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章是修改后的文,建议有看过的重新看过一次。连章节名一起修改好了~~
··············
品令院的房门,一直都让钱钱很怨念。
无论是开门或关门,无论动作是用甩的还是用推的,总是能发出好大的“吱呀”声。在钱钱印象中,举凡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门,那都是要报废掉的。后来又仔细一想,这宣王府虽然没有陈家那般暴富,起码也是属于稍富的行列,便也生生将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推门而入的是婢女红裳,钱钱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是准备睡去。
红裳却不似往日,径自走到床榻前,顿了顿声道:“钱姑娘,少爷最近好像很忙吧!”
钱钱闻言只是随便唔了一声,算是作答。
自初一到今日,算来也有半个月。韩为政便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不用去打听,钱钱也大概知道韩为政在忙些什么。
但凡是过年,走亲戚拜故友这是肯定的。宣王爷又是朝廷要臣,韩为政作为他唯一的子息,前二十年又都是住在寺庙里,这第一次在家过年,想不忙都比较难。
倒是她,这几日完全就是过上猪一般的生活。韩家当家的三个人都不在,她也省去了每日请安问安的事,每日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再吃,当然最近又多加了一项:同陈裕打口水仗。
陈裕是初十那日来的宣王府。行为举止相当的高调,一身花里花哨的红衣,一双金边黑色马靴,脖子上带着一条金灿灿的黄金项链。
钱钱见他这番模样,咋舌不已,还未开口表达自己被雷到的想法,那爆发富完全态的陈裕,欢天喜地的抱着她道:“小钱钱啊,几日不见,你怎么就胖了许多。”
陈裕甫入王府大门,品令院的一干仆役就抱着看戏,看好戏,看大好戏的心情。是以,陈裕这番打扮、这般举动,顶多也就是让众人身子震了一震,面皮抽了一抽。然而,对于被陈裕抱着的钱钱,心情就只能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了。
满脸黑线的推开这个暴发富男,钱钱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小裕裕,讨厌啦。人家会胖,还不是因为想你想的。”
品令院的仆役身子抖了一抖,将钱钱抱着的陈裕也是抖了一抖。趁着这一个间隙,钱钱总算将陈裕推开,又是退了两步,没甚好生气的将他望着。
陈裕一脸委屈,捏起兰花指,泫然欲泣道:“小钱钱,你,你,你,竟然如此负我。”
钱钱施施然看了他两眼,嗤笑了一声,径自旋身回屋。
单看陈裕的一身打扮,又联想到当日韩为政去找他说的事。大概也能知晓,陈裕应当是应韩为政之约,过来宣王府长住的。至于原因的话,她这会也没兴趣知道。却没想到,陈裕住的这几日不见韩为政,竟然也不着急,反倒是日日有空过来与她闲拉扯。
比方说此刻,红裳的话音还未消失,门外就想起陈裕震耳欲聋的拍门声与吆喝声了。
钱钱痛苦的将脑袋缩回辈子。这果然就是应了那句,白日不能说人,夜间不许谈鬼。这才大早上啊,大早上啊。
“小钱钱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赶紧起床,赶紧起床。”
钱钱将脑袋捂得更紧,心中的怨念更深了。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自从坑了朝阳卷那个假秃驴后,她就没一日顺畅过,怎么老是有人来扰人清梦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么?
“小钱钱啊,起床咯,你再不起床,哥哥我进去啦!”陈裕的声音越拖越长,拍门的声音还是更响。
钱钱跃身而起,怒声道:“陈裕啊,陈弟弟啊,陈少爷啊,您就放过我吧!这几天来,您每天早上都是这句话,您不烦我都烦呢!您要是无聊您就去调戏小姑娘去,您要是无聊您就去打架斗殴去,您干嘛非得折腾我呢。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你懂不懂啊!!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你知不知道啊。”
钱钱说这段话无非就是要发泄心中的怒火,并不指望能将陈裕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给劝退了,可不想话音落了很长时间,都没听到陈裕的声响。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管陈裕为什么没继续纠缠下去,刚掀开了床单,就听陈裕贼兮兮的声音。
“呀!韩世子,你来找我家小钱钱啊!”
钱钱的第一反应是呆愣,下一刻,已经匆匆冲屏风处取来衣衫,迅速套在身上,以指顺了顺发,长吁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我要好好想想的么。”
若是钱钱正常的时候,若是钱钱头脑不发昏的时候,她一定能想起在不久的从前。钱多多跟钱罐子两个人冷战的时候,每个钱罐子低着头哈着腰的与钱多多道歉时,钱多多经常就是死抓着钱罐子的手不放,口中却道:“你走,你给我走,你还呆着做什么?”
每每这个时候,钱钱总是要借机好好嘲笑钱多多一番,怎么能矫情到如此,怎么能没骨气到如此。
鉴于风水轮流转的这个铁规律,待钱某人悲催的发现,门外只站着一个穿得喜气洋洋的陈裕时,脑子就只剩下余音袅袅了。
陈裕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完全不顾面色铁青的钱钱。
红裳也是捂嘴轻笑,可毕竟钱钱是自己的主子。清咳了两声后,才打着圆场:“陈公子来找钱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
红裳这话只是礼貌性问话,打心眼里没想从陈裕口中听到什么“要事”,却没想到陈裕却是敛去面上的笑意,凛然道:“还真是有要事。”
钱钱稀奇的摸了摸下巴,问:“什么要事?难道是你又要和别人打架?准备带我去观望?”
陈裕一个跨步,揽过钱钱的肩膀,转头笑问已经惊愕掉的红裳:“小美女啊,那一句‘你来做什么?不是说我要好好想想的么’是谁说的啊?”
虽然钱钱肯定了陈裕确实比自己小,但是,比较悲催的是,陈裕的身高完全跟年纪成反比,这会钱钱被陈裕抑制在胳肢窝下,愣是反抗不了。
钱钱又蹭了两下,索性摸着下巴装傻道:“诶,这话,谁说的啊?”
陈裕也摸下巴:“不知道呢,要不?我晚上去问问韩世子,问下他有没有说这话。”
钱钱马上乖巧的扬起笑脸,狗腿道:“哎呀!陈弟弟啊,这外面这么冷的天,您站在外头多不好。站累了吧,辛苦了吧。来来来,赶紧里边坐,我叫红裳给你沏壶好茶。”
钱钱拍马屁的功夫从来不差,陈裕又素来吃这套。两者一完美结合,简直天衣无缝,鬼斧神工。
红裳人仍旧呆愣在门外,眼睛却是眨都不眨的盯着陈裕搁自在钱钱肩膀上的手臂,清秀的面庞上硬着几分惨白,听到钱钱唤她泡茶,顿了好一会,才咬着唇应是。
钱钱的房间,陈裕倒是第一次进来。布置得相对简单,可是却还是能从一些细节的地方,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对其很是用心。
钱钱大大咧咧的择了一位置坐下,本是想直接忽略陈裕的,却见他东翻翻床被,西拉拉柜子,一点都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钱钱不满的咳了两声,那人却还在咋呼个不停。
先道:“小钱钱啊,你房间怎么这么乱啊?”
再道:“小钱钱啊,你房间怎么一点都不香啊?”
又道:“小钱钱啊,你房间怎么没藏男人啊?”
钱钱额际的青筋跳了两跳,手中的青瓷瓶忍了忍才没丢过去:“你房间才藏男人,你全家的房间都藏男人。”
陈裕的似乎很满意钱钱的反应,面上的笑意更为欢畅,人三做两步的蹭到钱钱旁边,又将其揽住,问:“小钱钱啊,你看,我们两的关系这么好。既然你房间没男人可以藏,要不,我勉为其难,就藏在你房间好了。”
钱钱轻松应道:“好啊,让你藏啊。一天只要付我五两就可以了。”
陈裕捶胸顿足:“你,你,小钱钱,我们两关系这么好你还要收我的银子?”
钱钱啐骂了一口,又换了个位置坐下。
红裳的茶适时送到,白底蓝花纹的青花瓷,彩釉光亮,一看便是上好的瓷器。陈裕双手接过茶杯,指腹碰到杯底先是抬眼与红裳笑了笑,随即掀开杯盖,笑道:“这瓷器无论是质地或者是手工都算上等,就是茶水欠缺了一些。”
红裳面庞原是苍白,一双杏眸却是闪耀着几分倔强:“陈公子,虽然您与少爷还有钱姑娘关系不错,但是,姑娘家的闺房却也不是能随便进的。方才公子说有要事要与钱姑娘商量,是否可以转到庭院,或者偏厅商议?”
鄢国的风俗不比梁国,尤其是在中都这个地方,天子脚下,大部分官员对于礼法上的东西,还是相当的遵守的。钱钱将将住进宣王府的时候,品令院的下人们,天天见自家少爷往一个姑娘的房间跑,不是没说过闲话。后来,见钱钱与韩为政两人关系越来越明显化,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这会,红裳见到陈裕堂而皇之的入了钱钱的房间,更堂而皇之与钱钱勾肩搭背的,心中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然,出于什么原因说的这话,却连红裳都很难说清楚。
或者,真的是因为礼法的关系;又或者,实质上是为自家少爷抱不平吧。明明王上已经将她许配给别人了,少爷好长时间不来,也不见她有伤心难过的表现,这会又跟别的男子勾肩搭背的……
可,为什么少爷还是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