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要接受的信息量委实过多。可接受的,但实质上不想接受的更多。比如,认爹。比如,承认陈裕还是有那么一点魅力,那点魅力还可勾引鄢国乃至天下间最美的女子,钱钱就觉得很愤慨。
为嘛?
这个时间委实是没天理了!!!连陈裕这样子的货色都能担此重任,而自诩为集智慧与美貌、英雄与侠义、抠门与持家于一身的姑娘,居然就只有认爹这么一件事情可以做?
钱钱想咬人了!
左掌在桌上一拍,杯子震了三震,韩为政吃吃笑着,手将将伸了出去,还未来得及碰到钱钱的肩膀,便被其一把抓了过去,想都不想的咬了一口。
韩为政被咬住的手没有动作,口中却是叹息道:“怎么又犯病了呢?”
钱钱闻言抬起头,舌头自左向右在牙齿上扫了一次,才森森道:“哼哼,敢说我病了?你敢说我病了?我再多咬上几口,让你再说我病了。”
如是反复的又咬了几口,韩为政的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多了几个牙印子,与白色的肤色相衬,尤为明显。倒是钱钱觉得折腾得差不多了,才满意的吧唧吧唧下嘴巴,以一句“味道不错”作为结束语。
韩为政斜睨了钱钱一眼,再满是深意的瞅了瞅自己的手臂。钱钱倏地一下,脸红得彻底,干咳了几声,立马转移话题:“那小玄怎么办?你不是小玄这次来鄢国也是因为梁国的政变才过来的?虽然我这么讲不好,但是,小玄若是想要坐上王位的话,得到鄢国的支持,娶一位公主应当对他更为有利吧!我们策划了一大堆,若是小玄不答应可怎么办?”
“萧睿的话,我现在也掌握不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想,他现在应当也在心中衡量。给他一些时间吧!”
韩为政的表情隐约有些落寞,好看的眉锁在一起。钱钱尚记得,曾经背地里喊过韩为政棺材脸,表情永远都是一个。而这会,眉中的疑惑显而易见,钱钱却突然觉得心疼。
手指不经控制的覆上韩为政的额,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真真不适合这种表情。
韩为政讶异地看了钱钱一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脑袋便凑到钱钱的耳旁,轻声道:“你不是觉得不服气么?这会倒真有个事需要你去做。”
韩为政未说话前,钱钱只有一个念头,最近朝阳卷行为举止愈发奇怪了。动不动就凑耳旁说话,想当初那个一揽肩膀就满面红光的少年啊。到这个繁华的都城还不过半年,任何亲密的动作愈发自然。果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待韩为政说有事情需要钱钱做的时候,什么不要脸之类的全部就都成浮云了。钱钱一跳三尺高,因为动作太大,踩着了韩为政的脚,也是因为韩为政抽痛喊了声,才发觉的。
钱钱摸摸后脑勺,朝韩为政狗腿地吐了吐舌头,睁大了眼睛,甚为兴奋地问:“说,说,要我做什么?朝阳卷啊,你是不知道,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偷,我哪样都会啊!肯定比陈裕那小毛孩子厉害得多,说说,说说,要我做什么?”
韩为政抬高声音:“吃、喝、嫖、赌?”
钱钱锤了下小心肝,道:“呵呵。”
韩为政继续抬高声音:“坑、蒙、拐、骗、偷?”
小心肝又锤了一声:“哈哈。”
韩为政似笑非笑,“我倒是真不知道,你这般多才多艺啊!”
心肝直接锤裂了:“嘿嘿。”
钱钱心中悻悻然,看看,看看,这就是韩为政。多么腹黑,多么禽兽的人啊!上一分还乐呵乐呵的跟你讨论正经事,这会就开始抓你语句中的毛病。钱钱怒而拍桌,不满道:“你到底说是不说?有完没完?”
说完这话,钱钱心中“哐当”地响起一阵警报。脑子飞快的想要如何应对韩为政下面的话,却不想韩为政一点有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倒是又开始说自己的计划:“萧睿那边由我去谈,你呢,下午先回丞相府一趟,去认下你爹。”
钱钱肩膀立马耸拉下来:“还是认爹啊?”
“不然。认爹的话,必须赶在你姥爷出现之前。”韩为政突然笑开,全然不是以前那种淡淡的笑,而是相当,相当地奸诈:“我爹说,你的赌技很厉害?从来没输过?”
赌技?
钱钱笑得奸诈,搓了下手掌,笑眯眯的拍了拍韩为政的肩膀,道:“朝阳卷啊,你要跟我赌什么?大小?点数?斗蛐蛐?斗鸡?”
韩为政抱臂,也是一派轻松:“嗯,说说你的赌注吧!赌注大的话,我考虑下。”
“一百两银子。”声调挺高,语含激动的情绪,双眼呈迷离状态,很显然,钱某人的脑子开始在YY一百两银子的分量了。
“一百两啊?好吧,那就赌钱钱会不会嫁给韩为政?”
钱钱:“啊?”
“怎么?这么赌你不喜欢啊,那就赌韩为政会不会娶钱钱为妻?”
钱钱:“……”
韩为政叹息的摇了摇头,“哎!钱钱,没事!不就是输了一百两么,不用这么个表情的。这会没银子的话,那就用一辈子的时间偿还么。我不着急要的。”
钱钱看着那张笑得欠揍的面庞,心中告诫自己,千万别动怒,千万别动怒。你一动怒,韩为政那小子就高兴了,就欢喜了。忍了忍,钱钱才再道:“韩为政,说正经事!”
韩为政捂着嘴,欢喜的笑声却还是遮掩不住。与钱钱半个月未见,他不是不想念。自小在大华寺长大,多多少少也是信奉些民间说法。大年初一头日,就同钱钱争吵,他不是不生气。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明明看着没什么事情的两人,却可以莫名其妙的争吵。
可是,一离开钱钱的房间。他还是后悔了。他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心中的情绪从来都是自己消化。快乐的、忧伤的、无谓的、不能理解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个人,会与自己站在同一处,自己掩藏的情绪会让她不安。
这半个月,他自己想了很多。以前的,现在的,将来的。这条路本来就难,若是他同钱钱在争斗过程中,就不能解开心结的话,那么这一辈子的路又该怎么走?
可是,自己苦恼的这半个月,这个始作俑者,居然每天吃好睡好。还堂而化之的同陈裕嬉闹于室。亏得他还每日晚上偷偷的看她~~
韩为政再一次敛住自己的笑意,才道:“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去赌。”
“赌?”
“嗯,而且一定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