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被这惊人的消息震得回不过神来。
还是涂爷镇定,连忙上前扶了老爷一把,在他耳边重重地说道:“大人!如此,老爷的身份在这里危险的很,此地绝不可留了!还请大人速作决断哪!”说后就不等老爷下令,对身边之人喊道:“取火镰来!”有人递过火镰,涂爷的手有些微抖,从老爷手里接过纸条,再凑上去。
小纸条瞬间就烧没了,涂爷再站直身子,一双眼睛变得锐利无比,一字一句地对众人说道:“今天的话大家都当没听到过,如有人传出只言半语,立刻打死!传令下去,所有车马出发,不得泄露身份,绕城而过,连夜赶路,概不等待,有落后者,自行负责!”这涂爷久在官场上混,这样地严肃发话,自有一股不同的威势,让人心凛之余,不敢有半点小觑,得令后俱回身散开,开始行各人负责之事。
众人见这般急切地开动,几个主事之人又一脸的郑重,知是有了大事,赶紧收拾走人,这样的大队人马,倒很快就动身了。
我们的车一出发,早就一肚子疑虑的女人们就迫不及待地问我道:“红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进城!”
我心里其实紧张的很,满脑子都在回想刚才听来的惊人消息,又是府尹,又是庆麟王的,见众人问话,我只把目光看向夫人,动了动嘴,却又不知如何回说。
“可是进不了城?”夫人也很想知道消息,见我不说话,自己猜度道。
我知刚才的禁言不包括夫人,心里也不是想瞒着她,但又怕吓到夫人,兼这里人多口杂,难保无人把话给传了出去,正犹豫着不知怎样解说,闻言乱点着头道:“进不了!老爷命绕城而行,还说继续寻小道赶路,只因叛军……叛军势急,怕……不能从容离开,回此要走得急些,好叫夫人放心,一切自有老爷筹措。”
“还要走小道啊!眼看天就要黑了!”青梅叹了一句,整个人都塌了下来,仿佛被一下子抽骨头一样。
“是了!我们的吃食也不充足了,这又走小道……”这一句感叹却是紫荆,一路上她沉默得很,难得她主动说话,像是问夫人,脸却是向着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极想我与她答话。
我暗暗称奇,顺势准备接她的话句。
有只手从后头把我一捏,耳边听道:“难道城后头就没有人住了?还怕买不到东西?再往后头还有小县城呢!我们连夜赶路,想是正为了这个!”是青梅不客气地插话道,这丫头一心为我,对紫荆早没了好声气。
我望了一下紫荆,心里有些不安,笑着拿话岔道:“青梅姐姐这般地见识广啊!不知接下来的小县城是哪一个呢?叫得什么名儿?”
众人听了,也起哄问起来。
“哪一个……我哪知道,只不过是猜测罢了!你们这些小蹄子,红叶是第一个坏的!”青梅被笑得无法,用手摸摸脸,想是热了。
青梅胡乱扯的话,却说的非常准,我们顺利绕到城后头,果在不远处的村落里买到足够的吃食,这里的人以安州城为凭,心里自然地认为,仗绝打不到这里,仍是照常作息,与前头的那一片乱象截然不同。
雨还在下着,我们一行知道些许内情的人,不敢作任何的停留,用火把照路,火把熄了就摸着黑行进,与先头不同的是,众人行路有了点点经验,外面人马分为两班,轮换骑马,马上备了粗绳索,把骑马之人绑住,以防睡着时跌落下来,我们坐车的,除了主子,丫头们不论地位,自觉地谦让,轮班上车休息,我也不好特例,坚持要与两个小丫头替换坐车,大家虽辛苦,但行动一致,动则快速,停则充分休养,尽量保存体力,天色蒙蒙亮时,我们已不知赶了多少的路。
感知大队停下,前头立马响起埋锅造饭的声音,我停下已有些拖不动的双脚,眼角瞄见一块石头,一双眼皮便搭拉下来,也不顾上头湿,一屁股就要坐下来。
“胡闹!你是主事之人,谁让你下车走路的!”也不知是谁抓紧了我的双臂,一把就把我给提了起来。
“大……大少爷!是红叶姐姐体谅奴婢们走了一天又半晚的路,让奴婢们上车睡一觉的,我们已经睡了有两个时辰了,是我们不好,这就让姐姐去休息。”那两个小丫头正下车,吓得赶紧赔罪。
大少爷的这一声呼喝,引来了众多人的注意,听得有几个人朝这边奔了过来,我心里叫苦,眼睛却睁不开,还好有一个软软的身体靠过来,把我从大少爷的手里接过去,不用看我也知道,这就是青梅。
“红叶怎么跑外头去了!她怎么样了?”夫人的声音也响起,车上有人解说了,夫人急得狠了,随口骂了句什么,连忙命人扶我上车去。
大少爷怔了怔说道:“罢了……这也不能怪你们,那就是你们两个了,把你红叶姐姐扶进去好好休息。”
“记得要服侍好来,鞋袜定是湿了的,不能让她着凉了去!”换了一个嗓门插了进来,是三少爷温婉的声音,夹杂在哗哗的雨声里,听得人心里格外的温暖。
我一头睡倒在车里,从没有这样的感到累,是谁替我换上干净的鞋袜,又是谁端来一碗热汤,给我硬灌进去,我一概不知。
模糊中我像是刚从床上起身,只是这床怎么这样的松软,能手一按,它能深深地陷入,把手一松,床面会快速的弹起,迷糊中,我一手揉了眼睛,一手还在反复地按压着这床面,等我看清面前的景象时,又吃了一惊,这是哪里?墙壁这样的雪白!下面又一个黑得发亮的大盒子,再是一个只有尺高的长桌子,眼前是从没有见过的各样东西,但又是打心里的这般熟悉!我立起身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就来到窗户前,像做过千百次一样,无比熟练地一把扯开窗帘,眼前是无数个林立的高楼,这高楼我倒不陌生,梦里早见过了无数次!但我从来都是从外面的角度来看高楼的,这一回怎么?难道我现在正处在高楼里?我不由又回过身来,再一次要看清数里面的情形,一阵眩晕袭来,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