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甄爱熟睡的时刻,关于肇事小男孩的审问,就在袁绍的军帐,于甄爱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
“熙儿,听说你今天又惹祸了?”声音威严沉稳,袁熙低着脑袋,粉扑扑的脸蛋通红得像一抹朝霞。“但她都原谅我了。。。。。。”袁熙弱弱的抬头看了一眼向自己发问的父亲,又一边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高览。
高览会意,随即微微笑道,“主公,那户人家确未有怪二少爷的意思。”
“是么?”站在上首的男子拈须半信半疑。如果甄爱在这里,肯定会改变袁熙她爸——袁绍的主意。她一定会铁面无私的向他爸揭发袁熙,手拿小刀恶意割断麻绳的犯罪事实。
“那你是如何向她道歉的?”袁绍听了高览的话,面色还是有些缓和。作为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的继承人,再加上初统冀州,那是对与世家的关系看得很重的,更何况是甄家这样的冀州大户。即便是小孩间的玩闹也不可忽视。他袁绍虽不是像江东孙坚孙策那般依靠世家的力量。
但是,能获得这些世家的帮助,无疑又能为自己称霸中原奠定一份基础。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袁熙,他深以为袁熙是赶不上他的大儿子袁谭与小儿子袁尚的,不如袁谭沉稳老练,亦不如袁尚俊秀聪颖,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都十一岁了啊。袁绍心中暗暗感慨。
袁熙倒是不知道父亲这时在想什么,方才听了父亲的问话,脑海中还努力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渐渐地,浮现出甄爱转头一脸茫然的望着他的样子。是吃肉啊,他心里想,我最喜欢吃鹿肉了,是了,她就是那时原谅我的,呵呵。袁熙的心中有了答案,看着袁绍,满面春光的笑,“父亲,是我,是我喂她吃肉,她高兴就原谅我啦。”
“什么?吃肉?”袁绍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道歉?如果甄家真不计较这件事,那也肯定是看在他袁本初的面子上。不行,还得亲自上门致歉,如今做了冀州之主,当树立起关照世家的形象,这样方能铺平内政的大路。
袁绍让左右唤来谋士许攸,转身对高览道,“等会许攸来了,你且带熙儿和我们一起去甄府致歉。”高览点点头,还是一样浅浅的微笑着,看上去像是早就知道袁绍会这样做一般。
只过了片刻,帐外便传来儒雅如风的笑声。“主公,许攸来迟了。”
袁绍闻声看向了前面,眯了眯眼,随即笑道,“子远可是知道了我叫你来的原因?”
许攸瞥了瞥站在一边的袁熙,淡笑道,“恐怕又是二公子惹下的麻烦。”
“子远果然大才,不过,子远可愿意与我一同去那甄府致歉?”袁绍捋了捋胡子,继而又看向许攸。许攸自然是明白袁绍的心思,这世家大户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得罪一家,则易使千万家恶之。主公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许攸心里暗想道。
“主公说去哪,许攸自然乐意奉陪之至。”袁绍点头会意,唤人拿了一对白璧玉如意,想着明早带着许攸、高览和那不成器的袁熙去甄爱家拜访拜访才是正理。
甄爱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经过温柔梦乡的抚慰,精神头好了许多。起来漱漱口,晒晒阳光,然后伸上一个懒腰,真是舒服。
“爱儿醒了?”
甄爱回头一看,是张夫人在叫她,甜甜地一笑,“母亲。”张夫人笑着走过来,伸手扶正了略显得凌乱的发髻,问道“爱儿可是睡舒服了?”甄爱点点头,“母亲,你昨日为何那么轻易地放了那个混小子,连责骂都不带一句,还请他们吃酒?”
张夫人吹了吹粘在甄爱眉睫上的灰,淡笑道,“还不是为你好,若是寻常人家那定是要责问一番的。昨日娘亲看见那裨将腰间挂着袁州牧的牌子,看那孩子衣着华贵,肤白唇红,一看就知定是那袁州牧的孩子了,娘亲也不好多加指责,我们家在冀州,还要多多仰仗袁州牧才是啊。爱儿,你能理解娘亲么?”张夫人温柔的看向甄爱,甄爱点头笑道,“怎么不能理解娘亲,娘亲这也是为我好,惹怒了那袁州牧我不好过,我们家更是遭殃,若是如此,那便罢了吧,爱儿不和那小孩一般的见识。”她心中却想道,原来母亲昨日见自己受了委屈,非但没关心自己,而是刻意讨好那姓袁的小儿,是这般的原因。不过,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好歹也活了快三十年了,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的。
张夫人笑着为她梳理发髻,心下也是感叹,先前老爷便说过爱儿聪慧。年仅八岁便能懂得个中道理,怕是在孩童间也是少有的了。老爷,如此你便可以在九泉之下安心了。
张夫人不自觉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的微笑,爱儿这般的聪慧,以后哪怕是自己想操心都难了。有这样的一个好女儿,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她的眼中,极尽的是温存,古井水的波光泛在镂花铜盆上,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