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坚决的思冰燕其实自转身那一瞬间就已泪流满面,她不想让丁宇看出自己的悲伤和不情愿,所以拎着包急急的往外赶。踏出门的那一霎那,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恶魔,要亲手杀死自己无辜的孩子。她把头埋的低低得,边伤心地哭泣边匆匆地往前走……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冰燕,冰燕……”
听得出那是丁宇的声音,她停顿了几秒钟,擦干眼泪后转身回过头。丁宇正奔跑着朝自己的方向追来,他像一只飞翔的大鸟,张开双臂向思冰燕扑过来,到了思冰燕身边,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地说到:“燕儿,咱回去,我不会让你拿掉孩子的……”他边说着,边吻着思冰燕的额头。
思冰燕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慌张地说到:“你不要命了,跑出来干什么,让人认出来就完了,快,咱们回去说!”
说着,拽着丁宇回去了。一路上,她的心还是很纠结,她总觉得打掉孩子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心里却很是不忍。
到了屋里,丁宇搂着她的肩,着急的解释道:“燕儿,是我不好,我就不该让你出去,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孩子,对不对?”他深情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瞳孔看穿她的心。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还是不能要他(她)啊。我没有想到我们的孩子竟然成了我们追求自由、幸福的阻力,上天为什么要对我们如此不公,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孩子。”泪水在她眼睛里打转,她的委屈在心里泛滥成河。
“冰燕,你不用难过了,这个孩子我要,我们要!”丁宇认真地说到,思冰燕眼睛一亮,久久地盯着他,仿佛不相信丁宇的决定。
“你是说……”她迟疑了片刻,望着丁宇的眼睛说到,“我们真的可以要他(她)吗?”她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窥探出犹豫,然而他却那么坚定,没掺杂半点纠结。
“当然!我们要把他(她)生下来,抚养他(她)成人,我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丁宇的话像种在思冰燕心田的一颗希望的种子,让她心中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为了孩子,他们又开始从长计议。丁宇决定让思冰燕先留在这个地方,虽然有万千不舍,但却别无他法,她只得答应了。丁宇这样说了,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况且思冰燕现在怀有身孕,没人陪着他总是不放心的。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袁海霞打来电话,思冰燕看了看,没有接听,只对丁宇说了声:“袁海霞。”丁宇点了点头,他正为他们的安排犯愁呢,哪里顾得上这么个人。突然,他想到让袁海霞来照顾思冰燕。当他提出这个想法,她拒绝了,纵然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但她心里还是扎下了一个疙瘩。她不怪她,也不恨她,但早已无法再信任她。
然而想来想去,丁宇再也找不到别人了,所以又一次建议:“冰燕,要不然你还是到北京,我就在这里待着不动,先让袁海霞照顾你一下,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了,咱们再一起走,好不好?”
思冰燕虽然不乐意,但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她唯一担心的是丁宇在这个小村庄里待着会不会被认出来。
丁宇自信地说到:“放心吧,现在我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更别说别人了!”说着,他摆弄了一下自己长到耳部的头发,长长的头帘确实掩盖了丁宇的多半面容,但思冰燕还是怎么也放不下。
可是事已至此,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跟丁宇在一起,只要我住院,就会用到身份证,这样的话对丁宇更危险,还不如离他远一点,这样警方即使发现什么,也不至于第一时间抓到丁宇,而且回到北京,我还可以继续追查小洁中毒的真相,如果可以还丁宇清白,那以后我们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想来想去,她终于同意回北京了。
她在房东那里继续续租了将近一年,而后又买了足够一年的粮食存在屋里,甚至买了菜籽,想着春天让丁宇种到院子里,她不停地思忖着丁宇可能用到的一切,从日用品到粮食到衣物,只要她能想到的她都买回了家。看着一切打点的差不多后她叮嘱道:“宇,没事你别出去晃悠,别让人认出来。”
看着思冰燕储备好的东西,他的心里一阵酸痛。一个大男人,现在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老婆怀孕了,自己也不能照料,却还得依靠她忙东忙西,他心里难受极了。他紧紧地抱着思冰燕,含着泪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思冰燕答应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了丁宇:“宇,我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手机,你凑合用吧,这样我们就可以联系了,这是用我身份证办的卡。”她边说着边把手机和卡一并放到丁宇手里,接着补充道,“你放心,用得时候我会小心的,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其实丁宇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思冰燕的谨慎让他再一次感到失去自由的痛苦,可是他只能忍着……
收拾好一切后,思冰燕准备离开,紧拥着丁宇,她是那么不舍,她多么害怕离别,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现在却又要分开,她真的害怕这一别就会是永别。心里的忐忑让她像窒息一样难受,她流着泪叮嘱着:“宇,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和孩子都会等着你的,会永远等着你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再不要分开了。”
丁宇也流着泪连连点头答应着,其实他心里也没谱,不知道能不能安然离开,他能保证的只是乖乖的待在这里,不到处溜达,尽量少见人。至于能不能在孩子出世后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他却不知所措。就要分开了,他突然很害怕,怕失去思冰燕,怕永生之年再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从未有过的恐惧将他重重包围,他像一只困兽,在牢笼里痛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