淡淡道“将福儿带上来。”
福儿从上茶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完了,她们三等的丫头轻易是进不得内殿,见不到小主的,这次皇上都在殿内,芷兰却招呼了她去上茶,看到清秀动人的苏瑶的那一刻,她就死了,这会子几乎是被小杰子,小良子拖进殿内的。
苏瑶由茜攸伺候着进了晚膳,看都不看一眼福儿,直至膳食全部撤下去了,才对已经吓傻了的福儿说了句“韵容华才刚出去的时候,跟我要了你,你即刻收拾收拾,去韵容华宫里吧。”
福儿听了这话彻底晕了过去,她早先还想着若是苏瑶问起她,她该如何作答,如何圆谎,苏瑶是个软糯的,兴许就会放过她,毕竟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就是给韵容华身前的虹巧传了几句话而已,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帮了苏瑶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苏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一竿子就将自己指去了韵容华宫里。韵容华这个时候要了她过去,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此刻才想起后悔来,哭着求苏瑶饶命。
苏瑶平静的看着福儿,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活人,像在看一件毫不起眼的物识,“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又何来饶命一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你自求多福吧!”苏瑶没再多言,小杰子一把将福儿的手反剪了,用布条子堵上了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多年后,苏瑶回想往事,她一直在想如果第一个对她动手的不是韵容华,她是不是就能这样有惊无险的过了一辈子,也许那时候中了韵容华的圈套,她日后的日子便好过了。总之,那第一次的交锋,第一次的用毒,结果有三个:第一,韵容华的彻底失宠;第二,蕊夫人再也不提起此人,她身边也少了一个替她为非作歹的爪牙,以至于蕊夫人沉寂了许久,她一时还找不到向韵容华这般好使的枪;第三,宫里看不起苏瑶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虽只是个得宠的选侍,也无人敢上赶着欺负了。即便要动手,也会慎之又慎。而这一次的交锋被坐山观虎斗的皇后尽数看在眼里,于是苏瑶的聪慧被皇后视为眼中钉,以更为直接的法子打击了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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