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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一次,你打算忘多久?”

十五年前

白天蔚从来不相信缘份,尤其是从小就经历人情冷暖,看透人情世故,在他的观念里根本没有什么命运缘份只说。但是在再一次遇到艾米时,他的信念却开始动摇了。

当白天蔚接到奶奶的电话时几乎是立即扔掉一切飞奔向医院,连工资都来不及结。

“奶奶,奶奶……”白天蔚像疯子样在医院到处乱喊乱叫,他的生命中就只有奶奶,如果奶奶也离他而去,他不知道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奶奶,你怎么样?哪里受伤?医生怎么说?怎么会出车祸呢?快让我看看?”终于看到奶奶时,白天蔚焦急地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

“小蔚啊!你来啦!”白奶奶摸了摸急得跟无头苍蝇似的白天蔚,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奶奶没事,奶奶没事,可是小艾她,呜……”白奶奶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小艾?小艾是谁啊?”看到奶奶没事,白天蔚总算安心了。

“小艾啊!她就是……哎呦,小艾啊!”白奶奶刚要跟白天蔚讲下午发生的事时,刚好看到艾米和医生从骨科走出来,忙扶着白天蔚站起来。

“奶奶小心,慢点!”搀扶着白奶奶白天蔚并没注意奶奶所说的小艾是何许人。

“骨头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艾同学,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住院……”骨科出来,医生正要叮嘱艾米住院观察却被焦急过来询问情况的白奶奶打断。

“小艾啊!怎么样?没事吧?”

“奶奶,您慢点走,别那么急……是你!”搀扶着奶奶走到艾米身边,看着奶奶着急对艾米问这问那,还把艾米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白天蔚此时终于不得不注意到艾米,“原来他就是奶奶说的小艾,怎么又受伤了?那脚伤……”看到艾米缠着绷带的右脚,白天蔚暗惊,他记得那天晚上他本是要送她到医院检查的,可是她坚持说不用检查,加上那天也确实太晚了,所以白天蔚也没多坚持,他本来也是打算第二天再到学校看看她,偏他根本不知道艾米是哪个班的,在学校晃了一大圈也没找着艾米,接下来几天自己又忙于四处打工,就把艾米的事给忘了。没想到今天在医院遇到她,而且还是跟他奶奶在一起,“她不会是向奶奶告状了吧?虚伪的人!”白天蔚暗自想着,误以为艾米的脚伤是那天晚上在树下自己害她受的伤,而艾米一面虚伪的跟自己说没事,一面却又跑去跟他奶奶告状,却完全忘了,艾米根本不认识自己,更不可能会知道他奶奶,而且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近半个月了,怎么可能现在才来检查。“你的脚?你不是说没事吗?”误会着艾米,白天蔚没好气的对艾米冷语道。

“嗯?”记性不好,尤其不善记人的艾米完全没认出白天蔚,只觉面前的冷面帅哥有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而对于冷面帅哥的质问更是一头雾水。“我是说没什么事啊!可是奶奶非要我过来检查!”误以为白天蔚是在说刚刚自己所受的脚伤,艾米解释着,一边又安抚着白奶奶,“奶奶,您别紧张,医生都说了,也没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是没伤到骨头,不过你这是二次受伤,如果不注意,以后很容易会成为习惯性扭伤的。”虽然知道艾米没什么事,医生还是尽职的督促着。

“二次受伤?”白天蔚跟白奶奶同时惊呼道。白天蔚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样,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误会了艾米。而正在白天蔚懊恼自责自己的鲁莽时,白奶奶却是迷惑不解。“怎么会二次受伤呢?小艾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奶奶害你受伤,都是奶奶……”

“奶奶,没事啦!不要担心啊!”艾米忙安慰着白奶奶。

“医生,习惯性扭伤是怎么回事?”此时白天蔚更关心的是医生刚刚嘱咐的需要注意的“后遗症”。

“这位同学两次都伤在同一处脚腕处,加之前一次没有好好处理,听之任之,如果后面在不好好调整,以后成习惯性扭伤就很麻烦了。”医生摇摇头,“你们去取药吧!记得按时换药!还有这几天右脚不要沾水,更不能下地走路。”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下,医生才离去。

狠狠的瞪了下艾米,白天蔚不甚开心地说:“我去拿药!”

“奶奶,他为什么生气啊!”虽然白天蔚没说什么,但是艾米就是感觉到他的怒气,从刚见面他似乎就不怎么高兴,现在好像更生气了。

“不理他!来,小艾,我们坐这里!”

白奶奶扶着艾米在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一起等白天蔚,“小艾啊!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估计都要没命了!”

“奶奶,您说什么呢!”艾米实在不太习惯应付这种煽情的场面,忙转移话题,“奶奶,刚刚那是您孙子是吗?”

“是啊!这孩子真是不让我省心……”说起白天蔚,白奶奶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问道,“诶,小艾啊!我看你跟我们小蔚年纪差不多,你在哪读书啊?”

“泉中!今年刚初一!”

“我们小蔚也在泉中读初一呢!小艾啊,你是哪个班啊?”

“D班的,奶奶!”

“跟我们小蔚同班啊!真是太巧了!”白奶奶好不激动,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你们同班都不认识啊?”

艾米也是很奇怪,虽然自己不擅记人,但是也不至于上了一两个月的课了还连自己的同班同学都不认识啊。不过,艾米觉得自己确实好像是见过白天蔚的,只是就是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孩子,肯定又没去上课!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白奶奶此时气得只想狠狠地揍白天蔚一顿。

“你的药!哎呦!”白天蔚取回药,将药递给艾米时,一旁的白奶奶突然用手中的拐棍狠狠的抽了白天蔚一下。

“奶奶!”毫无准备的艾米着实被奶奶的举动吓了一跳。

“奶奶,您干嘛打我呀!”白天蔚捂着被打疼的地方,一脸茫然,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做错了什么。

“干嘛打你?干嘛打你?你还敢问,你看我不打死你!”白奶奶抓起拐棍准备又要往白天蔚身上揍去。

“就算您是我奶奶,也要讲道理啊!”白天蔚忙跑着躲开了白奶奶的拐棍。

“要讲道理是吧!好呀,讲道理!你过来,你别跑!”白奶奶拄着拐棍,蹒跚地追着白天蔚。

“奶奶,您小心点!”担心白奶奶摔倒,艾米真想冲上去,偏偏自己现在又行动不便。“有话好好说嘛!奶奶,您这样会气坏身子的。”

“对啊!奶奶,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白天蔚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情况突然变成这样了,在医院里被老奶奶追着打,他觉得自己不想出名都难。

“回去?还回去干嘛?我还不如今天干脆被那车撞死算了,省得我天天为你操碎心。”白奶奶突然停下追逐,呜咽地哭了起来。

“奶奶!您有什么气就打我,您干嘛咒自己!”看到白奶奶哭了,白天蔚也慌了,赶紧跑过来认错,“奶奶我认错,我都认错,给您打,您别哭了啊!”

“你要真知道自己错,你就给我好好去上课!”白奶奶抓着白天蔚又是一记猛棍。

“啊!奶奶您也轻点嘛!”扶着被打痛的地方,白天蔚也不敢再跑了,把白奶奶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继续装傻道:“奶奶您真是的,我不是天天都好好的在上课吗?”

“你还敢骗我,我,我打死你!”举起拐棍,白奶奶又打算给白天蔚一棍,不过被白天蔚躲开了。

“奶奶,我跟阿蔚认识的!”大概明白过来的艾米一步一跳的艰难的单脚跳到白奶奶身边,“我呀,就是记性不好,不熟的人经常会忘记掉,刚刚一时才没认出阿蔚!”

“真的吗?”白奶奶有点不相信。

当然啦!奶奶您是不相信我吗?”艾米故装委屈。

“算你躲过一劫!”白奶奶白了白天蔚一眼,继续问艾米,“小蔚他有没逃课啊?他上课认不认真啊?”

“这……”艾米实在为难了,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骗下去,“奶奶,对不起啊!我都没注意诶!”

“诶!奶奶不怪你!我这孙子啊!从小无父无母,他……”

“奶奶!”不想奶奶跟艾米说太多自己的事,白天蔚不悦的打断白奶奶,“我会去上课的啦!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回去!你不用扶我,去扶着小艾!”白天蔚本欲上前扶白奶奶的,经白奶奶一提醒才注意到艾米,忙过去扶着她。

“谢谢!”被白天蔚扶着,艾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你会跟我奶奶一起在医院里?”扶着艾米,白天蔚总算可以问出一个下午他最大的疑问了。

“唉!都怪我啦!光顾着捡饮料瓶,没注意车,差点被一辆摩托车撞到,幸好艾米及时拉了我一把。”回忆起下午的那场小事故,白奶奶还心有余悸,“可是却害艾米扭伤了脚!”

“奶奶,都说了,我的脚伤是早就有的!”不想白奶奶太过自责,艾米忙安慰。

“奶奶,您又去捡瓶子了!”听到白奶奶说自己又去捡瓶子,白天蔚生气道,“跟您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捡什么瓶子,您怎么老是不听。”

“我也不是特意去捡的,只是刚好看到嘛!”不想白天蔚担心,白奶奶撒谎道。

“但是奶奶,到马路中间捡瓶子还是很危险的,以后还是不要做了。”艾米不放心的叮嘱道。

“奶奶知道了!”白奶奶也是很受到教训,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白天蔚的事,“小艾啊!奶奶拜托你件事!”

“奶奶您说!”

“奶奶就这一孙子,奶奶老了也没办法天天追着他跑!小艾啊,你跟他是同学,奶奶麻烦你以后帮奶奶多多看着他,不要让他逃课,看着他好好读书上课,好不好!我跟你说啊,小艾啊!我们家小蔚其实很聪明的,只要他愿意学,他就一定……”

“奶奶,您这是干嘛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白天蔚就是不想在艾米面前丢脸,忙打断奶奶的滔滔不绝。

“你要是真的懂事就给我好好读书,奶奶好不容易帮你求到这所学校,你要是再被赶出来,奶奶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孙子!”对于这个孙子,白奶奶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帮您看着他的。”虽然不认识这祖孙二人,但是艾米却可以感觉得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艾米自觉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但是却从小同情心泛滥,总是很容易对比自己生活条件差的人心软,而且总是会毫无条件的对这些人付出自己的真心。所以,此时,这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的画面已经深深刻在了艾米心间,就算白奶奶不求自己帮忙,艾米也会自行担任好白天蔚“监督人”的职责。

“你以为你是谁啊?”白天蔚表面对艾米很不削,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的内心竟有着小小的开心。

“好撑啊!我们不能走走路,散散步吗?”从白天蔚家出来,艾米坐在白天蔚自行车后座,不甚开心的要求着。晚上扭不过白奶奶的热情,艾米觉得她几乎把一个星期的饭都一起一次性解决了。

“走路?”白天蔚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地重复了艾米的话。

“对啊!”艾米附和。

“对你的头!你是觉得自己的脚还伤得不够吗?”想起那天晚上艾米也是,拖着受伤的脚,竟然还想骑自行车,现在拖着伤得更严重的脚,她竟然还想散步,“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什么?”艾米有点莫名其妙。

“用我奶奶的拐棍敲开你的头,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些什么!”

“你很奇怪诶?”艾米真心是忍不住了,“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见面到现在,一直给我脸色看!”

“因为你太笨了!”是的,因为她太笨了,白天蔚不明白为什么艾米可以这样完全不考虑自身的去帮助人,就算她帮助的是他本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还是没办法对她这样不在乎她自己,不爱惜她自己而生气。

“诶!你真的挺莫名其妙的。我有不认识你,你凭什么骂我笨!你知不知,我可是我们班1号哦!”艾米不服气了,她其实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虽然从小都是拿着优异的成绩,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优等生,但是那都是靠她死读书,死记硬背拿下的,她自己也清楚,等有一天考试题目出得灵活点,那她就完蛋了,所以艾米向来最不喜欢炫耀自己,但是此时,她就是不服气,不想被白天蔚看扁,“你知道我们的学号是按什么编的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白天蔚说的是实话,从来他对学习最没兴趣,对考试券上的成绩最不在乎,事实上,他最看不起那些用学习成绩评判学生的老师。

“阿……”刚刚为了安奶奶的心,艾米谎称自己认识白天蔚,结果“阿蔚阿蔚”的竟然给叫习惯了,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还不知道白天蔚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是知道吗?”

“我哪知道啊!你根本都从来没去上过课吧!我都从来没见过你!”

“那你还‘阿蔚阿蔚’的叫得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从艾米的话中,白天蔚断定,这傻瓜根本是不记得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断定很生气。她竟然把他给忘记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笨多久,能把他忘多久。

“那没办法啊!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能在奶奶面前问你,就只听奶奶老是喊你‘小蔚’来着,那我又觉得自己叫你‘小蔚’好像不太合适,就只好叫你‘阿蔚’喽!”艾米没说,其实叫他‘阿蔚’是因为想到了动漫电视剧《美少女战士》中月野兔对地场卫的称呼。她喜欢这个名字,事实上,她也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叫他。而到底自己为什么非要叫他‘阿蔚’,原因她却无法确确的明白。

“白天蔚!白色的白,天空的天,蔚蓝色的蔚!”白天蔚自我介绍着

“白天蔚,蓝天,白云,很诗意的名字!”艾米望着此时星星点点的暗蓝天空,心情愉悦,“明天肯定会是个好天气!”

“傻瓜!”对艾米的傻气,白天蔚并不讨厌,“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啊!我叫艾米,你可以跟奶奶一样叫我小艾就行!”

“那你叫我‘阿蔚’就可以!”白天蔚不想否认他喜欢艾米喊自己‘阿蔚’的感觉。想起刚刚在医院突然听到她喊自己‘阿蔚’时,他的心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

“也行,反正我也比较喜欢‘阿蔚’这个称呼!”

“喂!笨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最终,白天蔚还是忍不住了,他真的不喜欢被他遗忘的感觉!

“什么‘喂’啊‘笨蛋’的!真没礼貌!不是让你叫我‘小艾’吗?”

“可是我觉得‘笨蛋’这个名字更适合你!”白天蔚不甚开心地继续道:“怎么,还觉得委屈啦!你自己想想这才几天没见,你就不认得我了,你还敢说你不是‘笨蛋’吗?”

“什么意思啊!”艾米真是听得有点糊涂了。

“你脚是怎么受伤的?”白天蔚引导着艾米。

“下午拉奶奶时不小心扭到的啊!”艾米实在不明白白天蔚为什么又提到脚伤。

“笨蛋,我是说第一次受伤!”

“不笨都被你叫笨了!”艾米嘀咕着,却还是思考着白天蔚的话,“第一次……”突然想起什么地喊道,“你是那天害我受伤的男孩!”艾米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想起来啦!还说自己不笨!”

“喂,你有点感恩心没有啊!我两次脚伤算起来可都是为了你!”

“好!顶多我以后不叫你笨蛋喽!傻丫头!”

“你……过分!”艾米的抱怨在寂静的小路上久久地回荡……

“傻丫头!你已经不止一次把我忘了哦!”从回忆中回神的白天蔚忘着神情恍惚,眼眶湿润的艾米,禁不住起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两眼深情的望进艾米的眼里,“这一次,你打算忘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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