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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最后之斗争

随即御林军与何党的士兵打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锋利兵器的铿锵声回荡着,安公公为了圣驾而奋力挥剑。

棠子璇皱皱眉,“很吵。”

“身子不舒服吗?”赵遥关切地轻抚身旁棠子璇的额头,她脸色有点苍白。那也是,刚从刑房出来,还没好好休息。

棠子璇扯出一丝笑,“还是继续再待一会儿好了。”毕竟他的皇兄赵风珩也就是当今皇上还在战场中,再看看形势如何,万一有什么困难他们也可以及时帮忙。

赵遥温柔地微俯下首,性感温热的嘴唇温柔地吻上棠子璇有点苍白的樱唇。

“唔……”棠子璇羞红了小脸,急急地想推开他,下面全是人那。

赵遥唇边浅浅的笑又似认真又似戏谑,狂放霸道的唇舌轻咬了下棠子璇娇美柔软的唇瓣,吞没了她的抗议。而随着唇齿之间亲密的嬉戏纠缠,赵遥将自己的真气一点一点地由唇舌过渡给她。

他这种霸道的方式令棠子璇无力反抗,双手不知不觉中揽柱他的颈。嗯,他的真气传给她,感觉确实是好多了,气息脉象也平稳了些。还有她眷恋的他的味道……

他们并排坐在横梁上,赵遥加深了这个吻,下面的打打杀杀吵吵闹闹都与他们无关。

而在乱七八糟的战场上,赵风珩闲闲地看着全力在拼杀的何渊雄,神秘莫测地轻笑了一下。

御林军和叛军的拼杀难分难解,但不难看出御林军实际上占上风。而叛军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一两个逃兵。

好了,看样子也打得差不多了。赵风珩站起来。而安公公刚替他挥去了一支暗箭。

“安开,去擒获贼头目。”赵风珩幽深的眼瞳冷然地望着渐渐不支的何渊雄。

“可是,皇上您……”安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反手刺死了一个想靠近的叛军。

“去。”赵风珩简洁地道。难道他的武功还不足以对付这些没用的喽啰,况且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来伤他。

“是。”安公公一颔首,然后响向了何渊雄的那个方向去。

而横梁上,赵遥直吻到棠子璇的脸布满嫣红才微微喘着气放开她。棠子璇心怦怦跳,耳根子都红透了。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刚才差点缺氧了。

这男人总能影响她。可恶的是她竟然很喜欢被他影响。呵呵。不过想来也挺好笑的,下面的人杀得如火如荼,他们却在这里……

赵遥淡淡地笑得爽朗,把真气渡过去小璇儿的气色也好了些。不过这次战略他可是吃大亏的呢,看看他们这些军兵把他王府弄得乌烟瘴气的,还是先带小璇儿离开好。

安公公走开了,赵风珩站在那里却真的没人敢靠近他,更别说刺杀了。因为他的气势太绝对的皇者,令人震慑。

赵遥点点下巴,“呵,你看。”

何渊雄的武功也不差,安公公和他过了几招,何渊雄使暗器,安公公以掌风化解。几支毒针颤巍巍地钉了在墙上。

赵风珩蹙起英眉,还是速战速决吧,看怕其他几个皇弟妹也应该搞定了。就在他执起精致的瓷杯盖充作利器想动手时候,在梁上的赵遥已经很有默契地随便扯下挂在衣服上的玉佩飞掷过去——

夹了浑厚内力的小小玉佩稳稳当当地打中了何渊雄的右臂。“哎哟——”何渊雄右臂受伤,手上的长刀甩出。

安公公立刻把剑一横,顺道点了他的穴。赵风珩和赵遥默契地淡淡勾起嘴角,相视一笑。

其他叛军见大势已去,首领何渊雄又被擒住,连忙纷纷弃械投降,跪在地上。御林军也钳制住那些士兵,等候皇上发落。

赵风珩威严的声音森冷地响起,“把乱贼何渊雄还押天牢,明日陵迟。”

何渊雄脸色惨白,气血攻心,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血来。他的霸业、他部署多年的计划终毁于一旦,叫他如何不悔恨!

何渊雄狠狠地瞪着赵风珩一向严肃威仪的脸,心下一凛。莫非,从一开始他就被这可怕的赵风珩盯住了?他会中计,难道代表着赵风珩一早就掌控着一切?

“余下的叛兵,安公公负责处理。”赵风珩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士兵在跪着,“至于其他事情,明日早朝再议。”

“是。”安公公领命。

赵遥看着一切都搞定了,抱起棠子璇,“我们走吧。”国家有皇兄这样的明君,是万民之福。

棠子璇点点头,跟赵遥一起一点脚,跃下横梁。

“先走了。”赵遥这句话是对赵风珩说的,然后携着棠子璇走出大门。

然而他们不知道,躲在正厅前花园的一棵粗壮大树下,身着刺眼大红嫁衣的何雅嫣愤恨的眼神。

“等下,”赵遥伸手拉住棠子璇,“好像有点奇怪。”他察觉到有一道怨恨的目光在盯着他们。

棠子璇奇怪,“怎么了?”

是何雅嫣!赵遥刚想到,一道火红身影迅速地自古树下蹿出。

是何雅嫣,她刚才趁混乱时躲开了,她亲眼看到她的爹爹被人擒住,而五王爷则和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在一起,她就算死也要破坏他们!

棠子璇也察觉到身后的古怪,正欲回头——

“小贱人,你去死吧!”何雅嫣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向棠子璇背后刺去。

赵遥想拉开子璇,或者打落何雅嫣手中的匕首,但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来不及思考,把棠子璇保在前面,自己在她身后一挡。

锋利的匕首插进赵遥的背后,刀身完全没入。

鲜红温热的血液溅起,赵遥的唇苍白。

“啊——”比何雅嫣更快反应过来,棠子璇震惊得尖叫一声,顾不得身子虚弱使不得功力,凌厉的一掌把何雅嫣打出十步之外。

“赵遥,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见到赵遥的脸色白得吓人,棠子璇也脸色惨白,她摇晃着倒在怀中的男子,“你别睡着啊,坚持住,别睡着啊……”以前在江湖上闯荡,因为重伤而昏倒然后再也起不来的人她见多了。

而何雅嫣被棠子璇的一掌击得呕血。但她的手颤抖着,仍是呆怔着。她原本要杀的是那贱人,不是五王爷啊。为何五王爷要替她档那一刀!她愤恨嫉妒的目光再度瞪着棠子璇,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五王爷怎么会死!

“赵遥,赵遥!”棠子璇的泪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滴落在赵遥苍白的脸上。

赵遥缓缓睁开眼,背后的痛令他呼吸也困难了,“别哭。我说过,你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我快给你止血。”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沾满了她的双手,她一边哭着,一边伸手点了他的几个穴,血没之前一样流失得那么快了,但仍不能完全止住,“你干吗那么傻啊,你……”

赵遥艰难地扯起一丝笑,“没事的。笨蛋,别哭了。”

身后的痛像一朵灼热的火焰烧灼着他的神经和意识。这一刀应该是刺中命脉了。赵遥皱皱眉,不行,他不能死,他还要陪着她,一生一世。

“发生什么事情了?”赵风珩听到外面有异响,不料出来看到的景象却是五弟身后插了一把匕首,流血不止,而那个清灵的女子抱着他呜咽着。在另一边,穿着锦绣嫁衣的何雅嫣正狠狠地瞪着他们。

赵风珩当下明了,五弟的伤不轻。他紧皱眉,立即下命,“安公公,立即传太医,最好把四公主也传来。来人,拿下贼臣之女。”

“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刀啊……”棠子璇泣不成声,受伤的本该是她,而不是他啊。

“你是我的未来王妃,我不替你挡,替谁挡呢。”赵遥的声音好轻好柔,却带了一丝不真实,彷佛随时都会飘散。

“你——笨蛋!”棠子璇的眼泪湿了衣袖,和赵遥的血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五王爷就不用受伤,不用死了——”何雅嫣被御林军钳制住,仍是不甘心地大叫。

“别……别听那女人的疯话。”赵遥抚上棠子璇更为惨白的脸,轻柔地替她擦掉眼泪,“我不会有事的。”

“这位姑娘,请别太担心,御医快要来了。”赵风珩也安慰着棠子璇,然后拉起赵遥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掌贴着他的,运功把真气渡给赵遥,以内力把赵遥紊乱的脉息调匀。

赵遥感激地看了皇兄一眼。

棠子璇咬着嘴唇,也想把真气传给他。

“不。”赵遥简短地拒绝道,“你身子虚弱,刚才还发了一掌,别到时救不了我连命都丢了,就成了笑话了。”

“我……”棠子璇才开口,眼泪又掉了,“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每次我有事都是你救我,但我什么都不能帮你。”在破烂客栈我被袭击是他救了她,在丞相府牢狱是他救了她,刚才他又救了她。她不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笨蛋。”赵遥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我说过了,你是我要娶的王妃,我不保护你,保护谁?”

赵遥说完,终于承受不住伤势昏厥过去了。

“赵遥!”棠子璇害怕地大叫,他别有事啊,他不能有事啊。

“只是昏厥了。”赵风珩道。这一刀刺中命脉,他的内力要牵引赵遥的脉息回到正常比较吃力。

棠子璇松下一口气,但看着衣袍上的血,虚弱的身子、刚才勉强发出的一掌加上惊吓伤心,气息也被打乱了,她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安公公!”赵风珩迅速叫安开过来,他没法子一下子兼顾两个人。

不过依照他来看,眼前气质清灵的女子和五弟的关系确实是非一般。能让一向作壁上观的五弟不顾性命相救的女子,五弟是很爱她吧。

叹了口气,赵风珩继续渡真气,希望五弟能撑到御医或者四皇妹来。

冷冷的风吹过,古树上的几片青翠的叶子硬是被刮落了,像是哀艳的蝴蝶悠悠地飘零在前花园的青石板上。

“等到太医来人都死光啦!”赵鸳皱着眉大声地道,“还好四皇姊正好在皇宫。”

“嘘。”赵风珩对七妹轻声道。

精致锦帐里,赵遥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失血过多。”赵茵琪黛眉紧锁,哽咽地说着震断结果,“要是再迟一点,五弟可能就已经……”

赵萧安慰地拍拍四妹的肩膀,“别伤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救回他。”

“嗯,”赵风珩点头,眉宇间亦是愁色,“太医根本没办法。”

晕厥后醒来就来看赵遥的棠子璇闻言颤了颤,唇色苍白得像张白纸,和赵遥一样吓人。

“棠姑娘你先别担心,你这样子又怎么照顾五弟呢。说不定那天他还没死你就一命呜呼了。”赵鸳难得好心地安慰人,但说出来安慰的话也不比平时说的话好得了多少。

“七妹,别乱说话。”赵萧轻斥,瞧瞧他这七妹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五弟,五弟他的血流了太多。而且刀子中了命脉。现在他的脉息还是紊乱,心律也随之变得不正常。要康复……很难。”赵茵琪难过地小声道。

一直沉默着的棠子璇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眼底满是哀伤。她颤抖着唇瓣开口,“无法救了吗?”

“这……”赵茵琪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边的泪,“我已经尽力了。现在我能做的只是用之前我所炼的瑶草丹来延续他的命。”

各个人都难过地沉默着,安静得令人心冷。

赵茵琪继续道,“瑶草丹我是花了五年才炼成一颗,但也只能延续他五天的命。五天过后……”她停下不说了。

每个人都知道,只能吊着赵遥的命五天,五天之后就是回天乏术了。

“那么就是说,”棠子璇清灵的眼睛里深深的坚定,“只要在五天之内让他醒来,就行了?”

“嗯。”赵茵琪点点头,“可是……”很难。甚至可以说是没可能。

“我知道了!”棠子璇扯出一丝充满希望的笑,暗自握紧拳头。——她不可以让他有事的。

而所有人都眼神黯然,但愿能找到什么方法救他,就在五天内!

精美绣金的锦被显得赵遥的脸色愈发苍白。棠子璇担心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白玉般的手悄悄地抚上他的俊脸,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游移,经过他的英眉、眼,长长的黑色睫毛,高挺的鼻子,好看的薄薄嘴唇,一点一点地描绘着他的轮廓。

现在是第一天了。她知道她一定要坚强起来,为他。

她想过了,只有依靠一个办法——灵物。

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那天为他诊断的是他的四姐赵茵琪,她研究了毒那么久,对医术也精通,连她都说很难救赵遥了,所以她只想到灵物来救他。她回忆起当初如果不是她吞了灵珠,她可能早就死在刑房里了。

所以灵物既然可以救她,也一定能救他。现在问题是,她爹的灵物已经给她用了。她举起双手,脑海中蹿过一句话:你是棠氏后人。

在五天之内造成一件灵物,光是说说她就觉得那是没可能的了。最糟的是她的爹已经逝去了,从来没人教她怎么去做。不过……棠子璇转念想了想,棠氏人能造灵物,而其他人不能,除了造物的技巧和经验外,应该有点不同吧。例如,她身上有灵气?不然为何她对古董珍玩那么有感觉,而且在十一岁时,师父找来的一个算命术士说她异于常人。

她坚定的灵动眼瞳定定地凝视着赵遥沉睡的脸。那既然她有灵力,就算是拼着最后的希望也要试试了。

赵遥所处的银麟宫外有一片清静的小林子。深凉的夜色中,黑蓝黑蓝的天诡异得没有一丝风。皎洁的月儿像冰清的玉盘一样,洒下淡淡的清冷光辉。在黑暗的天幕下,棠子璇一身清净美丽的白衣,飘然地立于圆润诡异的月下。

师父说,今天是满月。在满月,一切妖魔精灵的力量就会大增。如果她想要以她的灵力去救赵遥,就必须找一个精灵来帮忙。

“那些什么妖魔精灵是否存在是个问题,但也只好一试了。但要注意自己的安危。”白圣岩在信上如此告诫着徒儿,“切记啊,若是那精灵不善就不要理会那精灵的。师父还从来没试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精灵,但听一个认识的术士是如此说的,现在也只好姑且相信了。”

棠子璇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她知道,她一定要救赵遥。

她闭上双眼,专心地喃喃念着,“若是苍天有灵,请保佑我。愿爹娘在天之灵也助我一臂之力。”

祈祷完毕,棠子璇拿起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铜柄的小刀,往手指上一割,几滴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微风吹散血的气息,棠子璇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于是轻启樱唇,“吾愿意以吾之全部灵力救回赵遥。吾愿意以吾之全部灵力救回赵遥。吾……”

如此念了一会儿,棠子璇睁开眼,手指上的伤还在,血珠已经凝固了。月儿依旧的冷清皎洁,周围依旧的寂静,没有一丝动静。

其实说真的,她是不信有精灵妖魔之说,但是她信,她的灵力可以救回赵遥。

棠子璇不灰心地继续重复着那句话,闭上眼睛虔诚地念下去。一阵夜风吹过,凉凉的。

“……吾愿意以吾之全部灵力救回赵遥。吾愿意……”这什么风,吹得她有点冷意了。

风更大了,吹落了一片树叶。

棠子璇继续念着,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风不对劲。她睁开大大的水眸。这时,一片叶子飘落在她眼前,直觉地,她伸手抓住叶子。

难道是这叶子上记载着什么咒文?棠子璇认真仔细地将叶子翻来覆去地看,“有写着些什么吗……怎么看不到……”

研究了好一会儿,棠子璇没有任何的发现,不得不承认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片普通的叶子罢了。

“怎么会这样!”棠子璇气急地低声喊叫,烦躁得手把叶子抓碎了。她挫败地垮下脸,心的焦虑折磨着她。她好怕,好怕会失去他啊。

黑夜中的风缓缓地流过,棠子璇如缎的黑发飘散。她失望地跪下,眼眶不禁红了。她无助地咬着嘴唇,编贝皓齿深深地陷入柔软唇瓣中,直到尝到一丝血的味道。

她不敢想象会失去他。他不能死。如果可以,就算是拿她的命来换他的,她也甘愿。

她没注意到,叶子在被她抓碎的那一刻,一道浅浅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光从叶子流到她的双手上。

棠子璇把眼泪眨回去,在这时刻她应该坚强的。

她沮丧地回去。不行,她要想办法才行。不如跟当今皇上赵风珩商量一下,他是皇上,或者可以请国祭师来帮帮忙……棠子璇想着,缓缓步入银麟宫。

忽然一个冒冒失失的人跑来,让棠子璇停下脚步。什么事?

“我想,我找到……找到了个办法了。”开口的是赵鸳,她气喘吁吁,“……大皇兄说,也许可以试试,请国祭师来。”

“我正是那么想。”棠子璇点头,一边和赵鸳一起走入银麟宫,“我想……我是棠氏的后人,也许会有点帮助吧。”

“嗯,我也这么想着。另外,四皇姐也在全力研制药了,看看能不能有点帮助。”

棠子璇青葱的食指往唇上一摆,示意降低音量,以免影响了正昏睡的赵遥。

赵鸳的美目在躺在床上的五哥和日渐消瘦的棠子璇身上转了转,然后笑笑,“我还是先走好了。”

棠子璇疲惫地回以一笑,“那我不送了。”

赵鸳潇洒地摆摆手,离开了。屋子里变得好安静。

棠子璇看着一直昏迷的赵遥,一阵心痛。她红着眼眶难过地小声说,“其实,就是要用我的命来换你的,我也不怕。可是你,怎么还不醒来……”

赵遥依旧脸色苍白,睫毛却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棠子璇没注意到,只是哀伤地伸出手,贴在赵遥的胸膛上,想感受一下他跳动的心。

纤长的手掌贴着赵遥的胸膛,他的温度透着衣料漫上来。心脏却跳动得虚弱。

忽然,棠子璇感到手掌发热,她讶异地看到双手发出一股淡淡的银白色光。怎、怎么回事?棠子璇疑惑,但直觉地,她把发着银白色光芒的手放在赵遥的额头上方。

那股光从棠子璇的双手缓缓流泻下,从赵遥的额头注入。

棠子璇又惊又喜,“难道……刚才做的有用?”

银白色的美丽光芒充盈了整个空间,熠熠生辉得像是仙境一般。而手上的银白光也随着注入而逐渐减少。棠子璇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就好像,就好像是当初她爹炼成焰云珠的时候,一定也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吧。

银光渐渐变弱,消散了。

“遥……?”棠子璇试探地轻声唤道。

赵遥精致的黑色睫毛微微颤抖,他轻蹙了蹙眉,然后睁开幽深的眼眸。

“你——”终于醒了!棠子璇激动得差点忍不住尖叫。

“小璇儿……”赵遥声音沙哑干涩地开口,发现喉咙很发干沙涩,像被火烧过一般。他望着激动高兴的棠子璇,薄唇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

“对了,我去倒杯水。”棠子璇听到赵遥的声音才想起。

她正要走开去拿水,赵遥伸手拉住她的手。

“嗯?”有什么事情吗?

清了清干涩的喉咙,“留下来,陪我。”

“我又不是要离开,我只是去拿杯水来而已嘛。你声音这么沙,还是先喝水好。”

赵遥不说话,拉着棠子璇柔荑的大手却不松开。他露出一个耍赖的笑。

棠子璇没好气,“你知不知道你害大家多担心啊。当病人还不好好听话。”

赵遥无辜地眨眼,唇边噙着一丝贼贼的笑意。然后手一拉,把棠子璇拉到床边。

棠子璇不想他到时反伤了自己,只好就着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床榻边。

“好啦我在这陪你了,只是你小心别到时又昏了啊。”棠子璇皱了皱清秀的眉,噘起小嘴,“你昏迷了一直都不醒来,四公主说,她只能用瑶草丹来延续你五天的命,我……”说着说着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

“笨蛋,我这不是就给你救回来了吗。”赵遥沙哑的声音安慰着棠子璇,顺便拉下她的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人家是真的害怕!”棠子璇呜咽着,扑到他怀里,“好害怕会失去你。我宁愿被刺中的人是我,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难得她会投怀送抱,赵遥温柔地笑着,修长的指轻抚着她乌黑如丝缎的发,“就是因为,我也一样,所以才会去挡那刀的。换了是你,你也会那么做。别自责。”

“我……”棠子璇听着赵遥安稳的心跳,抬起头来灿烂地笑了,眼边还带着晶莹的泪水。

“又哭又笑的。笨蛋。”赵遥宠溺地笑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细致的小脸,微凉的唇覆上她的。

“唔……”棠子璇被突然的状况吓得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试着回应他。他的唇,他熟悉的气味,一切都那么好。

赵遥灵巧的舌头和她的纠缠着,贪婪地吮吸着想念已久的滋味,她晶莹的淡淡清香。他心爱的女人。

棠子璇逸出呻吟,“嗯……”

赵遥专注地吻得更深,闭上的眼睛微微颤抖着。

这个吻又长又深。棠子璇白皙的脸颊通红通红的,觉得好像要迷失在这个吻里似的。赵遥原来苍白的脸也漫上一层淡淡的嫣红。

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闯进来,“棠姑娘,我们听银麟宫的丫环说银麟宫的寝宫发银光了?”

随着那声音,赵鸳,赵风珩,赵茵琪,赵萧还有一向不大出现的赵沁皓也出现在银麟宫的寝室门口。

棠子璇察觉有人,迅速分开和赵遥紧密贴着的唇别开头,羞愧得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而赵遥则不怎么高兴地眯起眼瞪着那堆傻傻地站在门口的人。

赵沁皓极淡极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呃……”赵风珩也觉得有点尴尬,“既然五弟你没事,皇兄就先去批改奏折了。”接着也离开。

而开头嚷嚷的那个人正是赵鸳,她嘻嘻地笑,“五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人家棠姑娘可是清白姑娘你想把她吃干抹净吗……”还没说完就被赵茵琪急急地捂住嘴巴,这七妹!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赵萧挂着碍眼的贼笑,一边拉着赵鸳和赵茵琪走开。

棠子璇感到脸蛋滚烫,耳根也红透了,太尴尬了。

“别理他们。”赵遥抱住棠子璇,见到她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得引人犯罪。

“我……”被他抱着,棠子璇脸更红了,她急急推开他,“我、我先去倒水。”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棠子璇,赵遥坐在床榻上,高兴地咧开嘴笑了。

丞相何渊雄被处死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国了,而之前五王爷跟何雅嫣的婚事也作为一个设计的骗局传遍全国,更为这位神秘的五王爷增添几分传奇色彩。

如平常一样热闹非凡的花满楼客栈一大早就客人满座。

花满楼美味精巧的菜式和茶酒当然不可少,但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大家一起闲聊的话题了。

丞相被处死诛族和五王爷和何雅嫣的婚事是假的已经成了旧新闻,如今人人都相传着的,却是另一侧。

“喂,你们知道没……”一个茶客眼睛发亮,好像得到了什么秘闻。

“我知道!”又是那个胖子,没等那茶客说完就把话接下来,“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其他茶客八卦地凑过来。

“五王爷要成亲了!”

“嘘——这话题已经过时很久了,你有没有搞错啊!”几个茶客不满地道,“跟那叛国乱贼的女儿成亲只是个骗局来引何渊雄中计嘛,这个谁不知道呢。”

开头说话的茶客立刻说,“当然不是啦,这次五王爷确实是要成亲了。”

“这次?”

“是啊。我想这次一定是真的吧。听说这个未来王妃长得想天上的仙子一样美!”

“真的真的?”几个茶客双眼发光。

“而且啊,听说这五王爷打算把王爷府里的其他女眷,就是侍寝的婢女、侍妾等等啊全都遣散出府!”那茶客呷了一口热茶。

“啊?”几个茶客惊愕,眼神里写着:这么可惜?

“听说平时这五王爷也不是妻妾成群,最多只是侍寝的婢女和歌姬舞妓而已,想不到现在要娶王妃了竟然连其他女人也不要了,啧啧。”那茶客摇头感叹。

“喂,怎么你每一句话都是‘听说’啊?到底是不是真的嘛!”一个茶客怀疑。

“当然是真的!”胖子插话道,“我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呢。”

而除了花满楼客栈,全京城上上下下的地方都流传着这个消息。自从铲除了乱臣贼子,全国百姓都更加崇敬现在年轻的皇上。江湖上,商界上,朝廷上的贼党都扫除干净,连带一些蠢蠢欲动的党派都被按捺下去。百姓安居乐业,景况欣欣向荣。看来,又有好长的太平日子可过了。

而被修辑一新的五王府里,某人正处于发飙的边缘——

“二王爷,您看这花轿做成这个样式好吗?是不是应该在轿轼上再加些精致雕花比较好看……”

“二王爷,你看看如果用来做新房的挂帘是应该用西域刚引进的七彩琉璃好还是用传统的杭州丝绸结成花案好?”

“二王爷,府门的灯笼……”

“二王爷,喜帖的样式……”

下人们纷纷向当今的二王爷“请教”,虽然他的脸色摆明不大好看,但没办法那,谁叫五王爷已经吩咐下来了,婚事的每一件事情都得经过二王爷的批准同意,大至该请的宾客,小至一朵花的摆设、喜宴用的酒杯也得亲自问过二王爷的意见才行。

而其他几个王爷公主,还有皇上,都笑嘻嘻地坐在一边纳凉喝茶,悠闲地看着赵萧忙得团团转。

“好。花轿的样式你决定。”先回答了陈工匠的问题,赵萧的语气已经不是可以用“不耐”来形容而已。

“二王爷……”一个年轻的婢女捧着一个水晶盆过来。

“又什么事!”赵萧凶恶地大吼。

“我,我……”那婢女被吓到了,惶恐地看着脸色一直黑沉的赵萧,声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只是想问问二王爷……”

“哎哟,二哥你怎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那,看把别人小女孩吓得。”赵鸳丢了一颗冰莲子进嘴里,摇头叹息,“难怪你现在还是孤身寡人,你这德行小心以后找不到皇嫂。”

“就是啊。二弟,这工作你开始也接受了,”赵风珩一向威仪严肃的脸带着几分忍不住的窃笑,“切莫太急躁。”

“对啊,有可能会吐血的!”赵茵琪连忙补上一句。根据她专业的经验,这是有可能的喔。

赵萧脸色铁青地看着这帮特地来看好戏的人,危险地眯起眼睛。他现在真的是想被气得吐血了。

“就是哦,我还以为二哥不会接这工作呢,谁知真的接了!”赵茵琪啜了一口龙井,“嗯,这龙井很清雅。”

“这冰莲子也不错,看来五哥的厨子不错嘛。”赵鸳顺口搭了句,然后回正题,“对啊,喔也觉得很奇怪。二哥竟然会做这苦力。这不正常。”

赵萧听到这话,阴沉下脸,干脆转过头去应付那些烦死人的大小琐事。

“怎么不见五弟?”赵茵琪问。

“怎么知道,那家伙喜欢玩神出鬼没。”赵鸳道,“他就留下我们在这里看着敬爱的二哥忙得狼狈。”

赵萧咬咬牙,继续跟余管事说婚事的事宜,“到时安排多些人手来正厅……”

赵沁皓冷冰冰的不大说话,但他锐利的目光看着赵萧一阵子后,淡然地说出结论,“二哥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五哥那里?”

闻言,赵萧身体僵硬了下。

赵沁皓更是笃定有这回事,淡淡的笑意渲染上嘴角。

“说得对啊!”赵鸳恍然,“看来二哥是有什么不见得光的事被五哥抓住了!本宫说得没错吧。”

赵萧不理他们,继续做做不完的事。

记得那天赵遥笑得无辜地道,“总管嘛,就是什么都管咯。”

“不干!”赵萧昂起头,他才不这么傻去做苦力。

“不干?这就不大好办了……”赵遥做苦恼状,“本来还以为,近来二哥只是要找个人而已,应该不会费多大劲的。可是如今二哥人也找到了,却更没时间来帮小弟我做点小事,看来那人是非一般吧。”

“你……”赵萧惊愕,两天前他才找到“她”的,而他今天就知道?

“看来,我只好拜会一下那位姑娘,看看二哥为何因她连之前答应小弟的事都反悔了。”

“我之前哪有答应你!”赵萧火大地吼回去。

赵遥眼里带过一丝诡谲,“嗯,看来本王真的应该会一会那姑娘了。”

“赵、遥——”要是他去了,不搞破坏才怪!

“二哥?如何?”赵遥温文的笑里带着戏弄。

“我,我做!”赵萧气得咬牙切齿。竟然用这个威胁他,气死了。

“要办得好好看看,不许半点马虎哦。”赵遥满意地笑了,“要让我看得见你的诚意。”

“……”赵萧咬牙切齿地瞪着五弟,“小人!”

?赵遥优雅地笑笑。

自从那天赵萧迫于无奈接受了那个所谓“总管”,真的应了赵遥那小人说的那句话“总管就是什么都管”,那些人连南面窗边要放多少朵婚宴上用的筷子用什么质料做请什么工匠来雕都来烦他。快崩溃了他!

?而赵遥,只丢下一句“好好办婚事”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赵萧连发脾气都找不到目标,只好拿着些可怜的下人当靶子……

“怎么明天就行婚事了还那么多事情啊!?”赵萧怒气腾腾地瞪着无辜的余管事。而下人来来去去地忙个不停,顾不上也麻木了赵萧的暴躁怒吼。

“二王爷,请您体谅吧,这也是应该的啊。五王爷的婚事当然是要办得越风光越好!”余管事说着,热泪盈眶,“老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王爷成家立室了……不过怎么王爷还没见人呢,明天就要行婚了……啊,老奴先去再把每一件事情都确认检查一遍,不能有差错……”

赵萧无语地看着忠心耿耿的余管事叨念着走开,脸色已经阴沉到不能阴沉了。还能怎么办,堂堂二王爷只能继续为那个该死的五弟“奴役”了。赵萧已经第无数次咬牙切齿地想,等婚事完了肯定要给赵遥那小子点教训!刚想完,又一个家仆跑来,“二王爷,有宾客提前送来贺礼,该摆去哪里?”

这次第,怎一个忙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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